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第三峰，玄玉峰，西苑
时间转瞬即逝，距离栗汘玥在药园出事已经过去一个月。
栗惜拿着药进到西苑时，栗汘玥正在看着她房间外的灵泉池发呆。栗惜轻轻地叫她：“大小姐，到时间擦药了。”
这段时间栗惜做什么都很尽心。在她回家省亲的时间里栗汘玥出了事，虽然跟说实话是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西苑的人看她的眼光还是有些异样，甚至传出一些闲言碎语。
栗汘玥对待身旁伺候的人并不严苛，只要求嘴巴严实一点而已。西苑是栗家最好的呆处，她不担心大小姐如何对待她，就是怕大少爷或是家主找个由头换掉她。
这两位在对待大小姐的事情上是一点沙子都容不得的。
栗汘玥把不知何时捏在手里的一块五彩石头放下：“不是说不用擦药了吗，我已经没事了。”
药园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她的伤口早就好了，疤都没有留下。
栗惜抬头正要说话，对上栗汘玥那双清澈明眸，怔楞一瞬，复而垂下眼睑，她总是有些不敢与瞳孔这样纯粹的大小姐对视：“这是西佑少爷让人送来的，说是祛疤痕的药，效果极好。”
栗西佑是温晗的姐姐和栗世胤的堂哥的孩子，因为亲上加亲，栗西佑和他们两兄妹从小关系就很好。
她的那点小伤哪有什么疤痕啊！
栗汘玥没再拒绝：“你放到柜子里去吧。”
说起来两人也是好久没见了。栗西佑驯化灵兽时不慎被伤到，去了栗止那里静养。
“是。”
见栗惜转身就要离开，栗汘玥叫住她：“栗惜，你等等。”
“大小姐？”
“那个给你。”栗汘玥短呼呼的食指指了指灵泉旁边石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散发着五彩琉璃光芒的“大石头”，正是栗汘玥刚刚把玩的那块。
栗惜抬头看了一眼，立马拒绝：“不、不用的，大小姐。”
“不要？”
“这太贵重了，栗惜不能收。”
那“石头”是灵石，名为文母英灵石。由于与灵力素的亲和度高，文母英灵石辅助修炼的效果在同类灵石里面名列前茅。
灵澜国现在的文母英灵石已经很稀少了。栗家旁支的一些少爷小姐都很少用到，她栗惜一个侍女怎么能收？
栗汘玥想起自己收宫珏五品丹药时的样子，轻轻咳了声。
“你拿着吧。”一块灵石顶多能辅助三五天的修炼，算不得上什么奇珍异宝。这段时间栗惜的处境她清楚，她年纪虽小，但不会让她身边无辜的人受这样的误解。
“你跟着我，常常待在灵力罩里面，修炼本就不易，而且近日的事情确实是你受了委屈。”
栗汘玥这一番话说的栗惜有些心动，但是这礼物实在太贵重，她不知拿不拿的稳。半响，她还是拒绝道：“不，大小姐，我不能要。”
“为何？”
本来她现在就在风口浪尖，怎么还能够收下这样贵重的礼物？
“我……”栗惜犹豫几瞬，最终只是摇摇头。
“那你拿去给栗生吧。”
栗汘玥看着栗惜的神色，大概明白了栗惜在想什么。
罢了，以后换个东西给她好了。
“栗惜知道了。”
“我明天要去栗家的藏书阁找点东西，你和我一起去。”虽然刚刚的过程不甚美丽，但正事不能忘。这段时间栗世胤一直不允许她再离开西苑，直到昨天才松了口，她得把握好这机会。
“是，大小姐。”
在她来之前，据说眼前的大小姐就已经把玄玉峰上星正阁中的藏书典籍全部看过了。所以她根本没有问一个六岁的小孩去那么枯燥无趣的地方干什么，抱着灵石退下了。
……
入夜，夜风轻拂，拨开云层，月光洒进房间。
栗汘玥摸了摸戴在颈上空间项链。随着空间灵使越来越稀缺，世间空间灵器已经越来越少，每一个空间灵器都有价无市。
这条空间项链是她四岁时生辰时栗世胤送给她的，空间不大，仅有几个平米，但是能放活物。
栗汘玥从里面拿出一个灵兽蛋，如果栗惜在的话，她就会发现这个蛋并不是温晗送给栗汘玥的白虎灵兽蛋。
白虎灵兽蛋蛋身雪白，而这个灵兽蛋的蛋身是金色，蛋壳中间有一条细长且不规则环形的浅绿色纹路，淡淡的烛光下能看到纹路颜色随着某种律动时浅时深。
这便是誓言树拿出要她驯化的灵兽蛋。
栗汘玥把它放在月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并且把束灵罩覆盖的范围缩小，一步一步后退，直到使得它脱离束灵罩的覆盖范围。灵兽蛋附近的灵力素瞬间活跃起来，肉眼可见的浅绿色和金色的灵力素疯狂涌入蛋身。
随着浅绿色灵力素的进入，浅绿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边蔓延，直到大半个蛋身都被浅绿色包裹才停下。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誓言树要她每晚把灵兽蛋拿出来放置月光下一个时辰了，这枚灵兽蛋平日里吸收灵力素的速度相当缓慢，而月光能够促进它吸收。
她静静地等着，一个时辰之后，蛋上的浅绿色纹路开始收缩。栗汘玥扩大束灵罩的范围，缓步走到灵兽蛋的面前，拿起细针，刺破自己的手指，以血滋养着它。
鲜红的血液随着栗汘玥的动作覆满纹路，几个呼吸之后就被吸收了。
这是离开自药园以来她每天晚上都会做的事情。
灵兽蛋的蛋壳随着她每日的滋养越来越坚硬，栗汘玥都怀疑这蛋硬得能当灵器砸人了。
