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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波光下的水色 上


  青灰色的罩衫,棕红色的马裤,这身打扮,在春夏相交的时节,原本并不该显得单薄。可当意外得冷峭的夜风横扫而过之时,达特还是不禁缩了缩脖子,冷不丁得打了个寒颤——啊,这种时候,要是能蜷缩在暖洋洋的被窝之中,那该是多么美妙。

  一阵打破了寂静的细碎脚步声,打断了青年的遐思,“谁!“回过神来的达特,毅然着将手中紧握着的长枪,对准了不远处的迷雾里,突兀地抖动起来的一处低矮的灌木丛。

  “啊,原来是卡维利师兄,真是的,不要吓我么……换班的时间已经到了?”从灌木丛里长身立起的憨厚汉子,拐着手中的大剑,施施然地走到达特身边,亲昵地拍了拍达特的肩头,来人正是和他一同在亚尔赛德流道场中修习武艺的卡维利。

  “就知道你小子耐不住性子,我就提前点时间过来。”眼见得不好意思地讪笑着的达特眼眸中闪起希冀的光芒,卡维利又是话锋一转,“不过,这可是大小姐亲自吩咐下来的任务,代理师父也再三叮嘱过,身为小队长的我,可不能私自提前放你回去。”

  “那师兄你还……”达特不满地撇了撇嘴,视线中却是多出了一样意料之外事物。

  “喏,喝两口,暖暖身子吧。”摇曳在眼前澄澈,在银色的月光下,依旧徜徉着流金,软木塞下沁出的一缕缕熟悉的酒香,更是让达特迷醉。

  “哇哦,杏桃的老板娘特制的黄油蜂蜜啤酒,不愧是师兄,还是你最明白我。”竖了竖大拇指,顺手捎过酒瓶,猛地灌上三两口,胸腔里顿时填满了甜蜜的暖意。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席地而坐的达特,又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话说师兄,这地方还真是邪乎啊。明明入暮之时城里就起了大雾,连城郊的雾气都浓密到了快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可我在此站了大半夜的岗,却是一丝雾气都没飘进来,你说稀奇不稀奇?”

  “的确奇怪,雷格拉姆的雾气,可是精灵的赐福,偏偏这儿……”卡维利环顾了一番四周,将目光投注向了不远处,灌木丛后分明的界限——晚风推送着的雾气,再一次在那儿止步,打猎好几个旋儿,方才不甘着打道回府。也因为这份专注,他浑没注意到,当提及精灵的赐福之时,自己身后的师弟,不屑地撇了撇嘴,显然很是不以为然。

  “师兄,眼见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将还剩小半瓶的啤酒塞回卡维利手中,,瞅了瞅队长腕上的钟表,达特抄起长枪,便要走上归家的小路。

  “啊,路上小心,等等……”正温和地嘱咐着达特的卡维利神色陡然异变,一手扯住师弟,一手举起大剑,对准了自己来时探身而出的灌木丛,“是谁,如果再不出来的话,请不要怪我发起攻击。”

  静默着,对方没有做出任何应答,回过神来的达特,也肃然地握紧了长枪。

  一阵窸窣的响声,树丛里,探出了一个小小的精致脑袋,“喵呜~~~”小巧玲珑的黑猫,迈着优雅地步伐,朝着两名严阵以待的战士漫步了过来。

  “呼,卡维利师兄你也真是,一惊一乍的,原来只是一只可爱的猫咪啊。”达特见状,顿时送了口气,天性喜爱小动物的他,甚至矮下身子,伸出右手,试图逗弄起眼前这只迷人的小动物来。不过,出于对师兄的尊崇,他还是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卡维利——依旧是紧紧皱着眉头,而且,似乎皱地更加拘谨了些,都怪拧成了个十字,“我说,卡维利师兄,你不会还相信什么黑猫是魔女的伙伴,不详的象征什么的吧,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现在可是导力新时代啊,呃……为什么感觉头有点晕……”

  柔光发亮的皮毛,胸前金光闪闪的铃铛,尾巴上妖娆的蝴蝶结,显然,眼前的黑猫并不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猫,至少,凭她的高卓的容姿与气质,成为贵妇们的宠儿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可当卡维利的视线与黑猫幽幽的双眸交接之时,他立刻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太过于人性化,甚至,仿佛比自己更加睿智,她是……当神智渐渐模糊之时,卡维利只堪堪来得及看到,蹲伏在黑猫身前的达特,已然先自己一步,无力地瘫软在了地面上。

  “哼,比我想象中还要能干些么,竟然多支撑了半秒钟。”挺了挺自己小巧的琼鼻,瑟利奴惬意地用前爪挠了挠下巴,对着身后的迷雾呼喊道,“艾玛,你那里怎么样了?”

