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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2章


璐儿问起绿耳,骆羽沉重。

        掀开马车窗帘,那匹伴行在马车旁的银白色马被月光照着,马身发着朦胧的光,像一种梦中存在物,特别的美……

        骆羽示意,这是绿耳。没说话,看着这马。这马行走的样子轻快,马鬃轻动,眼儿明亮,偶尔斜过脸来,好像关照着她俩看过来的目光……骆羽惭愧得眼泪如泥浆,表情也如厚厚的泥浆在缓慢下滑……

        璐儿:“我们一个仙鹿,一个仙马,从小就知道的。只是你不知道。”

        骆羽:“自觉罪无可恕。今生无法偿还,愿来世返做你们牛马。”

        璐儿:“人间父母养育孩儿,也如牛马。谁知多少牛马转人,人转牛马;谁知道为甚亏欠,为甚偿还。此一世是你,来一世是他。都看造化吧。”

        骆羽:“会吗?愿总转得更有益处,无亏欠,无遗憾。也愿世世都是好世,无颠沛、无流离,河山总无恙……”

        璐儿:“试过了人生,可能我还是想做回仙鹿吧。你还来做人,用处大些,御敌救民。”

        骆羽心想若有来世……不敢想,只道:“愿世无敌可御,总是太平。”

        璐儿:“总要有御敌能力,才保太平,不是?”

        骆羽点头:“是。”

        在走得远了,安全些了后,歇马投宿。二人与银白马偷偷环抱……

        骆羽将璐儿送至云台山,跟着释永怀将璐儿交付他山寺附近的慈恩庵老尼,安排了住所,观察了环境,留了从军后全部的饷银(找应淯帮忙时,骆羽知道这点钱做打点之用是根本不着边的,所以想着留给璐儿。原本饷银就不多,还经常犒赏自己获胜时的属下,所以身上也就留了十几两。人在没钱的时候,只能暂时将其用在关键处,其它以后再说),诚心托付后,下山回京。

        京城还有一个人叫骆羽牵挂,那就是甄汋,甄汋约,也是甄淑儿。

        骆羽还在析津府给她的孩子买了一件白色的狐狸毛斗篷。回京的路上,骆羽小小年纪就如一个老人般,遍忆自己历经的一切,从中找出她最珍视、喜爱的一切……这叫她越发觉得孤单……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好好对待这个世界,但似乎看到和经历的东西都很“打人”……时间如流沙,带来了很多,又带走很多……没什么好感慨的,好好对待还在、还能把握的事物吧……所以,她很想看看淑儿过得怎样,那麟儿什么样了……这也是她艰苦征戎所护卫的一部分……

        马不停蹄,进了城,直奔淑儿的婆家。可通报时,家仆神色有异,让稍等,去了好久才回来,嗫嗫嚅嚅,让骆羽“有所准备”,将骆羽领至一不起眼草房,里面竟布置成灵堂的样子。中心放着一个新的棺椁,上面盖着的,竟是自己和淑儿一起绣的,淑儿的一件嫁妆——那块绣布!

        淑儿竟死了?!!!怎么死的?!

        骆羽问不出来。没人看守灵堂,仆从都怯怯地避开她,走掉了。

        这家之前来,都能听到那个扯着嗓子说话的大家婆,不是骂这个,就是叱那个,这次竟没出声。家里弥漫怪异但并不悲伤的氛围……之前她来,总横在她和淑儿之间的小姑子、大丫头都不见了身影……

        骆羽只好退出来,来到这街最热闹的茶坊。这是间粗茶坊,露天就摆着许多小木头桌、凳。因为便宜,有很多人在这里歇脚、说话,还有固定的棋盘,聚着四方路人和老常客……

        骆羽找了一桌坐下,叫了茶点,挨着那些下棋和观棋的……小二给骆羽送茶点的时候,骆羽示意那家大院:“请问,可知这家少奶奶是怎么死的?”

        下棋的、围观的有人听见……有的扭过头继续,有的人摇头,有人鼻中出“哼”声,有人叹气……

        小二犹豫:“这,这,我们做生意的,可不好说这些。”

        下棋的人中,有白发矍铄的老者,中气十足地说:“有啥不好说的,自杀跳井啦!”

        有人马上制止:“诶,樊大爷,说那干嘛,下棋下棋。”

        那老者一掼棋盘,把棋子振得离开了位置:“我一要入土的人,也有了说话的尊仪。我就是看不惯那家人的作派!官没有多大,却仗势欺人,横行无忌,真以为可法外□□,天不晓地不知……”

        “别的不说,你看他家的院子,鼓出一块,为甚?那原来是他家院外,那有一口老井,叫十家眼子,是老辈子传下来的公共井。那家婆硬是吵着、骂着,说井是她家的,把院墙改了,把井围在里面,不给街坊邻里用。害得大家不是自己家再打井,就是到远街外去挑水……”

        有人接:“你再看她家院墙,现搭在别人家墙上。那早前之间还有条小路,人称京城九十九条曲肠之一,被她家给吞了。她还因为邻居的院墙比她家高,硬逼着人家矮过她家,还把人家家主的腿打断,现在都一拐一拐……”

        有人:“那西边邻居,还被她家冲进院子砍了树,说是树枝搭在她家了……真是一霸!”

        “那家婆仗着有钱,买官做势,尽干些欺人害人之事!……”

        “说起那媳妇,贤良、懂礼、知书,对那家婆百依百顺,挺孝顺的。可怎会从了恶婆的心?真种种欺凌、辱压,尽与内外口说雌黄……干得比下人苦,受骂比下人多,还有杖打、手拍……恶婆婆不少见,这么恶的真少见……还从不叫回娘家,也不许写信、收信……那少妇生了儿子就被她抢走,不许她碰,又硬生生拆散小夫妻,不让同房……下人常看见那少妇跪在她屋里,真是可怜!还给她那傻儿子纳妾……唉,那傻儿子还是舍不得她,偷着亲近,这不刚生了个闺女,那悍妇不知哪来的气,硬说这闺女命硬,是扫把星,来克她秦家的,竟生生给溺死扔了……虎毒不食子啊!那是她亲孙女!……那少妇哭求休了她,哭求回家,就是不许,生完孩子三天,就跳井自绝了,唉。”

        ……

        人群不胜唏嘘,纷纷感叹。有人继续说着那家的缺德事……七嘴八舌,话题不断……

        骆羽听不下去了,气得胸口欲爆裂,但还是沉静找了僻静除处,用召唤符求助斗魁星君,由于仙识益进,仅用仙识和他沟通,问民众所说可否属实。不多久,一个家仆装扮的使君过来送给她一封信,拆开看,上写:民众口传秦家事,几可确定,大致属实。落款:九天贵人牢人间使君。

        骆羽看后,纸字俱化。

        骆羽整理了一下衣冠,弹弹靴上灰尘,重新进了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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