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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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黑市
王天石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中海大，拦了的士直奔百里外牛莽山下的木屋而去，为防意外，他只带了画筒，将笔记留在寝室。
下了车再赶到木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王光远和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子，正在等候。
王光远拉着王天石，向对方介绍的时候，王天石悄悄打量一眼，高个男子五大三粗，手臂上的肌肉凹凸不平，就算没练过武，起码也是锻炼过，矮个的则一脸病像，唯有那双眼睛还算亮堂，却是个瘸子。
“来，天石，我替你介绍，”王光远指着矮个子说道“这是阿金，”又指着高个子说道“这是阿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回老家，阿金阿明都抱过你！”
王天石还记得个屁啊，不过一听父亲说是找的老家的人，王天石的心落了一半，王天石的祖籍并不是中海，王光远刚生下来时，老爷子王定章屈指一算，王光远五行缺水，为防王光远夭折，就举家搬到了靠江又靠海的中海，跟老家的人很少走动，但家境较为宽裕的他们，却时常接济老家的穷亲戚，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见过小少爷！”阿金阿明对王天石倒是毕恭毕敬，吓的王天石一跳，赶紧摇手道“别少爷少爷的叫，把人叫生分了，金哥明哥，叫我天石就好。”
“好的天石少爷！”阿明瓮声瓮气的说道，弄得王天石很是尴尬。
王光远无奈的摇了摇头，把王天石拉到一边道“阿金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几乎不能走路，是老爷子花钱把他从瘫痪制成瘸子，供他读书，他人精明，如今在县城做点生意，一开始本钱都是我摊的；阿明以前犯过事，后来进了局子，是我花钱把他捞出来的，因为他会点武艺，我就花钱让他在老家县城开了家武馆混日子，都是老亲戚，绝对信得过。”
王天石这才彻底放心，暗叹父亲鉴定古玩的本事不怎么样，但办事还算稳妥，有了阿明，他们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障，而且，这更利于实行他的计划。
四人进屋，点燃油灯，罩上玻璃灯罩，王天石将伪造的古画从画筒里抽了出来，小心的摊开在木桌上。
阿金阿明看的大眼瞪小眼，好半晌，瓮声瓮气的阿明道“这画好旧！”
一向很少说话的阿金拉了拉阿明，“别乱说话，别忘了王叔是做什么的，这是古董，古董你懂么，前年王叔回去，花两万买了我们村李老头家装猪油的罐子，那就是古董！”
王天石听的哭笑不得，不过，这还算好，紧跟着王光远一句话，让他彻底无语。
“天石，这幅明沈周的画，老爷子什么时候弄到手的，又是什么时候给你的？”王光远虽然没看出画的真假，但是经营古玩这么多年的他，能从画的风格和印章上，看出这画是“沈周”的作品，也算在情理当中。至于王光远看不出画的真假，同样也不出王天石意料，如果王光远有这份眼力，那就不会买假冒的青花瓷了。
“画，是我托同学弄的。”王天石并没有说出画的真假，既然父亲把画看成了真的，那么一定会明白这种真迹的价值，现在他如此一说，王光远立刻知道这画，是假的了，王天石之所以不明说，是怕到时候卖画的人，也就是阿金阿明，知道这画是假的，而显得底气不足，露出了马脚。
阿金阿明虽然对古玩一窍不通，但是还好，在黑市上交易，不像是在拍卖场，需要你利用各种专业术语，把画说的天花乱坠，在黑市上买卖古玩，全拼买家的眼力，以及卖家的定力，并不需要卖画的人说太多。
当下，王光远王天石父子，给这幅画编了个还算的曲折的故事，然后又教导了阿金一些基础的古董知识，最后，王天石才把自己的计划，慢慢的道来…
所谓的黑市，就是为一些通过不法途径获取的物品，提供秘密交易的场所。这种黑市，不止交易古玩儿，还有金银首饰贵重珠宝，甚至包括豪车名表。
但是比起这些，古董一定是黑市上交易量最高的存在，因为古董的特性，注定了它最容易被漂白，最容易有不合法变成“合法”的存在，前提是排除以前曝光过的，有过交易记录的古董。
