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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暗露杀机 1


  “永忠——”他刚喊了一句,就见约翰教授指了指虫堆中的人形凸起,“我们醒来时就看到那有具白骨,从衣着上看很像你的保镖。”

  这次探险,古怀德他们穿的是约翰教授专门从M国定购的军用探险服,布满全身的口袋可以有效地分散负重压力。而古永忠与古永贵则是黑白配的长袍马褂,绑腿布鞋,内装“行军囊”,腰挎“盒子炮”,典型的马贼装扮。既然约翰教授说看到衣服相似,那应该没有看错之理。可武艺高强的古永忠怎么可能被红尾埋葬虫吃掉而没有反抗呢?难道在他们熟睡之时发生了别的事情?

  不过时间显然不容古怀德多想,约翰教授和安吉儿告诉他红尾埋葬虫的爬行速度虽然不快,但到他们这里也不会超过两个小时。这种东西嗜血如命,不把人吃成白骨绝不罢休,要是被它们盯住就死定了。所以他们没有时间考虑古永忠的事,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古怀德搔着后脑勺问约翰教授从原路返回上面的陪陵有没有可能,在沉默了数分钟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于是他们先把装备给养尽量带到身上,然后把带不了的部分堆到通道一隅,用油布盖好后,几个人开始往回爬。

  由于通道狭窄,他们几个人的速度非常慢,好在红尾埋葬虫的爬行速度也不快,所以勉强还可以把这群烦人的小东西甩到身后。就这样一刻不停地爬行了几十分钟,领头的古怀德才来到冰棺下面的入口处。谁知当他气喘吁吁地努力推开头顶的冰棺时,才发现宛如蚍蜉撼树一般根本推不开。

  “我记得下来时我们没有将那个冰棺推上,现在怎么又重新堵住了呢?”安吉儿在后面说道。古怀德抬头仔细看过,遗憾地告诉另外两人凭他们的力量绝无可能弄开上面的冰棺。于是几个人又从原路返回刚才堆放物资的地方,这时红尾埋葬虫们已经陆续爬上石坡,与三人算是近在咫尺了。

  “现在怎么办?”古怀德问约翰教授。只见约翰看了看身边的武器装备,抄起一挺冲锋枪说:“拿油布把身体尽量包裹起来,我用枪开道,你们跟上。”

  “这东西对付埋葬虫恐怕不会有用。”安吉儿和古怀德一样都是很担心。就见约翰教授耸了耸肩,坚定地摇了摇头,“伙计们,给自己点信心。”说着他开始把油布裁开分给每个人,边包头脸手臂边说道:“我的导师喜欢探险,算半个生物学家。我年轻时随他去过不少地方,比如巴西的食人族部落、非洲的原始部落等。我们经历了很多困难,有些甚至绝对超出了你们的想象。但我们最终还是挺过来了,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伙计们,给自己点信心,我们一定可以过去的。”说着他已经帮安吉儿和古怀德把油布包裹到了身体裸露的皮肤上,接着拉开保险盖,端起枪就要率先冲上去。

  “主子,这种东西不能用枪!”随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狭隘的通道内跃出古永忠矫健的身影,只见他双手抱着一团用探险服包着的大包裹,满头大汗地冲到古怀德面前行礼,“奴才来迟,请主子见谅。”

  “你干什么去了?”看到古永忠,古怀德瞬间神气起来,挺直腰杆不满地问道。

  “禀主子,奴才夜里放哨时就听到了虫子的动静,却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回到上面取永贵的尸首掷于虫群中以缓其势,后来在梅切尔身上发现了不少剩下的炸药,就取炸药出来做成此包准备对付虫群。”说着古永忠将包裹递上,连连叩头赔罪。

  约翰教授虽听不懂两人说的话,但从肢体语言上也猜出十之八九,遂提醒古怀德其余事情可放缓,如果古永忠有办法退虫应先行施为,否则恐虫立至。古怀德本来听到古永忠说他用古永贵的尸身来阻虫群有些恼怒,此时听约翰教授说得在理,只得强压怒火问他有何退虫之计。只见古永忠拍拍衣服包,挥手让古怀德他们三人退到石洞最后,自己则站到石坡前虫堆中,先脱下外衣把爬上来不多的虫子拍打下去,然后捡起衣服包抖落开,把里面粉末状的东西都倒了下去。古怀德刚想问古永忠那是什么东西时,古永忠已经掏出怀中的火柴,划着扔下坡去,然后一个“退纵忘川河”的步伐倏然退到众人身边,拉着三人爬到地上围成一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石坡下燃起熊熊烈火,原来古永忠倒下的竟是军用炸药、手榴弹混合在一起的火药混合体。这种军用火药被提出后,沾火就着,燃烧得还算猛烈。几个人只感觉洞内烟气冲天,石坡下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想是红尾埋葬虫在燃烧时发出的声音。不一会儿,一种混合了各种味道的气味扑鼻而来,饶是把口鼻死死捂住仍是可以闻到。

