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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任允炆


  丸井大中华区总裁任允炆从他走马上任的第一天起,便全面接收了丸井部署在上城的全部情报网络。

  对于一名商人而言,信息就是其耳目,是游走商场能与竞争者同台竞争的底气。

  不过,这一次任允炆将他手下的情报网路挪作了更为自私的用途。

  丸井集团扎根上城二十余年还从未有过全方位监视一名俱乐部女公关的先例。

  新任老板授意此项命令时,陈聪的心底便打上了一枚大大的问号。

  他与任允炆同为美国华裔,生在美国,长在美国,自然而然沾染了美国人直爽直言的处事性格。

  “花费巨额经费监视一名行踪极其规律的女人,这是对情报费用的极大浪费。”昨天下午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陈聪对任允炆表达了压抑在其心中的极度不满,“从目前情形来看,持续在于美晴的死因上用心才是能够解开上城商家高层人际关系变化的关键。”

  陈聪言之凿凿,任允炆却始终闷头一言不发,任总裁脸上的笑容依旧。这看在严谨的陈聪眼中是十分不合时宜的,然而他也被任允炆温暖包裹着森冷的笑容所震慑。

  僵持了片刻,陈聪摊手耸肩,他撤回趋前的身体妥协说:“OK,我们暂且搁置争议。你是BOSS。”

  临走出办公室,陈聪还有些不甘心地回头,“薛苗苗已经被高宜臼彻底收入志高后宫,很难在社交场上翻身了。上城的人际生态与纽约的不一样。”话到大概陈聪自己也觉察到了多余,他的语气明显黯淡了下去。

  任允炆这才状似不经意地抬头笑了笑,目送着这位深耕上城多年的优秀情报人员离去。

  关门声拉回了任允炆的思路,他饶有兴趣地拿出陈聪带来的监视报告,一时凝望着薛苗苗的脸有些出神。

  这个女人从不曾留意过自己,她连用正眼都没有仔细打量过他。

  不管是八年前,还是五年前,抑或是现在,她都将所有的注意力投放在了高宜臼的身上。

  任允炆难道要一辈子作为高氏的影子,就像母亲任安怡一般永远生活在阴暗之处么?

  正在任允炆思绪起伏不定之时,程络绎发送了一封反追踪自毁邮件给他:“俱乐部股权争夺已趋白热化,刘陵卷执意洗牌插手。”

  看来权力能让人舍生忘死一点都没错。

  任允炆在心底冷哼一声,志高俱乐部被捧杀之后,终于等到了外资进入上城高层的可乘之机,暂且先让这些坐地豪商们争个你死我活。

  陈聪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上城四大财团的社交并不掌握在一线女公关手中,于美晴、刘陵卷这两个人更值得丸井多多用心。但要将触角伸向志高财团控股家族高氏的内部,就非得借助薛苗苗的个人魅力不可。

  什么亲属、什么爱情、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家庭,说到底还不是建立在男人与女人的睡觉关系上。

  任允炆用他的个人视角看待着这个并不完美的人类世界,却唯独忘记了自己对于薛苗苗情深深重求而不得的本能迷恋。

  他烦躁地把相关资料推回到牛皮纸袋中,略略思考了片刻,向程络绎发送出一封晚间约会的邀请。

  程络绎正坐在公寓客厅的飘窗前,望着楼外天空厚重的云层出神,收到任允炆的短信后,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起来。

  三个月来,他们欢好不止一次,可在如此风雨欲来的壮阔天气里还是第一次。程络绎心中不仅有了一丝小小的甜蜜期待。

  说起程络绎与任允炆的相识,其实也勉强属于刻意之中的偶然。

  原本任允炆是可以居住在外企高层聚集的家庭式社区的,但一位单身男子目之所见,视之所及,尽是天伦之乐,不免有触景伤情的负面情绪。

  生活秘书厉娇很好地把握住了老板单骑来到上城履职后的私生活心态,她连夜拟了一份高级单身公寓的清单,第二天一早便放到了任允炆下榻酒店的房间内。

  任允炆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感激道:“如果没有这些情报,我真打算和外派同行们一样,长期留宿在酒店,从此当个酒店人啦。”

  秘书手里小心翼翼地托举着任允炆的公文包,温柔一笑,“上城的公寓式酒店也是很出名的。可要您居住在佣仆成群的地方,慢慢您也就感觉不到上城的脉动了。”

  任允炆当时正在对照镜面打领带,他在镜子里看到秘书的极为中国化的做派,不禁一笑,完全没有深思熟虑地随口问了一句:“那这些可居住名单里,厉小姐最为推荐哪一个呢?”

