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永别
趴在爱丽丝肩头的小银龙就像是一只银白色得大猫。
看上去人畜无害，还分外讨人喜欢。
但是，在西法的龙瞳视线里。
这头不起眼的小龙，身上承载着宛如实质化的魔力。
此时此刻，赤诚的爱丽丝都不能吸引西法的注意力。
而让西法如触电般清醒，明白爱丽丝不是魂器的。
正是缠绕在其身边的时空魔力。
离远了西法还察觉不出来。
但是走进这个房间。
爱丽丝的肉身上就出现一根由时间魔力组成的火红色链条。
它盘旋延长，在空中留下了螺旋状的轨迹。
终点径直拴在了自己胸口的卡片上。
这怎么看，都像是有一道未知名目的时间魔法作用在这张卡片上。
时间魔法...时间回溯...那能不能穿梭未来？
本来，西法就对魂器这个猜测抱有怀疑。
先不说魂器制作的过程，就是肆意杀戮与自我毁灭的过程。
据前世记忆以及自己在书籍中获取的知识。
魂器中诞生的意识，受限于魂器中灵魂碎片所承载的记忆。
也就是说，如果你切下来的片段是幼年居多，那你的思维就会很幼稚。
如果你切下来的片段是现在的居多，那醒来的你会怀疑自己是谁？
甚至，魂器会诞生第二个意识妄想鸠占鹊巢。
那你将自己的灵魂近乎全部切下...
咦？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没有人试过。
毕竟制作魂器的都是黑巫师，还是黑巫师中的狠人。
将自己的灵魂全部切下，魂器确实能诞生近乎完整的记忆。
但是，黑巫师哎，他会有信任的同伴吗？
没有的话，失去了大部分灵魂的自我，可做不到继续制作魂器。
所以说，只要是魂器，它的思维都会偏激，
更何况。
只要魂器存在，就一定会诞生主魂...
但西法确定，眼前的爱丽丝肉体就是一句空壳，没有任何灵魂波动在里面。
口中喊出爱丽丝你不是魂器这句话的同时。
那些被西法忽视的情况，选择性忘记的记忆画面都纷纷再次涌上心头。
爱丽丝她精通时间魔法还有秩序魔法，这些天自己也跟爱丽丝学过。但凭借自己的天赋，竟然都没有入门…
爱丽丝被守卫说是时间破坏者，当时自己下意识认为是爱丽丝她施展了时间回溯，但现在看来，小小的时间回溯根本不值得引起守卫的注意…
爱丽丝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就如同她亲自经历过，打个比方，就像是二周目甚至更多次周目的玩家玩游戏，些许意料之外的事情会发生，但大多是还是熟悉的东西…
爱丽丝似乎认识自己许久许久，以至于，自己的肉体竟然会本能的亲近，相信她…
在那一处失落文明的聚集空间里，爱丽丝为自己抵挡了阳光，她说过活着的人被阳光直射到会将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提亚玛特的视线里，但她无所谓…
死在过去，在更过去的时候用时间魔法来到了现在。
没有未来的人怎么会被预言观测到？
“啊，你终究还是发现了……”
爱丽丝悠悠一声叹息在西法耳边响起。
紧接着，西法便是身体一麻，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
“你要做什么啊？！”
西法尝试重新控制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意识竟无能为力。
确切的说，是不能在不伤害爱丽丝的情况下，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为了防止意外……”
爱丽丝没有正面回答，她借助西法的信任，以及对西法身体的熟知性。
轻车熟路的将西法的意识从身体控制台给挤了出去。
然后就毫不犹豫的控制西法一步一步向着池水中走去。
“喂？！什么叫意外？！等下！！爱丽丝！你解释清楚！先停下！”
西法起初还没听懂。
但爱丽丝迈出几步之后，水面来到了他的膝盖处。
他就想明白了。
什么是意外？
意外不是什么被别人捷足先登，抢夺了自己进化升阶的机会。
