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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3章


萧安庭迎娶丞相之女,朝中的达官显贵自然都来祝贺,往日里冷清无人的都尉府此时热闹非凡,从里到外都挤满了人。职位稍低些的,或者与萧安庭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几乎都挤不进去。

        二人的姻缘是皇帝赐下的,他自然也来凑这个热闹。刚好萧安庭无长辈,皇帝便名正言顺地坐在堂中,作为高堂受了新人这一拜,“萧爱卿,以后你便是有家室的人了,要好好疼媳妇,这也是门学问啊!”

        如此场面,齐王不可能不来,也是面带笑意,看着自己父皇今日可谓是真情实感地为都尉高兴,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坐在席中,眼瞧着今日都尉府人挤人,曹公公肥肥的身子站在皇帝边上,被挤得都有些憋屈,身后还站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太监。齐王低下头给自己斟了杯酒,心中嘲讽,这年头连太监都准备给自己留个接班人了吗?怎么也不挑个面相好点的!

        皇帝满脸慈祥,乐得自己当回婚宴的主持人,笑眯眯地让人送了新人入洞房,之后便令人准备开宴。

        “朕看都尉揭了盖头也该出来待客贺酒了,现在人还没来,可别是看新娘子迷了眼,赖在房里不肯出来了!”皇帝与官同乐,大家这一日也格外轻松,都大笑起来,说些讨喜的调笑话。

        “要臣说,一会儿都尉出来,得多敬他几杯酒,人逢喜事,也得让我们沾沾这喜气哇!”众人都同意,摩拳擦掌就等着萧安庭出来轮番灌他酒。

        可此时的萧安庭哪里有心思管他们,满心里都是自己的新娘子。

        “恭喜都尉!贺喜都尉!喜结连理,永结同心,称心如意!”喜婆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把喜秤端给萧安庭。他瞧了眼规规矩矩坐在婚床边的林知霜,见她双手拧着交握放在膝盖上,想来也如同自己一般紧张与期待交织,心里便如渍了蜜糖一般甜——原来迎娶心上人是这般滋味!怪不得都说这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这辈子是没机会金榜题名了,能与心爱的姑娘修来这同床共枕的机缘,自然是顶天的乐事。

        萧安庭拿着喜秤不急不慢地走向林知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在她身边坐下,而她的呼吸声几不可闻。

        “……夫人。”萧安庭好不容易说出这一句称呼,只觉脸已经红了大半,屋中的喜婆和丫鬟们便都轻轻捂着嘴笑了——还没见过新郎官和新娘子一个赛一个地害羞呢!

        林知霜听见这称呼也是身体微微一颤,是啊,她已经是萧夫人了。抿了抿嘴,她坐在原地,觉得脸烧得厉害,手拧得更紧了,那一句“夫君”怎么也叫不出来,只能等着他先揭盖头。

        一杆喜秤从她的盖头下伸了进来,轻轻一掀,林知霜顺势抬起头,望进一双满含情意的黑眸。“夫人,可算是把你娶回来了。”一回生二回熟,萧安庭轻车熟路地唤她,白皙的脸依旧发红,眉眼里都是流淌的笑意。

        林知霜还没见过这样的他,立马害羞地低下了头,只是低低地嘴里含糊了一声“夫君”,萧安庭都没听清楚。难得见她这样害羞,萧安庭也恶劣地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刚想凑近些让她说清楚,边上的喜婆便端着合卺酒过来了。

        二人拿起合卺酒,刚刚饮下,对视着有些想笑,又生生憋住,边上的喜婆就开始往二人身上撒花生,桂圆,红枣等物。一颗花生好巧不巧地卡在林知霜领口,她刚想拿下,萧安庭已经早一步,修长的长指从她领口一略过,那花生已经在他手里了。

        萧安庭看了眼林知霜,不知道怎么就福至心灵,把花生剥开,刚好有两粒,递了一粒在她嘴边。林知霜自从中午用完辞家饭后就滴水未进,以为是萧安庭体贴自己饿了,就着他的掌心乖巧地吞了下去,下一秒就看见萧安庭笑眯眯地把剩下那一粒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秀色可餐,她突然就明白了萧安庭的意思。这个男人从哪里学来的招数!

        “恭喜都尉和夫人,良缘好和,佳偶天成!”二人已经礼成,喜婆一句接一句的贺词往外蹦。萧安庭心情大好,“赏!”丫鬟和喜婆们欢天喜地地出门去领赏钱了。

        屋中只剩下一对新人,看着窗前的龙凤喜烛燃得正旺,跳动的烛火里两人越靠越近。

        萧安庭依然不敢造次,只是扶了扶她头上的凤冠,“重不重?”

