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变
秦家。
议事大厅之外，护院巡逻、家仆洗洒，各自安守其位，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的井然有序。
而一个宽大的庭院之中，一株老树下，一位拥有黑白相间发色的老者，却深深的蹙着眉头。
他便是秦家的大管事，老张头，张伯。
“为何我今日总感心绪不宁，好似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一样？”
张伯苦皱着脸庞，对于自己心底的烦躁百思不得其解。黄显祖闯府的事他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是黄显祖，老张头才没过多担心。
当年秦霸天痛揍黄显祖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在场目睹全过程的人，所以他最能体会黄显祖的耻辱与痛苦，有秦霸天在的一天，借黄显祖一万个狗胆，也不敢对秦家起一丝的坏心。
片刻之后，更感烦躁的老张头猛的抬起头来，冲院外大喊。
“秦铁！”
“通知护院巡逻戒备，你也亲自到外面溜一溜！”
张伯的口气斩钉切铁，他觉得若没有任何行动，实在难以心安。
想了想，他又不放心，亲自走出了庭院。
他望了望议事大厅的方向，踌躇片刻，扭头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世上的事往往便是这般出人意料，老张头若是知道，就是他觉得最不可能的地方，正在上演的惨绝人寰的惨事，他一定悔青了肠子。
......
“不！不！”
“你住手！老狗你住手啊！”
秦楚青筋愤张，发出猛兽般的嘶吼。
可是，无用，一切都是无用。他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汉明被残忍的废去双腿，看着黄显祖狰狞的厉笑依旧秦汉明双腿上十个血淋淋的大洞。
“不！不啊！”
秦楚的脸上被泪水浸透。
这边，秦清源拖着他走到了大门旁边。
“走，走啊！”秦清源叫道。
秦楚只感身上一轻，却是秦清源松开了抓住他的手掌，秦楚再扭头开去，可就是这一眼，立马让他恨得牙关紧咬，牙缝间渗出了鲜血。
“小叔，不要！”
伴随着秦楚的大吼，秦清源残破的身躯却恍如炮弹一般，狠狠的冲缚禁网上撞去，耸立在他身后的大弓“砰”的一声化作一团云雾，下一秒，又在他身前重组。
可这一次，却是弓刃对着前方。
秦清源，他已经不管不顾了，如今之计，他唯有暴力破禁，才能为秦楚夺得一线生机。
只要引得老张头来此，秦家就有了抵挡黄显祖的实力，只有老张头在此。
“毁灭吧！”
秦清源大吼一声，面部狰狞。
可是，图谋已久的黄显祖真的会让他得逞么？
就这秦清源雄壮的身躯即将撞击缚禁网之际，一道黑光闪过，冲入眼帘的，是黄显祖枯瘦而狰狞的笑脸。
讽刺，满满的都是讽刺！
黄显祖伸出裹着浓重黑光的双掌，动作轻柔的拍打在秦清源的腰腹之上，这一刻，秦楚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抽光了，窒息带来的无与伦比的难受，压迫着他全身每一片血肉。
迎着黑光，秦清源的身躯如破败包裹般被轰了出去。
秦楚感觉头胀欲裂，双眼鼓鼓，好似下一秒就会爆炸一般。
呲...呲...
一根血丝在秦楚的眼球里出现，之后，又是一根。
痛，好痛啊！
“啊啊啊啊！”秦楚抱紧了脑袋，千万根如触角般的血丝在他眼球中迅速蔓延开去，他抬头，透过那双如同被鲜血浸泡的眼睛，秦楚看见了秦清源雄壮的身躯，此刻如同一棵遭受风暴的大树般被狠狠的击打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大圈。
那是他的小叔，是至死也要保护他的至亲啊！
“你要死，我要你死啊！”
秦楚的嘴巴无意识的念叨着，而后，他的脸面仿佛突然带上了一幅呆板的面具，神情木然，原本溢满脸面的怨恨、仇杀、狰狞、怨气皆消失不见。
怎么会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他因承受不住这些突如其来的巨变，心神崩溃了么？咔嚓！
咔嚓咔！
空旷的大厅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响。黄显祖带着得意的笑容，扭头向声源地看去。
此刻，他的心早已被成功的喜悦所充斥，没有一丝空隙。看看眼前这惨败的局面吧，谁还能阻他报仇雪恨，谁？哈哈，出来啊？
秦霸天？
嗤，他现在应该自身难保吧？
黄石黄家乃是帝都黄家的分支，而帝都黄族，那可是足以与秦族分庭抗礼的庞然大物。秦霸天要糟糕了，这是黄显祖从本家得来的消息，消息中称秦霸天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次归族之行，实际上却是审判之行。
这便是黄显祖的最大底气！
秦霸天都要死了，黄石秦家哪里还有存在的必要！
老夫便亲自动手，送秦家一大家子幽冥团圆吧！
老夫果然心善！
黄显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自鸣得意之际，在秦楚的身上，却发生大着一件不可思议、却足以扭转局势的变故。
在秦楚衣襟下的胸口处，一块绿黄的老玉正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奇异光芒，因秦楚衣物的阻挡，谁也没有发现他胸口处的异样。而老玉之中，云雾萦绕，一只巨大的白斑猛虎上下突击，仰天咆哮，威势不可一世。
光芒透过老玉，冲入秦楚的心房，下一秒，那尊游弋的猛虎突然身形一顿，而后猛的一扑，竟随着异光一道冲入了秦楚的心房。吼！虚空中突然响起一声虎啸，如幽深山林中下山的猛虎。
黄显祖心底一悸，面色却犹然不甘，他嘲讽道：“可笑！左右不过是只乳吼的幼兽！”
另一边，黄显祖将双手摆在胸前做出了这一个抵挡的姿势小时，不知为何，黄显祖突然感觉一阵冰寒。
“这小子不对啊，有古怪！难不成，秦霸天在他身后留下了后手？”黄显祖惊疑不定，看向秦楚的目光越加怪异了。吼！吼吼！吼声不断，伴随着吼声，秦楚的身躯如标枪般挺立。他的脸上充满了冷漠，透过这层冷漠，黄显祖看出了浓重的杀意。
而这杀意，没有半分仇怨。
杀！单纯的杀戮！
好像冰冷的人间兵器！
只因为这想杀，所以要杀！
这单纯浓重的杀意，带着千钧的重压不断向黄显祖袭来，使得他一时间不敢有分毫动作。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杀意更是冰冷森寒。
不能等了！
黄显祖脸上一厉，就要有所行动！
就在这时......
