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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走在终结前的第一步 上


  青萝蔓着金黄色的纹理拾级而上,弯弯曲曲地盘旋到苍翠的木杖顶端。在那儿,乳白色的耀目宝珠的芯子里,透出一道光芒,细弱得如同发丝,却又纯粹地宛若水晶,执着地从漫天的积云中钻出了一个小小的窟窿。继而,它得意地将月华连同星辉一并挟裹而归,让自己的光芒沉淀得,更加厚重。

  苍青色的绸缎包裹着薇塔玲珑有致的身躯,长长地裙摆,从雄狮般模样的嶙峋顽石上拖曳而下,一直延伸到干涸到有些开裂的黄土地上。一段段深奥古朴的咒文从她微张的口舌间鼓荡而出,跳跃着地独特韵律,天籁般的美妙嗓音,让理应晦涩艰深的咒语变奏得犹如一曲抑扬顿挫婉转多变的演歌。忽而,她似乎觉得累了,轻蹙了蹙淡描着的柳眉,把目光投向了顽石下的阴影。

  一道星火突兀在那儿显现,继而,挣扎般跳跃的火焰背后,探出了肯帕雷拉永远带着一丝稚气的俊秀容颜。迎着薇塔带疑的视线,肯帕雷拉同样挑了挑他精致的眉毛,收敛了脸上总是带着的玩味微笑,“值得么?”

  “你,又何必来问我?”薇塔心中的疑惑随着皱的愈发过分的眉毛更加浓厚了些,然后,眼见肯帕雷拉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科晶莹的圆球,她又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等等,这是……”

  “所以说,我终究是学得只有三分像。也罢,就让他亲口和你说。”肯帕雷拉耸了耸肩肩,把手在圆球上一拂,退到了一旁,消隐无踪。

  苍金色的桀骜,幽紫色的冷峻,凭栏而立的面具男子背后,是一汪盈盈的蔚蓝湖水,以及,利贝尔今夜同样遍布着阴霾的天空,“值得么?”从他的口中吐出的,同样是这三个字眼。

  将法杖插入顽石的缝隙之间,薇塔弯着手指绕起了自己娇俏的秀发,难得现出了几分小女儿情态。一双眼眸灿灿生辉,仿佛凝视着眼前影像中的男子,又仿佛神游天外,不知所踪:“莱维啊,若是由你来问,倒是有几分道理。你啊,最是懂我,却又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我。总是板着个面孔,斩钉截铁着要不惜一切地献身于自己的理想。我可是从来没有劝过你,怎么,轮到我时,你却要拦着我。可若是真想要拦着我,为何又只是让别人带个影像而来,何必亲临此地,用你的剑,用你的固执,来阻碍我前进的道路,所以说,你啊,就是虚伪。”女人一旦任性起来,就爱絮絮叨叨个没完,而深渊的魔女,又是这一项中的佼佼者,幸好,此刻影像对面的男人,也有着远胜过一般男子的耐性,“更何况,既然都到了这一步,又怎能忍受之前的一切都付诸东流,又怎能任性地脱身而出,我啊,陷得太深太深,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初衷,一切都来不及了……”

  “来得及。”吝啬着自己言语的莱维,仍然只从牙缝里崩出了三个字,掩盖在面具下的面容,也依旧看不出任何变化。但他,也握紧了手中的剑,隔着时空的境界线,薇塔仍然能能感受到那份凛然的强大。

  “来不及了。”幽幽的叹了口气,薇塔抖了抖衣袖,终究没伸出另一只手去抚摸那虚无缥缈的影像,“你的剑,你的温柔,就好好留给对你来说更加重要的人,不要再浪费在我的身上了……呵呵,都怪莱维你,你瞧我,怎么说的跟临死前的遗言似的,真是不吉利,明明昨天还让露茜奥拉给我好好占卜了一次,今天可是我幸运日哦。”魔性的魅力随着两颊上再次展露出的微笑又回到了薇塔的身上,如同每一次的惯例般,她又扮演回了两人相处时调笑那方的角色,“那么久不见面,也好歹给人家笑上一个吗?还有,从利贝尔回来的时候,可别忘了带上小礼物哦。”

  “我明白了。”这一次,终于多上了一个字眼,虽然,或许它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莱维决然地掐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也不知,他的明白,终究是应承着哪里,又是明白了哪分?