  “还……还算是顺利吧,武者的意志,本来就比平常人要坚定很多,所以,稍稍费了番功夫。”破开迷雾的紫发少女,额间和发际,还熨帖着些许水汽,握着法杖的右手上,也残余着丁点来不及掩去的细汗,显然,她刚刚所完成的工作,并没有其话语中的那般轻松。

  “嗯,也是,深夜莫名出现的美貌少女,总是比我这样的小动物,更加容易让人提起警惕。”饶有意味地看了艾玛一眼,瑟蕾奴并没有选择揭穿伙伴拙劣的伪装,而是难得地夸奖上了一句,“艾玛,干得不错。接下来,也请不要让我失望。”

  “恩。”脸颊上,因为意外地夸奖而染上了一层晕红,艾玛应和了一声,便默默地越过了倒到在地上的两人,带着瑟蕾奴走向了深处——对于被催眠并篡改了记忆了卡维利和达特,以及今晚其余驻守的战士们而言,他们,不过是缺失了一段,算不上漫长的时间罢了。

  ………………………………………………………………

  “情况如何?”瑟蕾奴慵懒地蜷缩着身子,对着繁杂的法阵中央,突兀地沉默下来的艾玛问道。

  “追寻着姐姐残余的魔力来到这里,没想到,却会得到这样的结果。”艾玛唇角绽放出的微笑,无疑,是苦涩到了极点的。少女收拢了法杖,轻盈地弯下腰肢,伸出右手,探向了原本处于法阵笼罩中,一朵柔弱的野花,“简简单单地用这片区域的七曜脉出了问题来解释,都有些说不过去了。准确地说,这方圆数百亚矩的地面下,七曜脉已经根本不存在了,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剩下,它,已经死了。”

  “你是说……这也就意味着……”悚然立起的黑猫跃下树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唉,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可能恢复。看似生机勃勃的此地,事实上处在一个相当微妙的平衡状态,只要稍稍加以破坏……”指尖触及花瓣的一瞬,整只花朵,悄无声息地化作了尘埃,没能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就像这样,没有幸免的可能性。瑟蕾奴,这就是,姐姐他所触犯的禁忌的力量?”

  “不,虽然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但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伟力的。”瑟蕾奴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的否认,也让艾玛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连瑟蕾奴都不知道么,难道要回去问问婆婆?”

  “妹妹的疑问,就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亲自回答吧。”

  “这个声音,是那个女人?”同样冥想着的瑟蕾奴,抬起脑袋,将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天空中,“不,是古利亚诺斯么。”

  清朗的夜空下,华贵的青鸟扇动着流光溢彩地双翼,缓缓地从高处落下,掩去了一片星空与困倦的月华。

  深渊的魔女——薇塔·克洛提德妖娆的身姿,盈盈地立在了鸟形使魔的顶上:“我亲爱的妹妹,还有瑟蕾奴,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姐姐……”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早已远去的熟悉称谓,艾玛甩了甩头,怯怯地退开一步,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瑟蕾奴。

  “你想要干什么,触犯了禁忌的叛徒。”瑟蕾奴声嘶力竭的话语,因为空洞,多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当然是和我久未谋面的好妹妹好好地叙上一叙喽。”薇塔脸上的笑意反倒是更盛了几分,“来吧,想知道答案的话,就迈进这道门来吧。”话音刚落,薇塔的投影便消散在了夜色中,只留下了一道青翠色的光辉门扉。

  还不待瑟蕾奴做出阻止的动作,艾玛便先她一步,迫不及待地没入了其中。

  …………………………

  “哎,艾玛,等等我啊,这可能是那个女人的陷阱啊。”一边疾呼着,一边同样跃入了光门中的瑟蕾奴,才刚刚探出身子,还来不及看清对面的景象。她的眉间,便遭受了一记突袭,随之而来的,便是以其强韧的意志力,也无法豁免的浓厚倦意。

  “呵呵呵,好久没有玩了呢,弹额头。”门对面的薇塔,言笑晏晏着,转动着刚刚轻点在瑟蕾奴额上的食指,留恋着那怀念的感觉,“还是一样美好的触感啊,艾玛,你还记得嘛,小的时候,每当瑟蕾奴她凶巴巴地教训你的时候,我都是用这招对付她的。”

  “姐姐。”一瞬的惊惶过后,确认了瑟蕾奴只是陷入一般的沉睡,艾玛又再一次板起了脸,“你答应我的吧,会告诉我,那里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先等等。”抬起空闲的左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薇塔转过身子,信步走到了封闭着的窗扉前,“在此之前,姐姐可是准备了个大大的惊喜给你呢。”

  拖曳在地板上的沉重帷幕,应和着魔女的低语缓缓拉开了大幕,展现出了窗扉的对面,舞台上即将上演的序章。

  “这是,骑神!?”轻掩着小口,艾玛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醒目的巨大人形,随即,她也看到了,和骑神所对峙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里恩,怎么会?姐姐,太早了,这样做的话,按照注定的命运……”

  “不,青涩的魔女,命运从未被注定……这一切,是必须的……”代替薇塔做出回答的,是一墙之隔的那一边,端坐着的另一位女士,坚毅到不容驳斥,同样,又温柔到包容着一切。

  (本幕的剧情收尾章节,大约有一万多字吧,估计要分三次更新……毕竟我还是挺忙的,会填点小坑,也有些脑洞设定比如说本书自己对于七姐的一些设定。

  之后还有悠久之梦秋之章也是算在本幕的,然后第三幕是在凯尔迪克,虽然由菲引出,但实际算是各方的乱斗了吧。

  看了书评区的意见,空轨FC的话,恩,就写番外好了,正文优先,需要解释的时候再补。至于序卷,我先抽空改一下不太规范的一些用语吧,认真修的话还是等闲了再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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