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黑渊
夜歌雨缓缓张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难道自己已经下地狱了吗？
地狱？也好，就这样永眠于地下也是一种解脱。可是，阴冷的气氛下，一股股腐败难闻的气息直扑而来，闻之欲呕，地狱不该是这样子。这绝对不是地狱，但是什么地方？
头痛的欲裂，而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站起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朝着前面直走。
夜歌雨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体因为实在太累而停了下来，但地面凹凸不平，坐下去只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络绎不绝，似乎是骨头的碎裂声。
骨头？难道这里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坟场，那他真的已经下地狱了。
夜歌雨连忙否决自己这个想法，现在的他虽然呆在暗无天日、不知何处的地方，但这里绝对不是地狱，而自己刚才坐下的时候下面的那些极有可能是骨头，只是他不知道是动物的骨头还是人的遗骸。
这些，并不是可怕的。再恐怖的地方，他也不会被折磨成这样，让他变得有些惊慌失措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罢了。
黑暗的世界，并无一丝光线。
夜歌雨虽然从家族中学习过一丝武艺，可本身却还没有学习到术法。他今日在实验室的爆发，一切都是因为他体内的冥帝作怪。如果没有冥帝，他最多也就是热血沸腾，力量提升几成罢了。
想到冥帝，夜歌雨的脸色就变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冥帝转世，以前他也没有发觉任何蹊跷，只知道自己天生就是不近人情的冷漠性子。现在想想，自己如此冷漠，是不是因为体内存在冥帝的因素？
夜歌雨并不知道冥帝的传说，这个代表禁忌的词语，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学校给禁封了。
不过，不管如何，夜歌雨庆幸自己还是自己，没有被冥帝夺舍变成那个性格偏激的魔怪。
只是，想到在自己昏迷的那刹那，腹部传来的痛让他感到心碎。现在，腹部的伤口还让他痛得几乎昏厥，用手去摸摸伤口，似乎已经不再流血，结成了痂。好在，这一剑没有狠心刺入心脏，不然躺在这里的将不是活着的夜歌雨，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夜歌雨艰难地站了起来，双手摸着有点滑的石壁，想感觉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利用双手的触感，慢慢地在脑海织绘出一幅大概的地形。
夜歌雨掉落的地方似乎是一个三十米左右的大地洞，地面有很多骨头残渣，踏上去响声不绝，似乎有很多骨头已经很多年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大洞和这么多骨头。当初，他来上白学府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地方，就算最可怕的药王谷，听说也只是因为里面有很多剧毒的花草，而千尸屋也并不觉得可怕。但眼前，处于黑暗之中的夜歌雨，却无形中感到了一丝恐惧。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甚至可以说胆子比较大，绝对不会被黑灯瞎火的环境给吓到恐惧。
这里不同，不管是环境还是心态，都和平时的夜歌雨天壤之别。
夜歌雨右手压住伤口，脸色难看地从唯一的一条通道慢慢往内走。他不知道这条通道会通往哪里，但他没有选择，这是唯一的出口。虽然他不知道顶上有没有出路，就他现在的情况也根本无法使出多大的力气。就算他没有受伤，也不可能从那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逃出去。而且，以他的感觉来估计，这顶至少不会低于十米。而且，光滑的石壁，根本就没有摸到一处可以落脚的点爬上去。
虽然他是五焰剑派的弟子，可他现在最多的也就是学习到一些剑技，术法方面，他还没有资格能学。
所以，现在他根本无法飞跃上去找到出口。
这条通道并不宽阔，也就一米五左右。夜歌雨因为身体受伤，虽然不流血了，也是无比的虚弱。
他明白，自己已经被放逐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夜歌雨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绝对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至少他要向巫渺息问清楚，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巫渺息对他的好感，夜歌雨感觉太虚假了。既然两个人互相喜欢，又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下狠手，就算她有苦衷，难道也可以那么理所当然地用利剑刺入他的心口肚腹？
“滴答滴答”的声音突然在这绝对安静的世界响起，这让夜歌雨的心不由停顿了数秒。