也不是说，提亚玛特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化龙池，他会在想方设法的制止自己。
而是，自己的选择……
要是…不，一定是这样！
只要自己选择升阶，那么自己的力量将会发生一次质变。
但是代价…
先不说曾经遮天蔽日如今如同小猫一般的时空主宰会怎么样。
爱丽丝绝对会真正的死去！
要知道，就目前自己知道的复活长生等方法，都是灵魂还存在的情况。
所以，西法急眼了。
“没关系的！西法！”
爱丽丝脚步仅是微微一顿，便继续向池水中走去！
“你有一句话我很喜欢！那就是拥有超凡的世界！你能做到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这是自己第一次觉醒念动力——及魔力暴动后的野心。
西法的内心一阵恍惚。
但自己真的做好了逆改生死的准备吗？
“西法！我相信你的！”
就在西法内心有些迷茫的时候，爱丽丝的话适时出现。
“另外，我也可以告诉你！巫师死亡之后，能在冥界驻足生活！”
“当然，进入冥界的方法，我就不知道了……”
冥界？
地狱？！
难道是霍格沃茨下………
咕噜咕噜……
爱丽丝的话成功转移了西法的注意力。
当然了，可以说，爱丽丝成功的说服了西法。
你变强了，才能复活自己，不然的话，自己现在只是虚伪的活着。
一旦时间穿越魔法发生意外，爱丽丝也是会消失的。
西法想到霍格沃茨下镇压的地狱大门，或许就是通往冥界的一扇门户。
他似乎知道该如何复活爱丽丝了。
想一想那地狱之门打开的威势。
西法也就是放弃了挣扎，任由爱丽丝控制自己来到了池水中。
随着一阵咕噜咕噜的气泡从西法的口鼻中冒出。
西法迅速失去了意识，向着湖底缓缓沉去……
西法当然不是因为溺水而昏迷。
这是爱丽丝对西法施展的昏迷咒。
见西法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爱丽丝从西法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她稍稍一犹豫，也不过是双颊微微一红的功夫。
就对着池外一招手。
爱丽丝的肉身以及趴伏在她肩膀上的小龙就落入池中。
不一会就来到了西法的上方。
至此，爱丽丝毫不犹豫的钻进了自己肉体中，一眨眼的功夫。
自己赤诚的紧闭着双眼的肉身就睁开了眼睛。
女孩痴痴的，第一次用自己的肉身，而不是魔力凝聚的假身抚摸着西法的脸颊。
望着双目紧闭的西法，爱丽丝轻轻一吻西法的嘴唇。
然后便用力将西法拉入自己的怀抱。
当爱丽丝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
她身后的池水开始涌动起来。
在爱丽丝的指挥下，先是冲刷了她的身体，从她身上带下了一些金银色的光点。
然后流经西法的身体，金银色的光点融入了西法的身体里。
又进就有出。
池水在离开西法身体的时候。
又带走了一些黑色的流体状物。
这些黑色的物质似乎很不甘心离开西法的躯体。
它们像是黏巴的凝胶，越拉越长，却始终与西法的身体不分离。
好在，它们抵抗不了池水的冲刷，始终保持往外拉扯的状态。
在某一刻，这些黑色的物质终于在池水中完成了一个循环。
它们马上将再次注入西法的身体里……如果爱丽丝的身体没有挡在前面的话。
当黑色的物质接触到爱丽丝背部的肌肤时。
女孩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痛苦，爱丽丝也只是紧咬银牙，一声不喊。
只是每当一大团黑色物质融入自身的时候，鼻腔里钻出一声闷哼。
她害怕西法被自己的叫声唤醒，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功亏一篑。
——————
等到西法意识苏醒，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一整汪池水已经干枯了。
他不在漂浮在水中，而是干躺在硬邦邦的池底。
“醒了？”
睁眼的第一幕，看到的就是一双布满血丝的暗红色眼睛。
是爱丽丝啊！
