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鹿苑，是皇家狩猎区之一。尽管仿制原生态地质形貌，但人为栽种了成片观赏植物，比方北方不常见的竹林，间于北方常见的青桐林、泡桐林、桑榆林中，伴以花盛时如海如雾的桃林、杏林、梅林等，特别是不很起眼，但颇受皇上喜爱的郁李林。郁李林树叶都是紫色的，放眼况味有致；春天花开色白，细密靡满，拙朴散淡，发着蜜的香甜；夏结小果，紧紧满满，上下如星悄心动，暗涌着紫红与小满足……
程凛、骆羽举火把骑行，转遍郁李林，没发现什么，遂下马查找、深入。骆羽用星目发现一山石间的隐蔽孔洞，和程凛靠近——小山内部被人挖开，有通向外界的一条隧道。两人急急追进……行了一阵，到一山谷，看地图，是距鹿苑不远的鸣凤谷。这里只有一条路，行数十里，到河平，过黄河，与相州相隔不到三百里。相州已被金人所占，是离京城最近的金人侵占地。从这条路走，多山道，少人烟，罕布防，会行进非常快。从足下道路看，有散乱的足印和车辙方向，断定皇上是自此被劫走……
程凛马上发出信号，和骆羽折回，骑上马连夜快追。
追到第二天夜里，骆羽的马跑不动了，停下来，腿发软，直抖。过去人们用马急跑，至少一天是要换次马的。程凛的马好，骆羽的马却普通，经不起这么跑。程凛看了马的情况，又看到骆羽露出疲态，决定找个歇脚的地方。
在一大车坊的马栅间草垫上（这是间废弃的车坊，估计主人早因战事逼近，逃难去了。一路上零落的村庄、屋宇，都没有人迹），骆羽偎在程凛身上，焦急地问：“怎么办？马跑不动了，我们能追上吗？”
程凛：“我们是单骑，他们是车，定比不过我们。让马歇歇，你也歇歇，养足精神再追。”
话虽如此，程凛的精神并未放下，少年略有疲态的脸上，双目仍炯炯如炬又如剑。他并没把握，因此内心也是焦灼的，可同时，他也是知道，此时不歇，可能后续的追赶不但没效率，还会有危险。他见骆羽困而强撑的样子，就轻轻摩挲她的头发，安慰到：“安心睡会，信我。”骆羽果然点头，陷在程凛怀里，转瞬就睡着了。程凛仍立着上身，保持八分警觉，闭目养神。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上传来蓝光信号，程凛判断下距离等信息，再度微微阖眼。
第二天一早，曙光微至，程凛就叫醒骆羽。人和马都补充食水，继续赶路……
又追到快傍晚，两人歇息时，程凛又对着骆羽，又自沉吟道：“今夜前要追不上，明天就比较麻烦，离相州近，他们一定安排好了接应，到时就不太好办了……”
骆羽急起，拉着程凛：“快，拼死也要追上！”
天渐渐黑透，大地一片静哑，只有官道发着微白的光，两个少年陷入两难的局面，虽没减速，心是有虑的。没想，终远见路边有灯光，是一处官驿，仍有职守！程凛亮出雨林军校尉腰牌和皇上钦赐的贴身近尉金质缨络，骆羽的方尊螭佩也竟被辨识……终换得马匹。一夜不合眼，继续追……直到第二天早晨，太阳红红地映照东方……看见前方一列车队，也在快速前行——原来截了皇上的金兵敏感，怕被追上，这一夜也没歇，但毕竟车马队伍，还是慢了，终被两位少年拼死追上！
发现程凛和骆羽的金兵有策马来阻的，有带盾和弓箭的队伍下马设阵，那截人的车在前方狂奔……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打响了……这二、三十人的金兵还不是两人的对手，两人退箭矢雨，斩强骑，破兵阵，一路杀将过来……前方奔跑的金车上的金兵没想到两人的战力，又分兵下来阻挡，只留一车飞窜……眼看两人恐抵不住，驾车的金兵索性不跑了，准备先杀了皇上……早被程凛提防，示意骆羽先飞将去解救……程凛趁空赶紧钻进车内，见皇上惊恐地缩成一团，人还是无恙的。那皇上见了程凛是亦惊亦喜亦悲，先泣了出来。程凛顾不得太多，简单揖礼道：“皇上勿惊，请随臣来。”皇上听从，程凛护着皇上出了车，一边向后退。骆羽眼看就要杀尽剩下的金兵，忽见前方涌出约五百数金骑，杀喊而来。她施法器、法力先阻着，回头冲程凛大声道：“快扶皇上上马！”
程凛扶着皇上急走几步，来到马前，助皇上上马，回头看骆羽奋力拼杀，正焦灼，听见后方马蹄纷乱，势急而略壮……定睛一看，是自己在废宫训练的雨林军和太监们，以及镇西侯父亲大人派来的骑兵分队……两队约二百来人，迅速与敌人交火起来……程凛也上马，与皇上同骑一马，以身体为盾为护，向后方退去……行了数里，见岔路又来一队伍，军旗红黑色，上绣猛虎，写有“程”字，细看，是二哥带人驰援。
见到救援，程凛下马。二哥上前跪拜：“皇上受惊了。”
皇上的表情疏松了些：“爱卿请起。谢卿等急危中相救。”
程凛与二哥速简短商议，二哥拨50精骑护送，余千余人赶去剿灭那些金兵……
程凛这才让皇上自己骑马，自己另换一匹，在程家军的前后护卫下，快速回返……
朝堂上，皇上大怒。第一次用严厉的声音直呼辅国公、辅国将二人名字，大喝：“跪下！”
二人从没见过这阵仗，惊慌而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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