  这场猛烈的燃烧持续了一个小时,到烟雾在洞中散尽,却过了几个钟头。当古怀德被古永忠拉着来到石坡时看到的除了大量混在一起的烧焦虫尸,别无他物,甚至连古永贵的尸体也被烧得仅剩下几段粗大的骨头了。

  “主子,虫群虽然被烧了但没有除根,如果一会儿再有,可就不好办了,我们应该尽早离开这里才是。”古永忠说着也往自己身上背了不少物资,看样子有点迫不及待。古怀德在征询了约翰教授的意见后也决定立即出发,于是众人穿过大片被烧得乌黑的通道,走了一个多小时,又来到另外一个气势恢弘的巨大洞穴中。

  这应该是个经过人工修整的天然洞穴,站在通道的入口处根本看不到洞穴边际,由远及近的巨大石柱为这洞撑起了十几米高的洞顶。只见两边石柱中心铺着方条石砖逐级通向远处一座数米高的石台,每隔几步的石柱上还挂着已经熄灭的骷髅形长明灯。而石台上的情景已经不是军用手电筒光能看到的了。约翰教授眯着眼照了一遍,用略显激动的声音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匈奴皇后的主陵了,按地图显示,我们穿过这里再往前走就能到达另一个陪陵,那里会有通向地上的通道,到时候再往西北走几百公里就能到达目的地。”他的话音刚刚传到古怀德耳朵里,古怀德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身边的安吉儿就发出了一声尖叫。接着,沉闷的空间中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划过干燥的空气飞快穿过了某个人的身体。

  二安吉儿刚听到约翰教授说这个陵墓的情况时,就感觉右手被人拽了一把,她下意识地尖叫一声的同时洞内枪声响起,一颗莫辛纳干子弹狠狠穿过了她的肩膀。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有时间做出反应,直到安吉儿倒下时古永忠才抢上前一把扶起她,却发现她的肩头血流如注。

  “主子快趴下,她中弹了!”随着古永忠的惊呼声,第二颗子弹已经在石台后发出,目标竟是古怀德。所幸古永忠已有所准备,一把拉倒主子的同时,手中的TT33手枪已经响了。不过古永忠对使用手枪不太熟悉,所以古永忠虽然身形潇洒出手如电,可子弹都打到了石台上,飞溅起一片火花。

  这下石台后面沉寂下来。古怀德和约翰教授趁此机会连拖带拉地把安吉儿弄到一根石柱后面查看她的伤势。只见她左肩头紫红一片,正咕咚咕咚往外冒着黑紫色的血。约翰教授跪到地上从背后抽出个军用急救包给安吉儿施救,古怀德则在旁边焦急地看着。

  “主子,这家伙哑了!”古永忠蹲在另一根石柱后报告形势。没想到古怀德看安吉儿伤势严重,心情忧郁,顺口骂了出来,“作为当年王府四大护卫之一,你竟然连主子也保护不了,真是饭桶!”接着他从约翰教授手中接过面色苍白的安吉儿,抱着她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带你来了。此途艰险重重,凭你的本事恐怕不足以让主子平安到达。”其实古怀德心中不悦也不全是因为安吉儿受伤,这一路以来磕磕绊绊,到处是障碍,比出发前想到的要困难得多。现在竟然连最心爱的人也生死未卜,他怎能不急?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除他主仆二人在场没人听懂他们的话,但古永忠脸上仍然有些挂不住,想他十余岁就跟随古怀德以来,从未受到过如此批评。只见古永忠把手中枪扔到地上,双手探入怀中抽出八支飞镖来,接着纵身跃起,竟踩着石柱在十几米高的洞顶飞奔向石台而去。与此同时,石台后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枪声立时如爆豆般响了起来,原来这次那人使用的竟然是连发的冲锋枪。

  古永忠少年时得遇良机,曾与汉中胡九学过轻功,在古怀德王府中论起轻功绝对是数一数二。说起他师傅汉中胡九,在江湖中虽然是名声赫赫,却除了轻功卓绝没啥好评,因为此人早年是个巨盗。