  厉娇浸淫职场十余年,作为生活秘书服务过二代从美国赶来上城赴任的总裁,倒从来没有人过问过她有关私生活的建议。

  任允炆这一番提问让她没来由一阵心慌,不过凭借以往的历练,她很快镇定了下来,“您让一位从来没有居住过高档社区的人为您提供居住建议,可能有些缺乏操作感。常言虽道旁观者清,但我想应该不适用于我和任总裁之间的情况吧。”

  到最后,任允炆依靠自己的判断为他在上城的生活选定了居址,其中抉择的最重要条件便是:与志高俱乐部擎涛实业一系的优秀俱乐部女公关程络绎能够保持优雅的邻里距离。

  于是某一天,在两人并不知道彼此行程表的情况下,任允炆与程络绎在社区内的健身房偶遇了。

  程络绎至今还记得任允炆在相见时分曾经带给她的心灵悸动。

  进入志高俱乐部之前,她曾经有过一次伤痕累累的初恋,分手既是因为上城高昂生活成本对浪漫气质生活的高度压力,更是因为程络绎对自己未来职场规划得过于好高骛远,这让本来岌岌可危的脆弱关系凭空又增添了不安全感。

  “去做什么不清不楚的女公关,简直异想天开。”

  多年真真假假的俱乐部生涯熬过来,程络绎至今还记得男友骤闻自己花费了两个月薪水只为买一套女公关面试礼服时的怒极、无奈与鄙视。

  只想让女伴做个平凡女人支持自己事业的男人,与一心要脱离平凡力争上游的女人,在一开始相遇之时,或许已经注定三观不合了吧。

  程络绎在夹杂着痛感的回忆里苦涩一笑,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彻底丧失掉拥有爱情的能力了。直到遇见任允炆。

  朦胧而迷醉的初见缠绵,发生在她的卧室,半壁下午三点的阳光从玻璃窗里打进来。

  他们绞缠在一起的身体在日光下显得格外亮白,任允炆伸手托住照射在他掌心的几枚光斑,就如同托着栖落在嫩嫩花瓣上的美艳蝴蝶。

  “我们开始一场轻灵如蝶翼般的爱情仪式吧。”

  任允炆当时那么说,如若平常身处在纸醉金迷的俱乐部一隅,程络绎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一个男人口中讲出的诗一般的甜言蜜语。

  但那种灼热、到处都是灼热紧紧贴合的情境下,她禁欲多年的理智早已被任允炆攻掠的溃不成军。

  在极致的巅峰里,突然停滞了动作的男人,既可爱又可恨,他告诉她,他们即将到达轻灵如蝶翼般的爱情巅峰,任是老练聪慧、心机深沉的程络绎也刹那蜕变成清纯的少女,结结实实地相信至今。

  今天是她二十八岁生日。

  她没有刻意告诉过任允炆,但直觉告诉程络绎,这个风度翩翩的海归商界精英,一定察觉得到女性纤细的心思。

  他在暴风雨的前夕相约见面,绝对会带给她意料之中,却又超乎想象的惊喜。

  优秀聪慧如程络绎,一经坠入爱情,也没有办法看穿任允炆精致掩盖下的权宜之计。

  此时此刻,正在开车向她赶来的任姓总裁真正关心着的,是另一个女人的身心归属与爱恨喜乐。

  陈聪在一分钟前通过手机通话告诉他:高宜臼已经将薛苗苗小姐带回高氏大宅,从他们携带的行李数量来看,应该是打算长住无疑的。

  高宜臼又抢先他一步!

  嫉妒和愤怒顺着任允炆的血管在他的肌体内极速扩张,他仿佛能看到高宜臼相拥薛苗苗交颈而眠终成夫妇的碍眼场景。

  任允炆撑着全身仅存的镇静与陈聪公事化地结束了对话,忽然觉得全世界从这一刻起,彻头彻尾的背叛了他。

  浸淫商场十多年,任允炆确定自己早已练就了刀枪不入之身。他不是高宜臼,没有天之骄子的华贵身份,让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折下腰来去追求一个对爱情态度呈现麻木状态的女人。

  任允炆知道自己也曾产生过类似高宜臼那种要将薛苗苗金屋藏娇的想法。

  现在这种占有的执念还在猛烈地吞噬着他的灵魂。

  可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内心对薛苗苗的炽烈渴望,作为精英社会人,他必须时刻伪装坚强和从容。