这声音似乎是水滴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可自己处在的地方却干燥异常，而且这里稀薄的空气也似乎没有感觉到水的痕迹。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对于夜歌雨而言无疑是绝处逢生，水可是人必不可缺少的东西，有了水就可以支撑他慢慢寻找出路了。
他相信，只要自己活着，绝对能寻找到出口。
听到水滴声，夜歌雨的精神也越来越的集中，慢慢朝那声源中心点走去。
夜歌雨初听声音，似乎并不远，以为两三百米就足够了。可他走了许久，至少几千米的时候，还是听到那似乎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远处传来，这就让夜歌雨的心情变的有点糟糕了，似乎这事情有点不对头。
夜歌雨终于停下了脚步，想细细去聆听那水珠和地面抨击的声音，可这次听到的声音却逐渐变得壮大起来，似乎不止一滴两滴，而是如同瀑布一般的往下直坠。怎么可能，刚刚还犹如袅袅烟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万马奔腾了呢？这只不过是瞬间的转折，绝对不可能的存在。
夜歌雨的心思变得无比复杂起来。
如果这是幻觉，那对他的打击也未免太大了。如果是真实的存在，那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夜歌雨从来就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深坑，可从来没有觉得这会是一个可怕到让他崩溃的地渊。
夜歌雨尽量恢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变得冷静下来，不要去胡思乱想。就算真是自己的幻觉，那又如何，一样无法阻挡自己求生的欲望。
反正已经成了这样，夜歌雨也已经不再惧怕死亡。
他继续上前，只是向前的步伐越来越缓慢，那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在他的行动中再次崩裂，鲜血慢慢流出，使整个浑浊的空间充满了血腥味。
夜歌雨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咬牙，再次忍痛朝前方走去。
这条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就算走到夜歌雨都无法去默记时间的时候，还是没有到达那水滴声的源头。
这样的情况，夜歌雨没有绝望。越是这样的情况，他越要保持清醒。因为他明白，一个人处于极端的环境时，很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逼真幻觉，如果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么他生存下去的希望就会变成零。夜歌雨不能死，他还要救他的亲人，以及再见一面巫渺息，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虚弱的步伐，在不知道多少时间之后，漆黑的环境中，终于有了一丝亮光。看到亮光，夜歌雨本来已经无神的双眼再次充满光泽，蹒跚的步伐也变得有力起来。他快速朝那逐渐变得明亮的地方走去，他想知道那水滴声是不是就是从那光亮处发出来的。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太相信自己的听觉，总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大脑在做怪，产生的一种幻觉。
夜歌雨终于来到光亮的源头，这是一支巨大的蜡烛发出来的。这支蜡烛有人身粗细，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本来，在这黑暗而空气稀薄的地方，蜡烛根本无法亮的如此通明，可这烛火却仿佛不受氧气干扰似的。
夜歌雨的目光没有在这蜡烛上停留许久，而是那扇巨大的门让他有种想一把推开的冲动。
这种异动的心思，被他死死压住，没有贸然开门。
在这样的环境里，就算再平常的事情，也总能感觉到与一般事物的不同之处。
进还是不进？就在夜歌雨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声音竟然透过那似乎是青铜打造的巨门传了出来。
女孩的笑声？听到那些悦耳的声音，夜歌雨的脸色不由充满了迷惑。在这样的环境里，绝对不会有正常人。虽然他现在还活着，可他其实是被五焰剑派当死人一样在地渊之中处理的。所以，他也不算一个普通人了。
里面的女孩不止一个，似乎在洗澡。而自己听到的水流声，就是那些女孩挥动水珠发出来的。
夜歌雨深深地呼吸着那已经越来越稀少的空气，他知道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他都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他也不在乎里面是人还是妖魔鬼怪，只要能有一丝逃出去的希望，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一如既往地直走下去。
所以，夜歌雨没有再犹豫，用仅存的一丝力量，拉住青铜大门的铜环，缓缓往外拉开。
刺眼的光线，强烈地直射而出，几乎让他无法睁开眼睛。
许久之后，能适应强光的夜歌雨双眼不由在瞬间睁的极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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