按照能够感应到的越来越贴合自己心跳且越来越强壮的生命气息来说，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和宫珏说的没有说错，自己是真的能够以血养兽。
灵使体内的血液经过灵脉洗礼变成灵液，才富有灵力，所以灵使的血才能够以自身血液滋养灵兽，没有进行灵脉洗礼的人体内根本没有灵力，其血液对于灵兽来说只能解渴。
不过在栗汘玥经历了那么多奇怪的现象后，她已经能够接受一些看起来脱离实际的事情了。
就在她想像往常一样把灵兽蛋收进空间里面时，栗汘玥感受到心脏附近涌出一股细小却纯粹的灵力。这股灵力顺着血液的流动向她体内各处四散。
她身体里面的这股灵力引得周围些许灵力素都躁动起来，那模样就像是要往她的身体里面涌入一样。
栗汘玥一惊，她现在的身体可不能够承受。她立马把束灵罩的范围开到最大，尽可能大范围地隔绝她周围的灵力素，并运起温晗交给她的口诀，努力排除体内的灵力。
必须得尽快排出去，不然……
一刻钟之后，栗汘玥的身上慢慢浮出一丝金色的灵力，灵力离开身体，不一会儿分解成了灵力素，这些灵力素渐渐被束灵罩排除到覆盖范围之外。虽然比起灵力素，排除灵力的速度慢了许多，总归是有效果的。
等排完最后一点灵力时，栗汘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透了，她把蛋收进空间项链，准备叫人去请栗止。
她现在是普通人，体内不应该有灵力的。
这个现象不正常。
没成想，刚刚被她收进空间的灵兽蛋立马破开禁制再次出来，飘在她的眼前。栗汘玥疑惑的同时，一股比刚刚更加多的灵力又自她的心脏附近涌出。
束灵罩压制下比刚刚还躁动的灵力，栗汘玥又连忙念起口诀。
开玩笑，现在她这身子骨还不能进行灵脉洗礼啊，要是这个时候她被迫进行灵脉洗礼了，这两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今晚上还真是奇了怪了，她身体里面怎么会突然出现灵力？！
这个时候灵兽蛋更加圆润的那一头径直撞上她的嘴，死死堵住。
栗汘玥懵住。
见栗汘玥念不了口诀，灵兽蛋晃动了一下蛋身。栗汘玥心脏附近的灵力随着蛋身的动作也变得活跃起来。
栗汘玥：？
？？？
栗汘玥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惊天骇俗的念头：难不成，这枚蛋在给她反哺灵力？
灵使和灵脉兽是共生的关系，随着灵使强大，本身天赋不错的灵脉兽能随之进化。且强大的灵脉兽可以反哺灵力给灵使，辅助灵使修炼。
栗汘玥觉得自己可能也精神不正常了。
能够反哺灵力的蛋……
这下栗汘玥想不承认这是她的灵脉兽都不可能。
一个灵脉洗礼都没有进行的人，居然真的有了灵脉兽，居然能被反哺灵力，这话说去还没有哥哥是女扮男装可信！
整个大陆强者为尊，普通人要想拥有与灵使的同等地位无比艰难。
在灵澜国，灵使修炼进阶便步步高升，而普通人要想入朝为官必须为国立下功劳，要封王拜相更是需要为国立下一等功才行。
一等功可不好立啊！
若是普通人都能够驯化灵兽，就能够大幅度缩小与灵使之间的差距。若是驯化的灵兽足够强大，靠着灵兽就能够称霸一方。
这让那些数量庞大又心怀抱负的普通人怎么不心动？
尤其是那些身在大家族却没有成功觉醒灵脉的人！
她以一个普通人成功驯化消息若是传了出去，不管原因为何，那之后整个栗家都会不得安宁！
等等……
栗汘玥脑海里闪过宫珏说的话。
其他普通人不可以，但自己行。
是因为自己血。
她的血到底有什么珍贵之处？
灵兽蛋感受到栗汘玥波动的情绪，欢腾地绕着栗汘玥滚了一圈，眼前这人终于是意识到自己是她的灵脉兽了。
它无法与栗汘玥沟通，但它能够感受到栗汘玥一直以来的情绪。
竟然怀疑自己？
这怎么能行！
反哺灵力就是它自证身份的办法！
要不是前段时间它太虚弱了，哪还用得着栗汘玥猜疑那么久。
栗汘玥把蛋从空中双手抓住，放到眼前仔细打量着。
“你便是我的灵脉兽了？”
似乎是听明白了这一句，灵兽蛋在她手心里打滚。
栗汘玥心情复杂，不过能听懂自己的话就好办。她与它沟通：你先把灵力收回去，我现在身体里不能有灵力。
灵兽蛋愣了会儿，收起了那股反哺的灵力，再傲娇般的转了个圈，闪进了空间项链里面，她怎么拿都拿不出来。
连问问它是什么兽的机会都不给？
自卑？
不过，这么有灵性，应该不会太差吧？
栗汘玥哪知道，灵脉兽刚刚恢复一些，就为了自证身份把好不容易存起来的灵力反哺给栗汘玥了。栗汘玥还没觉醒，没有灵力给它，它现在灵力衰竭只能先回空间项链里面修养。
栗汘玥把束灵罩缩到最小范围。琢磨着，跟这枚蛋有关的事她都说不出口，问父母是问不了了。
原本她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证实自己有灵脉兽，但现在已经毋庸置疑，那她就去查查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够驯化灵兽。
好不容易可以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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