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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为能好好见程凛一面,几日里骆羽忙碌不已:把甄汋儿请来,叫她帮着挑选搭配衣裳、整理装容,甚至还请她纠正了自己的仪态,连璐儿和绿耳都收拾了一番。

        第三天一早,骆羽连早饭都吃不下,就盼着能出去玩。绿耳劝她多吃点,她道:“一会和程凛在外面买好的吃食……”

        但,左盼右盼不来……日上了竿头……又快过午,才闻听程府来人。骆羽带璐儿、绿耳赶赴大门,见门外并无车马,仅有一仆从,手奉信笺一封,支支吾吾:“我家公子被老爷急召,至平定军锻炼去了。公子不及来告别,急书书信与您。”

        骆羽顿觉从高台落下……见信如纸条般短促:

        贤友羽:今晨家父着人接我北上入军中锻炼、抗敌,即刻启程,不及告别,恭祝安好。待我来信。程凛

        之前虽难得见到程凛,但毕竟相隔不远,又常常捎来书信,人总是踏实的。这番没准备就分离,天高路远,音信难知,吉凶未卜……真百般顿挫、难舍,不好消受……怅怅然回了房屋,茶饭不思,尽日发呆……

        过了几日,托人找来朱毓、曲桐,为着“找人哭一哭”。

        两人问,知是程凛远别,而曲桐有些怅然地道:“应淯也赴京了。”

        骆羽忽想起:“曲桐,那日拿了盒子与应淯对上没?”

        曲桐摇头。

        骆羽:“什么?!”简单说给朱毓听,她也急,捅曲桐:“为何?为何没见?”

        曲桐叹气:“那日我去了茶舍。见应淯独坐堂间,拿着那盒盖等着。”

        两人都盯着她。

        曲桐:“我只捡了不远的座位坐了。没有拿出盒子与他去对。”

        另两人大失望。

        曲桐过会儿又补充:“直到看到他走……”

        骆羽叹气摇头:“得,什么时候能再有机会?听说殿试三甲,要先被丞相府、尚书府等等诸高官府院争抢为婿。”。

        朱毓捶自己。

        三人不语良久……

        朱毓实在忍不住了,道:“试都不敢试。我要这样,怎么能拿下你哥?”

        曲桐:“我们不一样,你有家里给你撑着,有我哥真的疼你惧你。我连他记不记得我都不知道。况,许是羞畏锁住了手脚。

        朱毓:“‘爱深才情怯’!但不管怎样,你要活,得活得清楚,你要死,得死得明白!”

        曲桐:“我怕是试了,就破了我的梦。”

        朱毓:“烦死,你个棒槌!”

        骆羽:“首先要敢于去尝试。要去知晓究竟彼此是不是能属意。另外,宁可梦碎,也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踏实的感情。不能不清不楚地活着。”

        曲桐低头不语。

        朱毓:“所以,你总要去试下啊,不然连你的希望也会反过来杀你。人生短得跟一出溜似的,你以为万年长啊。”

        骆羽:“见了说说话也好,看看他的反应。”

        朱毓:“唉。马后炮,有啥用,晚了。”看了看曲桐的表情,马上心软:“不过,再有机会,你去试下,行就行,不行我们另起山头。”

        曲桐:“我做不到。”

        朱毓:“我们三个人是可以一起哭一哭。我也许久没曲晟音信了,那边又被金人隔断了……”

        大家不再说什么,互相拍拍,有同伤有共情,互为慰藉……

        程凛走后七、八日,骆羽收到程凛自路上寄来的信。报了平安,隐晦地说了想念,并让她不必挂念,会争取早日回来看她。骆羽想写信,可民办驿馆已不再收江北以外的信裹。官馆驿站分步递、马递和急脚递,北疆战事期间,非军中家属不得投递,即便军中家属,也不能用马递和急脚递。骆羽记得程凛说在军队里,点心是奢侈品,遂托人花了高价,用步递给程凛寄了三封信并吃食包裹,还被告知,因军队行动不定,且为机密,不保证信、裹能送到……

        每一天,都被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拉得极为漫长。少女骆羽已然经历着生命中的高低错落,但唯有等待和思念特别磨人,那每时每刻的日光,都仿佛是条粘着砾砂的带子,从小小女孩子家的皮肤、知觉和心,粗喇喇地擦过……也唯有忍耐和盼望!

        她除了习武、研磨仙术,就是和甄汋儿姑娘一起做女红。两人静静、淡淡地相处,稍稍抚平她低落、有点起皱的心。也会在母亲的膝下承欢……会去父亲的衙门、书房,谈谈仿佛长大了的儿子该和父亲相谈、学习的有些深度和严肃的事情、道理……还会在织教坊帮工,并偷偷地听《新少年英雄传》,从那些跟程凛有关的故事里,让往事一幕幕重现眼前……

        金人商会欲重建,但被骆羽父为首的临安相关部司以各种理由拖延和拒绝。金商欲找临安府调查,亦被拒。至于金人如何同我朝交涉,不得而知(但估计明着来也没用,毕竟他们犯我国境,掠土、杀民、吞财,犯下滔天罪恶)。且民间对金人万分痛恨,坊间暗涌着各种对金人重建商行的抵制行动……原与金商勾结的权贵,此刻都为了自保不肯出面……渐渐,临安府及附近周边就几乎看不到金商了。

        不久,邢监御史擢升进京。曾在厚蘅轩听骆羽弹琴的户部尚书陈天一的随从监理祝棓,来临安府做监御史。

        以程凛父为首的主战将领,开始慢慢收复失地。到冬天来临的时候,北疆失地已有半数多回到我朝掌握中……

        骆羽父对临安府的掌控虽远不能尽,那些暗地里龌龊的勾结、网织仍在,但渐渐有了较强壮的清流——一些重能力、才干、品行,重国家民生大计,秉法循度的清正官员形成合力,使临安的府治清明有序,临安城乃至周边一带仍保持富庶、稳定和民风的淳朴……

        不觉几月过去,冬已深。骆羽一共只收到程凛两封信。第二封信写到,程凛已到父亲军帐下……参与训练,并向前推进,慢慢收复失地……不写困苦,不写激战,只道筋骨渐强,意志渐刚,并称想念。说会春节回来,说会考完殿试。

        骆羽掐着手指算日子,捱日子,转眼就到了年关。无论贫穷与富贵,这过年都是盛事。人们杀猪宰羊,囤货沽衣,张灯结彩、归乡返租……正是被戏称不疼钱,只图好彩头的时候……骆羽也添了新衣,做了彩灯,还快绣完一块诺大的厚绢布——绣得了,可以盖桌、饰床、挡箱,也可以做垂帘,是当下女孩儿最常做的女红,通常用来给自己当嫁妆,但她却准备送给甄汋约。这精美的布饰,也是在汋儿帮助下,骆羽平生完成的第一件像样的女红……

        年三十那天,程母托仆人给府尹府送来十个食盒,骆羽得知,跑去问,来办事的仆人答:“小少爷说除夕前至,但现在还没到,府里都在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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