秦楚突然动了。他的右腿缓缓向后勾起，身体绷直如枪，随后，一股悔恍然酝酿千年的惊人的气势猛的炸裂开来。“虎”“啸”“冲天炮！”
道音玄玄，威势泼天。黄显祖嘴角一抽，他看见秦楚的嘴微微颤动，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五个音节如闷雷般炸响。
......虎啸冲天炮！
是一门不世的杀拳！
听闻辉煌于上古，乃是一个杀神所创。
可惜，岁月无情，这经天纬地的拳法并没有被完整的传承下来。
千年前，秦家的一位天纵之才机缘巧合获得拳法残篇，以一己之能极力推演完善，耗尽时光成就了一篇威力大打折扣的虎啸冲天炮，可即使威力打折，也无法掩盖这篇拳法光芒。
虎啸冲天炮，被奉为秦族的镇族宝典！灵力翻滚，杀气纵横！
秦家青玄石厅之中，黄显祖与秦楚正进行着疯狂生死搏杀。
“该死！这小子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黄显祖在心底怒吼，不期然的对上秦楚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没有泾渭分明的黑白眼仁，却充斥着琥珀色的光芒，而其中，那对竖直的瞳孔正闪耀着寒冷的光芒，尤为吓人！
“你绝不可能是他！你到底是谁？”
千万个念头闪过，黄显祖的嘶吼充满了浓浓的不甘！
.......此刻，谁也没发现，在虚空之中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老者满头的白发梳的一丝不苟，用一个紫金观高高束起，他身着青玄色的长袍，身体壮硕。此刻，他正背负着双手，冷漠的看着场中的战斗。
他轻仰着头颅，望去的眼神好似在看两只蝼蚁。在他的头顶处，悬浮着一块方形的兽皮，在兽皮的表面，有着如同千年老树苍老醇厚的纹路，纹路诡诡，正放射着氤氲的苍黄色的光芒，将老者全身都包裹住。“果然是虎啸冲天炮！既然这小子都会，他老爹自然不可能不会，嘿嘿，秦霸天啊秦霸天，活该你遭此厄难，老子我知道你一向胆子很大，却没想到胆大泼天，活该你被那位算计，呵！”老者嗤笑一声，看向秦楚的眼神越加冷漠。老者名叫秦凯人，乃是秦族的旁支子弟。说是旁支，在秦族那样的大家族里，还不是和奴仆没有多大差别。秦凯人这次的黄石之行，便是奉了族内一个少爷的命令。“吼！”一声虎啸，打断了秦凯人的沉思。
场上，秦楚的状态越发诡异，只见他全身肌肉鼓起，一身衣服被鼓起的肌肉撑的紧绷绷的。秦楚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的双眼更被一层血色覆盖着，如两个旋转不定的黑洞。嘭嘭！拳劲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轰鸣。
秦楚的双拳被一层厚重的血光覆盖，而身子却被周围白色的云雾所笼罩，带着秦楚飞快的移动。高速中，秦楚挥舞着一双可怕的拳头，从四面八方对着黄显祖继续攻击。每每相撞，如巨星相撞，总会发出石破天惊的巨响，黄显祖明显被秦楚的诡异吓到了，之前还兴奋不已的他，正带着满脸浓浓的惊骇表情。他感觉自己是在和一只没有智慧的猛虎野兽战斗，而不是一个人，一个仅有十三岁的少年。“吼！吼！”扑、剪、扫......秦楚此刻看起来真如一头毫无理智的猛虎，本来还稍显宽松的衣服，被他隆起的块块坚实的肌肉撑的鼓囊囊的，像一个刹那间长大的壮汉，在他飞快的攻击下，黄显祖手忙脚乱的不停抵挡，根本抽不出手来进行反攻。“小崽子，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术！”黄显祖气急败坏的喝骂道！
秦楚的攻击一环接着一环，行云流水般连绵不断，一开始的轻敌，使得黄显祖错失了先机，如今更是陷入秦楚的攻击节奏中不能自拔！黄显祖满脸不甘的模样，自然逃不过秦凯人的了法眼。“哼！不甘！再不甘又如何，这可是镇族绝学，虎啸冲天炮啊！任你手段滔天又如何，一拳之下，皆是土鸡瓦狗！”
“虎啸冲天炮啊！”秦凯人看向秦楚的眼睛充满了热切。场中，黄显祖咬牙大恨！啁！唳..唳..一阵尖锐的鹰啼打破虚空，啼声初时清脆尖锐如哨子，后急转高亢，唳唳长啁，最后，鹰啼高亢，演变成一片延绵不绝，震动心神的巨鹰啸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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