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朔风凛冽

傍晚的冬日，一改白日的高阳温暖，在灰黑的天空笼罩下来时，吹起了一阵又一阵寒风，夏若昭跟在晚明身后被风吹得有些发抖，晚明的步子很大，她要小跑才能跟上，但此时她又不敢开口让晚明走慢些，自两人见面到现在晚明都沉默着，她便知晚明是动了怒的。

        大概是因为气温骤降的缘故，街上的行人极少，夏若昭闻见街边冒着热气的摊位，肚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叫了出来。走在前头的晚明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身看了一眼夏若昭，然后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戴在了夏若昭的身上。

        “大哥，我错啦！”夏若昭低垂着头，模样诚恳又可怜。

        “跟大哥说说错哪里了？”晚明的声音低沉有力，嘴角还带着浅笑，一副儒雅的模样差点让夏若昭晃了神。

        “不该给小树姐姐出主意的。”夏若昭继续说道。

        “错！”晚明抬手敲了敲夏若昭的脑门道：“昭昭，你可知你小树姐姐这次逃婚的后果有多严重。”

        “大哥，小树姐姐不喜欢那家公子，你们不能强求。”

        “昭昭，有些事情大人看得比你清楚，你还算有脑子，让你小树姐姐来沪上找我，可是你想过吗，现在世道这么乱，小树一个女子孤身去往沪上，途中会碰上什么事情？如果有意外，你心里会好受吗？”晚明教训人的也不会厉声言辞，镜片后一双眼镜温柔含笑，讲出的话却不容人反驳，夏若昭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话，事实上她是告诉了夏树如何去沪上，如何找她们这个大表哥，却从未料过这其中的风险，说到底还是她野惯了去的地方多，没有考虑过夏树这样的深闺女子，要迈出这个家门得多大的勇气，离了家中会有多迷茫和无措，万幸夏树已经安全到了沪上找到了晚明，否则就如晚明说的一般，她会恨死当时的自己。

        “走吧。”晚明又拍了下她的脑袋说道。

        “去哪儿？”夏若昭捂着自己的脑袋，有些茫然。

        “不是饿了么，带你去吃醉福轩，这才来宁城两个月，瘦成这个样子了，一定是宁城的饭菜不好吃。”晚明说道。

        “好呀，好呀，我想吃笋干！”夏若昭跟上晚明的脚步，亲昵得挽上了他的胳膊，嚷嚷着江南的菜名。

        路灯在寒风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街边停了许久的小汽车在此时发动，在两人走远后又悄悄得跟了上去，街边摊位上正在煮面的摊贩看见汽车的时候，捞面的手顿了一顿，一旁等着吃面的客人小声道：“这不是少帅的车吗？他从北边回来了？”

        醉福轩的包厢对比外面的温度要暖和太多，醉福轩是江南名店但味道偏咸跟夏若昭越溪老家的味道很像，晚明点了很多夏若昭爱吃的，还给她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

        “我明早八点的列车走，你不必来送。”晚明说道，因为向晚阳身份特殊，夏若昭来宁城读书也没向任何人提及过家中的关系，今日带她出来吃饭已经是特例，不能再让别人知道夏家跟向家的关系，免得麻烦。

        “那大哥今晚是住哪儿？”夏若昭抬头问道，虽然报纸上有各种关于晚明的报道，但细细回想起来，似乎是从没人提及他下榻何处。

        “易府！”晚明笑着说道。

        夏若昭差点就被嘴里的汤给呛着，脑海中浮现出易司寒那张脸，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晚明很贴心得给她递上了帕子。

        “易司寒今晚回来。”

        “打住！”夏若昭放下手中的碗道，“我马上吃完，一会儿就回去。”

        “你倒是紧张。”晚明没有说的是，人家回来就让车子跟了一路，也就是夏若昭刚刚全身在紧张他生气，没察觉而已。

        “接我的车子八点到，易家还派了另外的车子送你回去，你要等易司寒来，还是先走？”晚明接着问道。

        “先走，当然先走，大哥时间也不早了，我明天还有课呢。”夏若昭立马回答道，大概是因为心急了，小脸此时红扑扑的，有些好看。

        “那吃完了，我就送你下去，我给你带了几本书，让人放在车上了，到时记得拿。”

        “嗯嗯。”夏若昭胡乱应着，哪里还有听得心思，全部都想着等下要怎么快速回去了。

        吃完饭后，天空又飘起了小雪，晚明一边嘱咐，一边催促着夏若昭赶紧上车。

        易家的司机身形高大，给夏若昭开门的时候身上飘来一股似有似无的烟草味道，夏若昭坐进车里的时候没有看到晚明惊讶的表情，等到车子要启动时，晚明才朝着她挥了挥手。

        “大哥，下次见呀！”夏若昭笑着说道。

        晚明点了点头，看着车子远去，而后对一旁等待着的副官说道：“易家少帅，什么时候也习惯给了当司机了。”

        副官听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起来的样子有些憨。

        “也多谢先生给了少帅这个机会，这一路他都难受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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