第23章 第23章
还没等安吉有什么动作，一条大约铅笔粗细的藤曼从它的腿上的羽毛处快速地飞向男人的脖颈死死缠住。看清楚那是瑞弗亚花之后，卓展心里惊讶，它怎么跟过来了？瑞弗亚为什么缠在安吉腿上？
“额，额咳。”男人面色潮红，长大着嘴巴妄图呼吸更多的氧气来让自己活下去。花香逐渐浓郁，男人翻着白眼也不知道是因为香气还是窒息，大熊逐渐变透明。
突然间，不知道瑞弗亚花或者是沈修齐感受到了什么，无数藤曼从男人脖颈处爆出来，粗细不同，就像是他的身体是瑞弗亚花的土壤与养分，滋养着这个精神体迅速生长。
面前的景象不亚于恐怖片，漫天藤曼毫无规律地甩动，甚至将净化室打变形了，花香弥漫，浓得几乎让卓展觉得自己的鼻子要失灵了。
如此高浓度的香气，几秒钟就让卓展承受不住，晕着脑袋歪歪斜斜地靠在墙壁上。
瑞弗亚花并没有攻击卓展和安吉，反倒是贴心地关上门，不让外人发现这里的异动。同时也让一条藤曼遛出去打扫赃物。
身体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让卓展顺着墙坐在地上，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看见瑞弗亚花包裹着男人，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
原本挣扎的男人已经一动不动，现在他倒像是一个蝉蛹，大熊早就已经消失。
藤蔓上分泌出透明的黏液，在灯光照耀小倒有些闪闪发光。几秒之后，蛹状物像是包裹着血泵一样，在房间内毫无顾忌地喷射着鲜血。那血落在瑞弗亚藤蔓上，过几秒就被藤蔓所吸收消失不见。
血雨让卓展清醒几分，安吉变大用一边翅膀给卓展挡雨。他看见蛹下面落着不少的人体组织，皮肤，肉块，骨骼，饶是参与过多次刑事案件侦破的卓展也忍不住反胃起来。
一些只有铅笔粗细的藤曼包裹住地面的肉块，开始轻微蠕动。
平时活跃的脑细胞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镇压住，卓展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喷射的血液渐渐变成涓涓细流，从瑞弗亚藤曼中溢出来，这下倒真是一个血泵。瑞弗亚藤曼从顶端开始慢慢解开缠绕。
骨头掉在藤蔓上的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是声音还是场景让卓展终于从呆滞中找回一丝神智，他右手一晃，摸到安吉刺手的羽毛。
男人已经消失，在地上成为一堆白骨和肉块，可是瑞弗亚花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地面的藤曼缠上白骨，接着卓展看见藤曼表面又分泌出黏液，露出的白骨开始慢慢被腐蚀，可以看见里面的鲜红骨髓，空气中传来酸味和灼烧味。
面前此境，让卓展抱住安吉后怕。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看得一部小说里面的一句话：“美丽的生物一般是不能食用的或者只是用来观赏的，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吃人的。”
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绽放着无数花朵，几乎将整个净化室化为花海的生物就是这句话最好的证明。
这些花多么洁白刚才的场面就有多血腥。
“叽哩咕噜”几声，地上连白骨都没有了。瑞弗亚花已经完全展开它的花瓣，甚至还非常有节奏地左右晃动，向人昭示自己对于刚才的进食有多么满足。
如果不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卓展是完全不会将此情此景和刚刚瑞弗亚花绞杀男人联系起来。
他一动都不敢动，生害怕瑞弗亚花发狂，将自己也吃了，要知道现在沈修齐病重，万一在他沉睡时，精神体不受控制怎么办？
但安吉倒是一点都没有被影响，看见男人彻底消失，就想挣脱卓展的怀抱，在这花海上滚上几番，虽然这花没什么味道让它有些不满。
最终还是按不住它“安吉！”卓展伸出手挽留，却只得到羽毛扫过指节。
情急之下，卓展将安吉收回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你干嘛不让我玩？安吉为自己叫屈，瑞弗亚又不会杀你。
也许是心理原因作祟，卓展觉得安吉在念瑞弗亚的时候结尾自带波浪形。
这两精神体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瑞弗亚很有趣啊！它会给我铺一大片草地陪我玩，还喜欢开花给我看。现在这种单纯陪着玩耍让人开心的朋友可不多了。
怎么听起来像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卖什么卖？看你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对沈修齐不满就连坐！
我没有对他不满。卓展为自己叫屈。即使你用激将法激我你还是不能和瑞弗亚在继续玩耍下去。
卓展快刀斩乱麻，你刚刚看到了它实在是太危险，我不能让你和这么危险的……危险的植物一起玩。