  他强迫自己视爱情为可有可无的人间游戏,却忍不住将自己划归为暗恋者的渺小角色。

  任允炆恨极了初遇时薛苗苗卑微的出身,但他更痛恨八年前的她主动推门而入,只为了去安慰一个与哭声根本无关的男人。

  任允炆从后视镜中看到一张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不堪的男人的脸,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累了。

  多年来饱受压抑的情感已臻于极限,任允炆啊,任允炆,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与一个夺走了你一切的男人,而将自己置于熔岩滚滚的火山喷发口。

  任允炆几乎坐不住。他深深呼吸一口,浮躁地看了看车水马龙的窗外,一把扯下了领带,胡乱扔在一旁。

  副驾驶座位上寂静地堆放着他为程络绎准备的生日礼物,离与情人见面的约定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

  任允炆暗暗佩服自己多年来养成的精准时间观念在如此糟糕低落的心绪下竟然还能发挥作用。

  但他知道,他已经快要疯了。

  尽是合情合理、有条不紊的日程,尽是掺杂了利用目标之后的应酬。曾经理性的人生,如今竟然成为了一种变态的生活违心。

  从小到大,他一路沿着成为精英的大道奔驰,极少感觉到心理承受上的极限。而如今,薛苗苗有可能正式情归高宜臼的一则消息便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压迫在任允炆的胸口,难以移除。

  他卑鄙地打了个电话给满心期待中的程络绎。

  “我想你。”

  任允炆劈头盖脸的一句,声线里尽是萧瑟而低沉的音色。

  程络绎瞬间心跳加速起来,原本头脑里设想的无数种见面之后的浪漫情节,立时灰飞烟灭。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颊红了,这路红火又一直延烧到耳根和颈脖,她只知道握着手机的手在抖,她只知道她回复任允炆的声线也在发抖。

  “快来吧。”

  “我想你。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想对你倾诉我爱你。”

  程络绎周身的血液凝固在胸腔处,她羞涩地支吾说:“允炆,我都知道。我——也爱你。”

  “我在开车,可我满心满腹都是你。你的影响力无所不在,我想,就算立时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任允炆的表白越来越深刻而痴沉,他用真实的情网,将一个错误的爱恋对象,牢牢地紧裹在自己感情的怒涛里。

  他对上帝和良心抱有一丝忏悔,但他已经毫不在意谎言弥散带来的任何因果报应了。

  任允炆别无他法,如果此刻,他不这么做,他不敢担保自己会不会驾车闯入高氏的家宅,他不敢担保自己会不会躲进瘾君子的世界,走向另一种精英特有的堕落。

  程络绎在为情郎打开房门时,脸上还挂着久久不散的红晕。任允炆的礼物滚落在玄关的地毯上无人理会。

  任允炆的西装本就被他在车内拉扯的整齐不再,他从停车场一路上升到程络绎的家宅后,便呈现一副情醉的邋遢倦怠模样。

  他有千万股压抑的感情迫切需要释放,他们一路癫狂地吻到浴室,就在一片哗哗作响的水声与亟不可待的喘息声中实现了快速的交合。

  云端、花海、草原、清风、松林、海涛。

  或许是打翻了室内某个角落里味调层次丰沛的香水瓶,也或许是感官出现了长时间的幻境,程络绎已经分不清她身在何处。

  她有时觉得自己是汪洋大海中随浪摇摆的小舟,她有时又感到自己是策马草原不停奔腾的骑手,她有时觉得苦涩几欲啜泣,有时觉得幸福,仿佛周遭下起了永不停息的花瓣雨。

  程络绎在客厅地毯上清醒过来的时候,被花洒淋透的头发已是半干。室外暴雨带来的特有的微潮和湿冷气息,令她打了一个哆嗦。

  任允炆的额头抵在她的颈窝里,男人侧身趴伏着睡得正香甜。

  均匀起伏的鼻息似有若无地扫荡着程络绎的耳垂,暖暖的幸福感让她不禁满足得叹了一口气。

  都说男人的体内永远居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都说男人本身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程络绎望着淡淡壁灯照耀下任允炆恬静的半边睡颜,一时思绪纷飞,她体内的母爱情结成群结队地集体流淌出来。

  如果就此让她退出职场,为他育儿持家,洗手作羹汤,她也无怨无悔。

  不远处,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闪动着光芒,程络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她先轻轻为男人盖上了一床薄被,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拿起手机,走进了书房。

  是擎涛集团董事长白秋涛之女白绾仪的来电。

  自从薛苗苗在晚宴上威胁到她作为志高太子妃的地位后,她便开始正式接触了程络绎。

  即便擎涛第一女儿白绾仪心知肚明知道对方与父亲白秋涛的暧昧关系。

  程络绎肯与她应酬仅仅因为利益的交叠,在内心深处,她有些难以理解白绾仪无所不用其极的大小姐跋扈,甚至是鄙视她的势利。

  所以,两人之间自然也谈不上与之发展出了深刻的友情。

  电话打来时依然是一天之中的午夜,程络绎心头泛起一股子被骚扰宁谧生活旨趣的嫌恶,但又觉得好奇,究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这位白家千金不分时间地联络自己呢?