毕竟，华夏大地上下五千年，谁也不清楚地下埋了什么，而黑市上的古董，则大多来之盗墓，而盗墓者因为贪赃枉法而心有戚戚，如果是大批量的，或者价值特别珍贵的，公开叫卖必定引起怀疑，而黑市，则成了不二选择。
中海的黑市，并没有固定地点，一般都有黑帮参与维持秩序，但是对于买卖双方来说，只要找到黑帮的人接上了头，就能知道这一期黑市的地点。
王光远父子教导了阿金大半宿的古玩知识以及一些黑市的基本规矩，又把整个计划再次复述了一边，确认阿金阿明都记牢后，在黎明时分才睡下，一直睡到了中午，四人草草的吃了些饭菜，这才搭车进了城，到傍晚时候，四人分作两路，来到了中海市东郊的结合部。
这一期的黑市，选在了东郊的一个废弃的市场里，地理位子较为偏僻，但交通却很方便。夜幕降临后，残破的市场内亮起了一个个昏暗的灯光，一些小型货车，拉着各种货物进入了黑市内。
这个市场长约一百米，宽尽十米，在炎热的高温下，充斥着一股腐烂的菜叶味儿，随着夜幕深沉，整个市场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交易的都是一些相对廉价的物品，真正有价值的物品，出现的要相对晚一些，毕竟，身怀重宝的人无疑会谨慎许多，他会先看看周围的安全情况，再决定是否出手。
在王天石的计划中，他与父亲王光远一路，装作卖主的阿金则与装作保镖的阿明一路，此刻阿金阿明早已进入了市场，在市场最深处买卖古玩的摊子边徘徊，一来可以熟悉环境，而来，也近距离的学习一下买卖的规矩。
在距离黑市数百米外的路口，背着一个背包的王天石和背着一个沉重帆布包的王光远等候在这里，接近晚上十点钟的时候，一辆老款的奔驰车，“叱”的一声停在了他们身边，一头银发身材消瘦，杵着根鎏金拐杖的秦老爷子走了下来。
“秦爷，你可来了，让我一阵好等！”王光远急忙上前，扶了秦恒一把。
“好戏都在最后，来早了也没用，贤侄，你这急脾气还得熬熬!”秦恒说着瞥了一眼站在王光远身后的王天石。
“天石，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还不快拜见我们王家的大恩人秦老爷子。”王光远佯装的呵斥了儿子一句，马上又向秦恒陪着笑脸道“我儿子王天石，在中海大学国画，这次听说我要买沈周的真迹，一天到晚跟我磨叽，非要我带来先睹为快。”
秦恒虽然与王天石的爷爷王定章是好友，但是与王天石却是第一次见面，当下也没多疑，解下手腕上的一串檀香木手链，递向了恭恭敬敬喊了自己一声“秦爷”的王天石
“来，一点小玩意儿，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王光远刚要劝阻，王天石却麻溜的接到了手里，手链为褐色，入手极沉，并伴有淡淡的檀香味儿，少说也值大几千万把块的好东西。
“你这个不知礼数的混帐东西，还不快谢谢秦爷。”王光远一巴掌高高举起轻轻落在王天石的肩头，怒骂道。
“谢谢秦爷！”王天石拿着手链一鞠躬，马上回头看着王光远道“爸，看来你们还得等会儿，我想先去黑市转转。”
“这”王光远有些为难的看了秦老爷子一眼，虽然王天石这么做完全是按照计划在走，但他依然担心儿子的安全。
“呵呵，年轻人啊，总是特别好奇，去吧去吧，我给铁老三打个电话，让他的人看着点，保证他出不了意外！”秦恒笑呵呵的挥手道。
“哼，果然老狐狸！”王天石心里冷哼一句，向着远方灯光摇曳的黑市跑去，他知道，秦老爷子所谓的叫人看着他，恐怕是到时候有什么意外，也好让人拿住王天石，胁迫王光远交出笔记。
“秦爷，卖画的人什么时候来？”看着王天石跑远，王光远才回头问道。
“你也知道，他们这种人，一肚子的疑心病，总要把东西拿到黑市上试个水，看我给的价格是否公道，我们先去钱屋等他，到时候他会联系我的。”
做生意的有句话，叫做赚的就是熟人的钱，这话在古玩界也通用，只不过两者的意思完全不同。
正儿八经的做生意，商品价格店主心里完全有底，来了买家，店主随便说个价，说大家是熟人不好意思赚钱，作为买家因为是熟人，也不好意思砍价，往往能让店主顺利的小赚一笔。
而在古玩儿界，熟悉价格的绝大多数都是买家，如果古玩卖家有门路联系做古玩生意的商人，一对一的情况下，被坑的往往是卖家，所以说，手里有名贵古董的卖家，一般都会先来黑市试水，所谓试水，就是把物品摆出来让更多的人出价，看看自己的东西到底值什么价，这样心里有谱。
而钱屋，则是买卖双方在黑市上谈妥了价格，换个地方交易的安全屋，这些安全屋一般都距离黑市不远，但却能避开众多的眼线而保证携带资金的安全，而在安全屋的成交额一般都会涉及数百上千万的现金交易，所以行话就叫“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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