还有些迷茫的西法迅速回神。
同时，他也感受到身上压着一个人的重量。
“你？”
西法又惊又喜，难道自己猜错了？
“西法！如果我早点遇到你！我会是你心中的唯一吗？”
见西法睁开了眼，女孩的眼睛瞬间失神。
见西法惊喜的表情开始崩溃，女孩用迷蒙的眼睛看了西法最后一眼。
便闭上眼睛伏在西法的胸口，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问出这个问题。
“大概……不！一定会的！”
话音落下，西法抬起手，用力环抱住女孩，就如同下一秒，女孩就会离他而去。
他终于意识到了，或者说，感受到了。
一股极度混乱的意志，正在爱丽丝的心底喷涌而出。
“我带走了你身上的封印，也帮助你完成了血脉进化！”
“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爱丽丝的声音已是微不可查。
但西法依旧将每个字清晰的听进脑海。
“答应我！只要我吩咐！你一定做到！”
西法没有回答，他害怕爱丽丝会说让自己杀了她。
“快！…答应我！”
西法只是紧了紧怀抱，他明白，爱丽丝只要说出口，自己就会去做。
但是，他做不到亲口答应这件事。
“我明白了！”
女孩浅浅一笑，顿了顿，继续说道。
“忘记我！彻底的忘记我！”
然而，女孩让自己做的事情，让用尽全身力气做好心理准备的西法都瞬间破防。
“我怎么会忘记？！没有魔法能让我忘记！”
所谓，极致的情绪会用最平稳的话说出！
西法就是这样子，他没有声嘶力竭，但是态度异常坚定。
“不！你必须这么做！”
“西法，未来的一线生机，就在你的选择！”
“你感受到了吗？提亚玛特，它还是选择了我的身体进行复苏！”
西法没有耽搁，赶紧提出他的质疑。
“可我把你忘了！还能阻止他？”
“呵！提亚玛特在赌本小姐的意志还有你的选择！”
“它选择在我身上复苏，也只能选择我！”
“因为，现在的你，有资格修补封印！”
“现在的它，将它复苏的全部意志压在我身上。”
“只要我被侵蚀，它就能借助时间的力量，在任意时间复活，到那时候，它是杀不死的！而且它的复活是防不胜防的！”
“但我也就是利用了这点，将你身上的封印转接到我身上，这样的话，它是逃不掉的！”
“只要你把我忘记了，它就会跟着一起消失在时间长河里！”
“也许未来它会再次复苏，但那也是未来的事情了！”
“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推演了数万种未来，有数千次成功来到了这一步。”
“但是，我的推演只能影响你的肉身，不能影响你的灵魂！”
“现在是你真正的灵魂参与进来做出选择！”
……
“如果，我选择不呢？”
西法语气干涩的说道。
爱丽丝闻言，嘴角却微微翘起。
西法这么说，就是做出了决定。
但为了让西法心安，她决定再坚持下，为西法解释一番。
“如果你选择不，东非大裂谷将会迅速扩散开。”
“从中会释放中巨量的混沌气息。”
“我估计，不超过半年，整个世界都会变成魔物的世界。”
“一年之后，整个世界将会融入混沌！”
“你在骗我！”
西法苦笑着摇了摇头……
“呃……好吧！世界不会融入混沌，但是魔物会侵蚀世界是真的！”
“这我相信，可是，为什么这种事情，会让你来背负呢？”
“西法！这个世界不会无缘无故让你拥有施法能力，除非世界想让你做出什么事情…”
唔———
这句话一出口，背负封印的爱丽丝瞬间呕出一口血。
西法任由这口血拍在脸上，也不愿双手离开爱丽丝的身体，也不愿动用魔力，影响爱丽丝身体内的平衡。
“对了，这个忘记不是遗忘魔法，而是因果魔法。”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布置好了！你作为承载我信息最多的人！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那里是哪里？
西法仅是微微一侧头就明白了。
如果说，这个地方最重要的地方，当然是吐口水的巨龙雕像。
现在爱丽丝的肉体不在那里。
下方的圆台就是此处的正中心！
“快去吧！我坚持不住了…”