  她皱了皱眉头,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地接下了大小姐的唐突来电。

  白绾仪说话的语气比她深夜打扰的行为要修养高明得多。不过她并没有向程络绎表达出任何有关的抱歉之意。

  “络绎。有个好消息一定要马上透露给你。”

  白绾仪说得极为轻松,她甚至毫不掩饰字里行间饱满的酸涩。

  程络绎浑身上下的细胞瞬间打起了精神,她绕开对方要卖消息给自己的天大人情,调转话题的机锋说:“再好的消息都被美晴老师去世的不幸遮盖住了,对志高俱乐部的女公关提到好消息三个字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白绾仪早料到程络绎没有那么好臣服,她听到对方带刺的回答后根本没有着恼,只是微微一笑,“见仁见智吧。反正程络绎小姐现在已经成为了志高俱乐部第一名的女公关。”

  程络绎大约猜到了白绾仪口中好消息的具体内容,“白绾仪半夜时分打来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听一听同行的讯息?”

  “怎么?不好么?”白绾仪在电话那头轻笑起来,“上一次,我们不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么。白绾仪总有一些特殊的情报来源,是你们这些女公关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比如说——上次的俱乐部股权名单。”

  白绾仪故意把声线拉长,程络绎本来并无绮念的内心世界,因为她的屡屡暗示起了不小的波澜。

  美晴老师去世后的上城社交界看似沉静,实则暗流汹涌。

  不光刘陵卷老师、上城的几位一线实力派女公关,如此看来,就连以嫁人为目标的大小姐连同她们深闺寂寞的长辈贵妇人,也相中了美晴老师留下的无与伦比的社交权力。

  程络绎在内心冷笑,白绾仪情场失意,难道要就此将目光投向更大的舞台么?她想了想,应答这位千金小姐说:“白小姐思虑得可真够长远,络绎万分佩服了。像我这种朝不保夕的俱乐部打工者,就永远装不下如此广阔的格局。”

  一连两次诱惑均碰到了对方的软钉子,白绾仪仍旧笑得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不过,这一次她略有些口吻强硬地威胁道:“能够早早如愿转型,才算有见识的新女性,如果络绎这么优秀的人才都要错失掉改变命运的良机。那可真是不幸又遗憾啰。哦,对了,说了半天闲言碎语,倒把最重要的一件事给抛诸了脑后,姨母她今晚告诉我的,薛苗苗小姐已经搬进了高家居住,并且深得两位高先生的喜欢呢。对于你们女公关来说,可不算天大的好消息吗?”

  程络绎知道白绾仪暗示的意义,也清楚她故意挑拨的小小算盘,于是一笑接口说:“是啊。真是个好消息。最近好久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新闻发生了呢。我得把这件事通过我的渠道分享出去。”

  电话那头的白绾仪会心地大笑开来,“我就知道程络绎才是真心为薛苗苗的幸福感到高兴,也一定属于有能力送上像样姐妹祝福的那一类。”

  结束通话,程络绎原本因甜蜜热恋而有恃无恐的好心情彻底被搅扰一空。她太讨厌白绾仪了,这种讨厌尤胜过她对薛苗苗的嫉妒。

  这种接触之后空余下肮脏的厌恶感,让程络绎无暇去分析白绾仪对自己说出上述一番话的深层心理。

  不过,也托了这位大小姐的福,程络绎总算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目前身处的情势,上城社交界两强并存的平衡被打破,各方势力已经在志高俱乐部休业的期间蠢蠢欲动了,估计美晴老师的治丧委员会便最能成为今后争权夺利事态演进的第一战场。

  程络绎大脑高速运转,身体却一直处于毫无戒备的放空状态,她在书房的沙发上闲坐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发现站在书房门口微笑着打量自己的任允炆。

  她也就笑起来,“电话把你也吵醒了?”