  零碎的脚步声响起,随着肯帕雷拉归来的,还多上了一人。恢复了正常状态的莱瓦丁,站在顽石下,瞪视着居高临下的魔女,被小丑阻拦在外的他,被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正为此生着闷气。因此,他的话语中也不免带上了几分不耐:“喂,第二位,我今天接下来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好好去那儿呆着,合适的时候到了,你自己自然会明白。”薇塔用同样的情感惟妙惟肖地回应着,转过身子拾起了法杖。不再理睬。

  “不要看我哦,对于这项计划,我不过是个监察者而已,细节什么的,全都由第二位和第七位负责。”肯帕雷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切。”心中郁积着的不安愈发浓重,莱瓦丁跺了跺脚,还是选择了遵从吩咐,猎兵,执行者,对他来说,不过是换了位东家而已,本就没有太大的区别,在完成夙愿之前,只要保存下性命,然后变得更强更强即可,别无所求。

  祷告般的咒文重新响起,莹莹的华光洗去一身铅华,映照得薇塔娇艳的容颜奇异地圣洁起来,“草原的主人,伟大的风之精灵啊,请容许我,在千百年后,再一次向你献上最高的赞歌!”

  ………………………………………………

  聚集着的马队,并未在第一时刻就离开部落的聚居地,而是分出了一只小小的队伍,引领着大队人马继续向着部落的另一侧前行。

  随着大部队的驻足不前,领头的小小的队伍又分成了两支——一支是一名神情坚毅的妇女和她仍旧有些懵懂的幼子,另一支流,则只有盖乌斯一人。他们缓缓驱动着胯下的骏马,保持着相同的步调,环绕着不远处的两处帐篷骑行了起来。

  里恩曾经在书籍上看到过,这是诺尔德人古老相传的习俗之一。由死去战士的亲属绕着他们生前居住的帐篷骑行七圈,以示对身前一切的告别。显然,其中一名战士怕是父母双亡,又未曾留下子嗣,只能由代表族长的盖乌斯代行其责。

  第一道环节,很快便在寂静中结束。象征性地从两人的住处取出了一套身前的衣物,众人加快了骑行的速度,要在午夜之前赶到仪式的执行地,时间算不上多么充裕。

  为两位战士准备的,是惯例的火葬。随着他们的遗体一同火化的,除了衣物之外,还有他们相依为命的坐骑。至于刀兵,由于族中的兵器储备一直算不上充裕的缘故,这些武器将传承到继承前任意志的新主人手中,再一次在战场上绽放出光芒。

  其中的一匹骏马已然在战场上随着他的主人一同逝去,而另一匹,则似乎完全不能接受主人死去的事实,背负着主人死死握住缰绳的遗体,狂奔了数百赛尔矩,回到了部落中。

  而到了现在,这匹棕黄色的骏马,随着火焰的燃起,似乎也终于明了了自己的命运——燃尽成灰,然后跟随着主人一同回归风的怀抱。

  眷恋生命么,自然,但与其碌碌地度过在没有主人的余生,还不如和他一同逝去,里恩从它的心底里读到了这般的思绪。

  为了还让这匹骏马有些留恋的,就只剩下了主人的遗子——那个和他一同长大,视作兄弟般的男孩。和以前每次出征前一般,舔了舔男孩的手心,它踏上了自己最后一段征程。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马匹,都在长嘶着为它送别,便是里恩胯下的艾德里克,骄傲如他,也被这分简单而真挚的情感所浸染,情不自禁地嘶鸣了起来。

  没有挣扎,没有哀鸣,或许,它的眼角还是留下了一抹泪水,但就如同它的无数前辈一般,它毅然地选择了死亡。

  一切都已燃尽,随风逝去,所有跟随而来的诺尔德人依次从马背上跃下,对着远方,伏下了身子。只有领头的盖乌斯,只是简简单单地将手掌放在了胸前,静默不语。而里恩,也仿照着他的模样行着礼,同时强迫着艾德里克低下了它桀骜的头颅。

  他们朝着的方向,是诺尔德人信仰的魂归之所——石柱前矗立着的精灵石。即使女神的信仰随着教士得到传播散布入草原,但在大多数诺尔德人心中,风依旧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第一次来到草原之时,里恩也曾遥望过那里,无论是平常,还是将苍焰之力聚集在眼眸之中,它们都和寻常的巨石一般无二。但这一次,却是有星星点点的绿芒,从诺尔德人的身体中涌出。在他愕然的目光中,不断地朝着巨石汇聚着,让其上玄妙的纹路,愈发的明亮。

  风,起了,云,却未动。

  (这段剧情,对于第四卷来说相当重要,所以,要写的慢些,细致些。

  关于莱维和二姐,我自然是不可能让莱维恋上二姐的。不过,相比较原作,这两人还是会多上些不可言传只可意会的默契,多上些高于一般朋友的微妙情感吧。莱维也并非是个冷漠到绝情的修罗,不然,他也不会对玲如此爱护了吧。

  诺尔德人的丧葬习俗,部分参照三次元游牧民族吧,主要来自于契丹和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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