爱丽丝主动松开环抱西法的手。
西法也下意识的随之松开手。
爱丽丝一个翻滚，就落在了西法身边。
“去吧！一定要彻底将我忘记！”
“我一定会想起你来的！”
“当你掌握足以对抗混沌的魔法！你再考虑这件事吧！”
西法本想再磨蹭点时间。
但他看到爱丽丝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血丝。
似乎下一面就会有什么从中破体而出。
他不再犹豫。
身后幻化出龙翼，迅速飞到了圆台上。
站稳之后，不用多想，西法就将自己魔力从体内散发出来。
圆台也不出所料的吸收自己的魔力，成片成片的魔纹开始在整个空间中点亮。
“你又骗我！”
当彻底点亮的时候，西法苦笑一声，对着爱丽丝大声喊道。
“啊！最后一次了！”
爱丽丝的眼皮颤抖一下，最终还是没能睁开，她不想让西法看到自己那充满邪祟的眼睛。
为什么西法说爱丽丝骗了自己。
因为如果是遗忘魔法。
自己将会遗忘爱丽丝，就像是，自己忘记下方的女孩是谁。
但是知道那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但现在，这显然不是普通的遗忘魔法。
而是抹除这个人一切的痕迹。
无论是现实还是抽象的记忆。
甚至，包含在时间长河中的一切经历。
西法首先遗忘的，自然是从水城亚特兰蒂斯接过水晶球那时，知道爱丽丝的名字，伊丽丝·加诺托托斯这件事。
随后就是与爱丽丝的在龙之国度中的经历。
而爱丽丝的肉身。
也随着西法遗忘的越来越多，爱丽丝的身体也从指尖开始化作流光，逐渐消失在空中。
“不要停！”
这句话可不是爱丽丝说出来的！而是她的灵魂发出声响，在西法的心底响起。
西法紧握住拳头，然后无力的松开。
都到这里，总不能让爱丽丝变成怪物吧？
于是，爱丽丝的灵魂也开始消散。
忽然，西法想到了什么，他猛地睁开眼睛。
暗金色的龙瞳在魔力的催动下变得金灿灿的！发出了宛若实质的光芒。
“看到了！”
在爱丽丝灵魂消散的瞬间，西法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光点。
西法毫不犹豫的中断释放魔力。
甚至来不及用魔法辅助自己。
伴随着音爆声。
他冲到了爱丽丝最后消失的地方。
一把将其握在手心。
这就是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的真灵。
西法面无表情的将其握在手心。
也就在这时，胸口的卡片变成了一颗葡萄大小的水晶球。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西法一把将这个光点拍在了水晶球里。
“封印解除，血脉进化成功，保护这个光点……找到纽特学长，然后和他一起离开！”
此时的西法，端详了一会水晶球，就将它收进了手表里。
自己忘记了不少事情，但自己要推翻一些东西，带某些人离开这个目的。
自己是不会忘的！
“说不定，我忘记一些事情，是自我保护呢！”
西法在踏出传送门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苦笑一声。
徒留一句感慨在逐渐暗淡的空间里回荡。
————————
事后，在外界用不了超规格战力，但在龙之国度无所谓！
进化成功的西法能轻松施展超强的魔法。
他找到纽特，推翻并消灭了龙之国度的一切原住民。
在这个过程中。
他们找到了一张不知名材质的地图。
纽特很感兴趣，因为那是一个龙巢。
是时空之龙当年给一个能抵达此处的人的奖励。
当时西法还打趣道，这就是给学长的！因为只有学长才喜欢神奇动物。
但是纽特摇了摇头，他说，他想到了另一个更适合的人。
在离去前，西法加固了龙之国度的边防与中央，也驱逐了其中所有的巫师。
在忙碌了一个多月之后。
龙之国度的最后两个智慧生物，也就是纽特还有西法，彻底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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