  任允炆依然站在门外,“不是电话,是大暴雨。醒来后,发现你不在,就锲而不舍地追踪到书房来。”

  程络绎站起来款款而慵懒地向着男人的方向迈步,就仿佛一切发生在志高俱乐部的大厅里,她双臂环上任允炆的颈子,“房间只这么一点地方,况且书房门还开着,我也没有必要玩捉迷藏啊。不过真可惜,我的生日已经结束了。”

  从一个正常男性的角度来讲,任允炆十分受用一位有魅力的女性对他发嗲撒娇,但从一个有过往的男人角度来打量眼前的女人,他对她的目的既不单纯,也不涉及爱怜,如此缠绵不休便有些美中不足。

  任允炆在欲情退却的这一刻其实是非常空虚而寂寞的,他不愿再与程络绎有过多的爱语纠缠,所以干脆把话题引向了很严肃的领域,“我其实偷听了你和白绾仪的对话。”

  程络绎闻言似乎显得很是惊讶,“允炆你认识白绾仪?”

  “你该问我怎么认识白家千金。”任允炆尽量纠正女人口吻中的醋意,十分谦和地笑着捏了捏程络绎的脸蛋。

  程络绎啐了一口,嗔道,“讨厌。”

  “谁?”

  “当然是允炆。不过这位白小姐更上一层楼。”

  “哦?”任允炆适时搂住程络绎的纤腰,“不念温存旧情,竟敢说我讨厌。”

  任允炆意不在调情,态度更近似于循循诱哄。

  如若换作平时的冷静状态,程络绎是一定不会把自己的人际关系和心中忧切向第二者吐露半分的,可此刻被任允炆半挟半抱拥在怀里的程络绎,和那些在床第之间说出商业机密的好色男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她的肾气外逸,不仅固不住她的流波婉转的眼神,更固不住她的掌管理智的大脑,当然也固不住开口讨好对方的谈话了。

  程络绎丝毫无暇对任允炆和白绾仪之间相识的缘由做一番周密思考,倒是妒意上涌地说起这位千金小姐的坏话来,“这位千金小姐和她的母亲和姨妈一样雄心勃勃,不安分待在豪门深闺,反倒向我们这群可怜的女公关下手,她一面相中了志高太子妃的宝座,一面又觊觎美晴老师的社交地位。真真贪得无厌。”

  任允炆在程络绎的玫瑰色香唇上轻轻啄了一口,算作奖励似的鼓舞她继续说下去,“上城家族不一向反对闺阁之内的女人社交么?白秋涛先生不对女儿的行为进行制止么?”

  程络绎冷哼一声,“制止?白秋涛才不会呢。他早年就是靠女人的交际得到了擎涛的控股权力,拆解了叶家与高家联姻的紧密关系,得以跻身上城的四大家族。十几年前的上城商业版图里,白家还是异地的暴发户呢。不过,既然成为了有名有实的贵族豪门,自然要装一装样子,让妻女藏身深闺,少来台面走动。”

  任允炆心悦诚服地点头,感慨说:“也难怪高宜臼不对白绾仪这样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上心呢,原来白家和他生母之间有这样的昔日仇怨。”

  程络绎有些自鸣得意,“这些小小的嫌隙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能说明志高公子高宜臼有眼无珠罢了。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去追求薛苗苗那种被高湛程相中的傲慢女人。”

  提到薛苗苗,任允炆的胸口好像中了箭,饶是他在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也有片刻的失神。

  程络绎看他有些失魂落魄,很不满地抗议,“怎么?允炆,不会是对白绾仪那种千金小姐动了心思吧?”

  任允炆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摊开双手否认说:“怎么会呢?外企与本土商人之间发生联姻关系是根本不符合世情的嘛。”

  程络绎不满地嘟嘴,“不符合世情,符合人情不就行了。允炆不是早就认识这位白绾仪小姐吗!”

  闻言,任允炆紧张自己被人发现暗恋薛苗苗的心情一时纾解,但他又忽然觉得有点滑稽和可笑,于是好脾气地安慰她,任允炆说:“在上城企业界,没有任何一位女性的魅力能够大得过程络绎啊。”

  程络绎身子一偏,嗔道:“骗人!”

  任允炆信誓旦旦,主动转到女人眼前,“我要有半句谎言,现在就被雷电劈中。”

  程络绎终于绷不住笑了,“幸好今晚没有打雷。”她刚刚剪短水晶指甲的纤纤柔夷戳在任允炆的下巴上,“你怎么刚来上城不久,就学会了中式的油腔滑调啊。”

  任允炆知道程络绎连最后一丝对自己的恼恨都消失不见,至于人格的怀疑,更无从谈起。男人心中算计着自己连夜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也就舒心地随着她展露了极为标准的幸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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