        林知霜点点头,凤冠戴了一天脖子都快累断了,还不能乱动。萧安庭想帮她拆下来,但是笨手笨脚,拆没拆下来,还扯到她的头发。

        “嘶!”林知霜头皮被扯到叫了一声,萧安庭立马停了下来,“我还是叫丫鬟来给你拆吧,顺便给你送饭过来。”说着他就要起身叫人,被林知霜在背后拉了一下。

        “怎么了?”

        林知霜知道他不能久留,外面还有一大堆宾客在呢,只是交代道,“你身体还没大好,今天少喝点酒。”

        萧安庭知道今日的酒都是没法拒绝的,为了让她安心还是应下了,“夫人的心意我懂,可我又不是纸糊的人,不能都拿蜂蜜水当酒糊弄过了去。”

        林知霜红了红脸,她分明就是好心,让哥哥今日把黄酒换成了蜂蜜水,这男人真不知趣。“知道了知道了,晓得你能喝,回头都给你拿最烈的酒。”

        萧安庭咧嘴笑了,伸手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我出去了,屋外随时有人,任你吩咐。今日来得人多,估计要到很晚,你累了一天就早点歇下,不必等我。”

        林知霜只是羞赧一笑。

        萧安庭千杯不醉的酒量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大家轮番敬酒,都想把新郎官灌醉,让他服了软也行。镇北军的将士们也是难得赶上机会让都尉喝酒,一杯一杯地来敬。不曾想萧安庭来者不拒,身形也稳当,酒过三巡依然没有半分醉意,只是脸颊微微泛红。最后还是皇帝叫了停。“行了行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这么灌你们都尉酒,小心以后你们自己娶妻的时候,被都尉罚大半夜出去值班!”大家这才收了手。

        已近子时,明日又不是休沐日,同僚们纷纷告辞离去,皇帝带着曹公公也准备走了,临行前还和萧安庭唠叨了几句,“林家那个丫头片子是她爹的心头肉,也是朕看着长大的。人现在是娶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不然别说她爹不答应,朕也饶不了你,可知道?”

        萧安庭自然应下,不用皇帝说,他此生此世也定善待知霜。

        他正目送皇帝上马车,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扎在自己身上,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只有曹公公身边那个瘦小的太监在看自己。见被他发现,那个小太监立马低下了头,一会儿就被曹公公叫走了。萧安庭没有多想,送完了皇帝便转身回府。

        萧安庭进屋时屋内的烛火已经熄了大半,只剩下窗前那一对龙凤喜烛,丫鬟们也都撤了出去。

        他轻手轻脚地迈进里屋,只见床上突起一个小鼓包——不知道人睡着没。他放轻脚步靠过去,还没等他出声,那被子就自己掀开了。

        “你回来了?”林知霜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在夜里都显得如此明亮。

        萧安庭自认功夫不错,脚下毫无动静,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

        林知霜有点嫌弃地抽抽鼻子,“你身上都是酒味,隔好远就能闻得清清楚楚。”说罢故意还用手扇扇风,“你不是说少喝点的吗?丫鬟们都说你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

        萧安庭这才看见她已经换了寝衣,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在明月当空的夜里透着荧荧的光,一时间想解释的思路就被打断了,老老实实认错,“是我不好,下次少喝。”

        林知霜本来只是担忧他的身体,也知道人情世故——今日的酒难拒,故而不胡搅蛮缠,“我叫人给你煮了解酒汤,就在桌上,应该已经放凉了,你赶紧喝了吧。”

        萧安庭从林嘉懿那里知道林知霜讨厌酒臭味,离她远远的,打算洗完澡再接近她。

        林知霜却已经披着外衣下了床,准备给他叫人备水洗澡。

        “我来叫人,你别出去,夜里冷别冻着。”萧安庭叫住她,看着她的脚丫子踩在木头的床踏上就觉得不舍得,明天就人买了地毯把里屋都铺一层。

        他这个榆木脑袋也知道体贴人,林知霜在黑暗里偷偷乐了,乖乖坐回了床上。

        很快就有人送了水,丫鬟们进来准备伺候萧安庭洗浴。

        “不必了,你们出去候着吧。”他向来不喜欢叫人伺候,就算是伺候也都是小厮,这些丫鬟一部分是林知霜带来的,另一部分也是都尉府新雇来的——毕竟家中有了女主人,下人全部是小厮可不行。

        萧安庭洗澡的哗啦啦水声,林知霜在里屋听得一清二楚,想到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把脸埋进被子里,连耳朵根都烧红了。娘给的那本小册子就放在枕头边,她今晚等萧安庭等得无聊,就自己随便翻了几下,册子里的图片实在是……没办法用语言描述。林知霜越想越害羞,又隐隐地带着些恐惧,手里抓着被子揉了又揉,越是不去想就越是满脑子都是。直到她突然意识到水声已经停了,而屋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动静。

        她连忙把自己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只见萧安庭正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她,黑暗中他的脸看不清晰,但是她知道——他很高兴。