嗷！这一来自安吉的嚎叫让卓展想到一个词“棒打鸳鸯”。不对，哪有什么鸳鸯？
瑞弗亚看见安吉在自己面前凭空消失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它用藤蔓拍打净化室发出声响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可它也不敢胡闹过头，安吉的主人被自己吓昏了头。万一以后真不让它和安吉玩，那即使是沈修齐那小子的关系在，估计也没法。
解决完安吉，就该解决自己。卓展狼狈地站起来，拍着身子上瑞弗亚为了表达自己无害落下的白色花瓣以及意外沾染上的花粉。
黏土阻隔器呢？
他四周查看，终于看见在钢架收纳桌旁瑞弗亚举着的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是透明史莱姆状的东西，那确实是自己要找到的阻隔器。
明明自己胆子够大，可是现在卓展深呼吸好几次也不敢上前接。
你去接瑞弗亚的东西啊！你胆子也没有这么小，要有有礼貌啊！安吉对卓展说。这下倒是点燃了卓展：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给卓展说完，安吉就自己建个角落面壁。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卓展两步作三步来到钢架桌面前，一把抓住黏土阻隔器头也不回地走了。
来到走廊，奇怪的是，之前看见的惨状都不见了，连点血滴都没有。不是卓展多疑敏感是真的太巧，瑞弗亚不会把这个星舰里面的所有人给吃了吧？
在危险时刻最忌讳回头看，卓展硬着头皮走回杂物室，一路上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让卓展都怀疑这个星舰是个死舰。
瑞弗亚在这时候偷偷快速地从杂物室底下门缝中遛进去，让里面的藤曼为卓展放行。
在门口做好心理准备后，卓展推门进去。沈修齐依旧躺在地面，像是在睡觉。
害怕瑞弗亚也连带上它的主人，卓展都忌惮，但是忌惮有什么用呢？对方可是自己在这个星舰上唯一可以将后背交付的人。
颇为随意地将阻隔器盖在他的耳鼻上，卓展呆呆地，不知道做什么。
脑海里不时闪过刚刚的画面，喷涌的血液，连绵的血雨，散落的白骨，无论之前想到什么最后都会回到那一屋洁白花朵，白得雪盲症都要犯了。
沈修齐的精神体为什么如此恐怖？这一点都不正常，就是黑暗哨兵的精神体都不会这么变态。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沈修齐精神世界崩溃倒是情有可原。
如此强大的精神体，五感更加灵敏，对于世界的观察更加深刻，长此以往，累积下来的细小声音就会成为一堆稻草，某一天最后的稻草落下，boom，精神世界炸了。
可是值得卓展这个向导深思的是，即使精神世界伤痕累累，但他的精神体依旧强大，这是闻所未闻的。在通常情况下，因为精神世界包括着精神体精神珠精神力，一损皆损。可是刚刚所见完全驳斥了这个观点，那可不是精神世界即将崩溃的哨兵的精神体能做出来的攻击。
卓展想起了薛思枫给自己说的黑暗哨兵转化。
果然有些人既是天选也是唯一[注1]。
这等天赋，估计沈修齐会是全帝国有记载以来最年轻的黑暗哨兵。
回想着沈修齐的精神世界状况，卓展想起了精神珠下的虚空。
估计那便是沈修齐精神世界崩溃的最主要原因。精神珠下面必定是个人的精神体，如今不见了，可是瑞弗亚还在。
想着卓展立马上前，两人额头相接触。
卓展并没有让安吉进沈修齐的精神世界，而是自己进去。
里面依旧黑暗寒冷，带着狂风，似乎要将卓展吹起，将他吹离这个世界。
和上次安吉进来一样，卓展伸手就是藤曼，想到它会分泌腐蚀性液体，卓展立马收回手。
瑞弗亚很乖巧，甚至让光从藤曼缝隙中透出来，上次它可是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这次它可不敢，它还要依仗卓展和安吉玩呢。
没过几分钟就来到精神珠身边。
和教科书上所描述的精神珠放置地是根据个人精神体建造的大殿不同，沈修齐就是漆黑空中飘着的一个珠子。
卓展踩着瑞弗亚藤曼飘在空中，和上次不同精神珠允许靠近，他伸手想看看精神珠下面是不是用东西撑着它。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很奇怪吧？”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回荡在无边黑暗中。
卓展立马警觉。
“别害怕，我是瑞弗亚。我不是花，也不是藤曼，我是虚无。”
话音刚落，卓展感觉脚下踏着的感觉不一样，之前是一段段藤曼，现在如履平地。
他低下头一看，那还有什么瑞弗亚花，只有那幽深的无底洞正在看着他。
卓展：心脏已经承受不起。
沈修齐：瑞弗亚，为什么要在小卓面前刀人呢？（内心：干得漂亮！不愧是我的精神体）
安吉：为什么不让我玩！！！！！！！
瑞弗亚：不让我和安吉玩，我就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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