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年华重灿烂 下

　　应妈妈闻言脸上的笑容却有些落寞下来：“樱樱以前不是那样冷淡的···她···以前发生了些事情···所以才生冷了些···一言你不要太介意啊···”

　　一言本是带些玩笑的埋怨，却不想应妈妈竟特意为陌陌说起话来，“阿姨，我开玩笑的，陌陌这性子配我刚好啊，我妈一直嫌我太闹腾呢！”

　　“一言这是活泼，女孩子古灵精怪的多讨喜···我们樱樱以前也很讨人喜欢的呢···”应妈妈伸手抚了抚一言的头发，温柔得让一言想钻进她的怀里去，提起陌陌时应妈妈总是不自主地带着怜爱的语气，就好像那个女孩还是她抱在怀里小小的模样。

　　“阿姨，陌陌以前是什么样的啊？”一言忍不住问，为她所不知的陌陌好奇不已。

　　应妈妈闻言似乎开始了回忆，“樱樱以前和你很像呢，喜欢笑，也爱闹，那时候家里总有她的朋友来来去去，热闹的不得了···对了，一言要看相片不？阿姨啊，以前最喜欢给樱樱照相了···”

　　一言忙不低地点头，真想看看阿姨口中的陌陌是什么样子，会很像她吗？一言忍不住将自己的一些特质放到陌陌身上，却怎么也想像不出陌陌大笑大闹的模样。

　　一言第一次看到应樱，只一眼便再挪不开视线，那真的会是陌陌么？分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直是知道陌陌的美丽的，她曾趁着陌陌睡觉的时候仔细观察过她的相貌，遗传自应妈妈的白皙的皮肤，鹅蛋型的脸，有些高挺的鼻梁，弧线优美的清眉，还有纤长睫毛下最显玲珑的双眼。

　　然而这一刻，以往的认知再一次被推翻，陌陌的漂亮根本不在于五官的精致与否。照片里的陌陌比之现在稍显稚嫩些，但那五官长相已然没什么区别，只唯有那神色，那眼眸里流动的各种光亮，竟让一言觉得陌生不已。

　　长发被高高地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那一双玲珑眼眸更是没了掩饰，璀璨灵动的宛若水晶。她捂着肚子开怀大笑，竟连背后的阳光都无法掩盖她的那一份灿烂，她与各种各样的人一起，拍下了这许多的相片，张张都是带着笑眼的，看着便让人忘记忧愁，仿佛可以感受到她那一份快乐，连嘴角都会不自觉地弯起弧度。

　　相册翻到最末一页，最后的一张相片标注的时间是两年前，“阿姨，没有最近的相片么？”一言问。

　　应妈妈小心翼翼地合上相册，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落寞的笑，“没有了···樱樱这两年都不喜欢照相了···”

　　一言没再追问原因，显然陌陌的一切改变都与那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有关，两年前陌陌十七岁，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改变那么多呢？

　　客厅里有响动传来，“应该是陌陌同她爸爸回来了，”应妈妈说着忙将相册收进书架最内层，刚想出去便遇到了进房间的陌陌。

　　“我去端菜，你们俩快些出来吃饭吧！”拍拍陌陌的肩，应妈妈吩咐着便出了房间。

　　陌陌眼见着妈妈一脸欢快地走出去，有些疑惑地望向一言，一言还是她走时侯坐着的姿势，但此刻看她的目光却有了转变，仿佛是在重新打量她，一脸迷茫。

　　“怎么了？我妈和你说什么了吗？”陌陌走过去，知道一言这副神情定是与妈妈脱不了干系的。

　　“阿姨没说什么，只是给我看了些照片，你以前的照片。”一言老实地回答，依旧盯着陌陌不放，像是要从她身上找出过去的影子。

　　心下已是明了，陌陌忍不住叹息，伸手在一言眼前晃了晃：“别再看了，我样子和以前没啥变化的。”

　　“错！”一言拦住陌陌晃动的手：“陌陌你明知道变化大了，说实话，我实在是喜欢你以前的模样呐···”

　　陌陌闻言，只觉胸口一阵阵的闷，连喉咙都紧了起来，她回望着一言，竟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问···”一言这样说，有那么一瞬间，她清清楚楚地看见陌陌眼里翻动的伤痛，沉重得让人连一分一毫都不忍心，不忍心去问她为什么改变。“再不出去阿姨就该叫了，我们吃饭去吧！”她拉起陌陌的手走出房间，努力不让自己显露出一星半点的在意，倘若真是不好的回忆，那么便不要再让陌陌想起吧···

　　陌陌低垂着头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她是不是该感到幸运？上天让她有了这样一个朋友，似乎将她心间所有的空洞都补了起来，再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凉。

　　一言在客厅见过了陌陌的爸爸，觉得这个家似乎都是温柔和煦的人，连这一家之主都是温文带笑的，一点也不像她父亲那般给人严肃古板的感觉。

　　饭间，陌陌与应爸爸照旧不多言，但由于一言的加入，加上应妈妈的活跃，一顿饭下来气氛倒也不显紧张。

　　“陌陌，去换个发型吧？”趁着吃水果的时间，一言突然朝陌陌提议。

　　话音落下，整个客厅都安静了，应家父母都将目光放在陌陌身上，等待着她下一刻的回答。

　　“换发型？”陌陌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反问了一句。

　　“嗯，去剪短一些，你的头发太长了！”一言点头，看着陌陌目光如炬，似乎不打算接受她的拒绝。

　　“一言说的不错，樱樱，你的头发这样长也不大好打理吧。”应妈妈立马也加入劝说的行列，今天见到一言，直觉陌陌比前两年已有了些改变，所谓打铁趁热，她真希望一言这孩子能帮她彻底将陌陌变回原来的模样。