        洗完澡的萧安庭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酒味,但是林知霜并不觉得难闻,加了澡豆的香味,反而愈发迷人。直到他贴上来的时候她才有些瑟缩,感受到他身上带着夜里水汽的点点冰凉,往被子里躲了躲。

        知道她害羞,也担心吓着她,萧安庭并不单刀直入。林知霜说过,希望他能给她一些时间,他并不着急。只是把人揽在怀里,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揉捏她的手。

        不知何时二人的衣带已经散开,衣裳滑落,林知霜一头锦缎似的顺滑黑发披散在枕上,像海藻般密密地铺展开,还带着些皂角的香味。

        萧安庭俯下身子,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林知霜耳边。她觉得痒,下意识想躲开,却被萧安庭揽着腰抓了回来,一个带着酒气的吻随即印在了她细细的脖颈上。床上的被子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林知霜的手一会儿抱着他的脖子,一会儿在床单上无措地抓来抓去,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

        “等……等一下!”她好不容易把话说出来,正埋在她脸侧的萧安庭立即就停了下来,半撑起身子哑着嗓子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林知霜听出他的嗓音中难得染上了别样的色泽,想到自己要说的事情,实在是害羞,干脆两手捂住了脸,小声说,“出嫁前我娘给了我一本册子,要和你一起看,就在枕头边上……”

        萧安庭闻言伸手在枕头边摸了摸,果然有一本册子。可他不用看也知道这册子是干什么用的,笑着拉开林知霜捂着脸的手,“霜儿想看?”林知霜顿时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那就不必看了。”萧安庭把册子一丢,再度覆了上来,林知霜倒是突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之前抱着他脖子的手也抵住了他压下来的胸膛。

        “你……你是不是和别人一起看过?”她问得醋意满满。

        “自然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用看就知道了……”林知霜有点委屈。

        萧安庭不知道如何和她解释,只想含糊过去。这种事是男人的本能,还要什么册子……再说军中男人们一向百无禁忌,什么话题都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只是他还是个没经验的菜鸟这种事,说出去有点伤自尊,不太想让林知霜知道。

        见他含糊,林知霜知道自己没道理生气,可就是有些不满,哼哼唧唧地故意不配合,躲着他的亲吻,直到萧安庭老老实实地低声和她承认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做过,这才觉得自己幼稚,立即闭嘴不说话了。

        之后的事情可谓非常不顺利。林知霜娇生惯养,平日里身上哪里蹭破了皮都要红眼眶,稍微有点疼就哭,激得萧安庭满心都是疼爱之意。

        因为不舍得,所以他只能压住自己的欲望,这来来回回起起落落如同遭罪一般。

        “睡吧,没关系。”萧安庭只觉得自己又痛又爽,血脉里奔腾而出的欲望被死死地锁住。但还是忍着,伸手刮了林知霜的鼻子,“日子还长,不着急。”

        次日大早,萧安庭已经醒了。他一向鸡鸣便起,即便是昨夜折腾到丑时也还是这个点醒。只不过,如今他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佳人在怀,哪怕他什么都不能做,也贪恋这红绡帐暖里的温柔乡。他扭头看了看怀里睡得正熟的林知霜——家里没有长辈,她也没必要一大早上起来敬茶,多睡片刻就是。

        等到林知霜悠悠转醒,萧安庭正一手揽着她,一手拿着那本昨晚被冷落的册子看到关键处——现在他是真的后悔昨晚没有先看册子再办正事,错过了多少前人总结的经验,还把林知霜吓着了。

        林知霜揉了揉眼睛慢慢半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才发现自己不着丝缕,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把被子抱住扯了扯,这下萧安庭的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她略带尴尬地看着萧安庭。可是还不等她想法子缓解尴尬,就看见了他手里捏着的那本册子。

        “你不是说你不看的么!我还是收起来吧。”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林知霜脸红得几乎要滴血,伸手就要去夺册子。

        萧安庭反手就把册子背到身后,岔开话题道,“这种东西还是我收着吧。饿不饿?”

        林知霜的肚子适时地叽咕了一声,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睡到现在确实是饿了。

        伺候二人起床的丫鬟们不少都是原先林知霜身边的旧人,秋玉也在。她昨夜是守夜的丫鬟之一,本以为夜里房中会叫水,却没想几个丫鬟迷迷糊糊一觉睡到了天亮,房中也没有传出些什么动静。

        早上收拾床铺时秋玉特意留了心,见床单中央只有一点点暗红的血迹,被褥上干干净净,顿时心里有点不太好的想法——姑爷不会是不行吧……

        萧安庭根本不知道自己作为男人的底气之一正在被人怀疑,并即将传回林府,神清气爽地洗了个澡后打算带着林知霜去看看都尉府的库房。

        他积攒多年的家私终于可以交给他的萧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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