  原来这胡九出生于光绪年间,纵横汉中三十多年,以一身轻功独步秦川,无人奈何得了他。后来虽金盆洗手,但仍有不少蟊贼冒胡九之名行窃,为的就是只要报出其名就会被纳入到无头案中。原因无他,乃所有捕快均没有能力抓获胡九。后来城固地方县令彭纪洲数次上门约请胡九,最后终得其母之命才聘其为县衙捕快,以清肃地方治安。

  据说胡九的轻功出神入化,已经到了“御风而行”的境界。有一回,几个县里的师爷深夜打牌九,此时已过三更(即夜间1点多),输得最多之人不肯罢休,而其余三人则以肚饿为由拒绝再打。输钱的人看胡九还没睡,便说:“现放着一个有通天本事的胡九爷在这里,我们还愁饿肚子?这样吧,你们每人出二百五十文钱,我也拿出二百五十文钱,一起给胡九爷,请他飞出衙门去买点东西来吃。”其余几人早听过胡九名声,此时也打趣应和,于是拿了一吊铜钱给胡九,让他给众人买东西吃。开始时胡九不肯,后来架不住众人哀求,想了半天才道:“好吧,你们别告诉老爷,自打你们的牌,我要多出去一会儿才行,如果不答应这个条件就算了。”这输钱的主巴不得胡九有这句话,于是几人见胡九去后,又继续打起牌来。谁知直等到五更鸡报晓时(凌晨5点左右)胡九才匆忙走进来,拿了大包食物向众人道歉。此时几个师爷才发现胡九浑身大汗,像是疲劳至极。后来吃东西时才听胡九说他去监狱看一个朋友,走得匆忙才让众人久等。因为路远,平时没有抽出时间看他,今天晚上趁买东西时正好探望。可后来一听他去的地方,倒让师爷们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原来胡九当夜去的地方竟是山东济南,而从他们所在之处的陕西城固县到山东济南有五千多里的路途,就是现在坐汽车也要一两天时间,这如何让师爷们相信?可是当胡九把头上的毡帽拿下来让他们看济南下的雪花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后来县令彭纪洲问胡九如何做到四个小时往返这五千里路时,他说从城固县到济南,在地上因山水的阻隔,弯弯曲曲的来回便有万余里,但从半空中直飞过去,来回其实还不到两千里路(一千公里),所以才能夜去晨归。

  这一番话惊得彭纪洲半天说不出话来,直把胡九当神仙看。后来礼亲王奉旨去城固巡查,在当地人口中得知了胡九的传说,便约来相见,并想带其去京城。怎奈其时胡九年事已高,实不具备进京护驾的条件,亲王便招手下十余护卫由胡九秘授轻功,其中学得最好的就是当时年龄尚幼的古永忠。

  古永忠记得胡九曾说,轻功最讲究“机缘”,否则再用功也不可能人人“御风而行”。但如果方法得当再加苦心修炼,做到优于常人倒是完全可行。而古永忠纵横江湖半世,无论是当护卫还是落草,大半都靠轻功才得以保全性命。如今怎能不用心卖弄下本事,以便尽快到通古斯找到那东西?念及此处,他施展开胡九所授“八步追风”绝顶轻功之法,脚点石柱身形如电,转瞬间就已来到石台附近。故意一扬身时看准石台后面的黑影,手中飞镖在对方枪响前的瞬间扔了出去。

  扑哧一声,黑影应声倒地,手中的冲锋枪砸在地上,在这静谧的空间中发出有如雷霆般的巨响。古永忠一声断喝,抽出背后的太平刀凌空落到彼端石台边沿,同时刀随人落,已然架到了对方脖子上,想是恐其不死。谁知这时他方才发现刚才端枪的人头中三镖,早已没了气息。

  听到古永忠的叫唤,约翰教授和古怀德带着踉踉跄跄的安吉儿从石台下穿过,让安吉儿靠在台下休息。这才看到刚才开枪的是一名穿着鄂伦州政府军军制服的中年军官,只是他身上衣服残破不堪,除了身边的两支枪仅余几桶罐装午餐肉。但从神色上看,这鄂伦州政府军军官与在陪陵见到的鄂伦州政府军官兵却并无二致。约翰教授从他身上搜出张军官证,看了半晌道:“他就是羽东雷少校,鄂伦州政府军九十九集团军第二○二旅加强团八营营长。”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古永忠突然问道。

  “什么?”约翰教授显然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古怀德此时还蹲在地上查看虚弱的安吉儿,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我是说他为什么没有去石大兴安岭的地下实验室?”看约翰教授不明白,古永忠用蹩脚的英语解释了一遍。谁知听了他的话,约翰教授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他像不认识古永忠般惊愕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石大兴安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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