　　陌陌看看妈妈期待的神色，又看了看明明在看新闻却显然把注意力放在她们这边的爸爸，最后将目光落在一言身上，又是不容拒绝的坚定眼神，陌陌想要拒绝，却连个“不”字都说不出。

　　最后，终是抵制不住妈妈同一言的双重压力，陌陌只能毫无商量余地地被一言拉出了门。一手被一言牵着，陌陌回过头去，看见立在门内的妈妈那样兴奋且欣慰地目送着她们，那一刻，陌陌忽然满心的心疼，她的妈妈等了多久了？从一开始等她走出那个房间，到现在等她卸下所有伪装的盔甲，她一直无能为力，只能将对女儿的爱都化在那些等待里，而自己居然到这一刻才看明白，她的妈妈，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她的身上，只为等待她重展笑颜的一瞬间。

　　陌陌心思翻转了一路，待她回神，一言已然带她来到了一家美发厅门前。她抬头看了一眼那素雅的门面，不得不佩服一言的眼光，这里的环境没一处是时下流行的华丽前卫，淡紫的装潢简单至极却犹显清雅。手指下意识地圈起长发，那细密柔软的感觉一直延续到指尖，真的要改变么？陌陌忍不住开始犹豫。这一头长发伴随着某些记忆一直在她的身体上成长，现在的长度已经及腰，披散着可以细细密密地覆住她的身体，就像是用血肉织成的盔甲，挡住他人的目光亦挡住了伤害，那么这一次，真的要撤下这层防备吗？

　　事至如此，一言自然不会允许陌陌心生退缩，她紧拉住陌陌的手，站在陌陌跟前一脸坚持地看着她，直直看进陌陌眼里：“应陌陌，记得我说过么？女孩的灿烂就应该放在阳光底下，我不管你为什么会变得喜欢像这样躲躲闪闪，但过去的事过去了便算，你何必还在这里不可自拔？”

　　陌陌答不出，只能对着一言露出惨淡的笑，她要怎样才能摆脱？她也想要知道，可无论怎么做，过去就在那里，忘不掉逃不开，便是生生世世的魔魇纠缠在她的心上。

　　“唉···”陌陌还是第一次那样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一言深深叹了一口气，“陌陌，想想许诺吧，那个人你很喜欢对不对？就当是女为悦己者容，这一次，让他好好看看你的模样！我知道你一直介意那个缇薇，但你连自己的样子都不愿让许诺看清楚，又怎么能奢求他来喜欢你？”

　　陌陌与一言对视了良久，脑袋里终于慢慢有些清明了，也许一言说的对，如果自己都不愿意，那么还能求谁给她重新来过的希望？她轻轻点下头，却是放下了最深沉的固执，不为其它，只为了自己，试这一回。

　　随着一言走进了美发厅，迎面迎来的是位小巧的女子，端着甜美的笑容问她们需要什么服务。陌陌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进过理发店了，只能呆呆地望着服务小姐，一言显然要比她熟悉的多，简单说了两句，陌陌便被人带进去洗头发了。

　　待陌陌洗完头出来时，一言似乎已经同理发师交流完毕了，她只需要直接坐到位子上，其他什么都用不着管。理发师是个帅气利落的女人，剪发前只同她说了一句：“你的头发很细很软，摸上去很舒服呐，这么长剪短了倒也有些可惜。”

　　接下来的时间，陌陌都是敛着双眸的，没有看镜中的自己如何地改变，只是清楚地感觉到那头发一丝一缕的散落下来，轻轻堆积在她的膝上脚边，就好像那些沉重的过往随着这长发的剪断而慢慢远离了她的生活，她忽然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那么久的时间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轻盈。

　　“好了！”随着理发师一声轻喊，陌陌暗暗吸了口气，缓缓抬起眼，镜中的人亦抬起头，然后一瞬间对视。陌陌歪着头呆呆地望自己的模样，长发已然剪短了许多，层次分明地垂在胸前，原先厚厚长长的齐刘海也做了修饰，形成一个饱满的弧度斜到一旁，眼镜早被一言收了去，这时候镜中那一双清亮亮的眼睛，似乎是隔了好久才又看见，心上一阵阵地发酸。

　　一言自一旁的休息区跑过来，一眼便看见陌陌坐在那里望着镜子发呆，她走到她身后，也看着镜中已然改变的陌陌。果然这样的发型最适合陌陌，那双眼睛一旦显露出来，只是迷蒙地凝望，就好像剔透的水晶上迷上了一层轻雾，美到慑人心魄。

　　“一言，这是应樱···”陌陌呐呐地说，镜中的人只是短了头发，为什么她会有种感觉，只是低头抬首的片刻便断了那么长的时间，仿佛回到了许久之前，她依旧还是个孩子的模样。

　　“这就是你，陌陌···”一言笑，拍拍陌陌的头，觉得这一刻的陌陌是十足的傻气，可也真的开始改变了，也许再过不久，她就可以真正看见陌陌开怀大笑的模样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https://www.motanwx.cc/mtk17387/9250077.html)


1秒记住墨坛库：www.motan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motan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