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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母亲


迟凛一下子不动了。

        他愣愣地看了和煦片刻,和煦也望着他。

        “她为什么能……”

        “可能因为昨晚你的手机总是没信号,联系不上。抱歉阿凛,上次她要我的号码,我没忍心拒绝。毕竟也是……你的亲生母亲。”

        “小和。”

        “嗯?”

        “对不起,让你为难。她的电话……还是不要接了。”

        “万一真的有重要的事?”

        迟凛望着和煦,反复几次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但手机替他开口,大清早就响了起来。

        一个被迟凛备注为“迟兰”的号码。

        迟凛没有开手机铃声,只有震动,于是他的白色旧款式手机就在餐桌旁一直震动,几乎要掉下边缘。

        而且拨打得非常执着,像是一定要让迟凛接听。

        一遍打不通,那就再打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嗡嗡声一直持续不断。

        和煦刚想做点什么,手被迟凛挡住。

        他自己将手伸到那个已经被拨打了十多次的手机上,轻轻按了下“拒听”,随即长按关闭了手机。

        “抱歉,小和,你也先关机。”

        “可是……”

        “我还是有点困,休息一小会儿。”

        迟凛只吃了一点点早饭,重新换了件薄些的长袖,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躺在床上,默默重新对和煦道歉了下,抱着未来得及叠起的被子蜷起,闭上了眼睛。

        倒也不完全是借口,而是疲惫感确实没有消除。

        明明没有真的喝酒,头却昏沉,以至于这一觉一直断断续续地持续、想爬起来就会被重新拖回梦中。

        梦中的迟凛去了很多地方。

        他站在幽深的坡道前,向上张望。这里已经干干净净、没有脏乱差的房屋和墙,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却也透着股莫名的冷清。

        也许案件影响了清溪巷的名声。风吹过,即使没有腐臭,空气里也带着些许吹过空旷原野的味道,有点像是……

        灰尘遍地的气息。

        迟凛又梦到自己换了地方,站到了公交车上。转眼之间,周身还是挤满了人,眼前却也突兀地再次出现了那名男人。

        男人的侧脸上皱纹更多、更显苍老。只是隔了片刻时间没见,他好像还变得驼背,后背上鼓囊出一个弧度,将皱巴巴西装顶起。

        他垂下头,继续嘀咕着那句话——“快了……快了。”

        什么……快了?

        迟凛很想问,但又不知为何,对这个混入车厢的奇怪男人产生了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想下车,可公交车却不到站,似乎永无止境。

        大片的黑泥从男人裤腿边坠落,掉到车厢的地面上。

        泥水腐臭,也沾染到两侧的乘客的裤子上、软布鞋上,可他们却依然神情麻木,似乎没有人在意。

        为什么?这不该是正常人的反应。

        迟凛脑海中升起种不太好的念头。难道,他们看不见……

        也闻不到?

        这个念头足够让迟凛自发地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却发现男人不知道何时注意到了他,透过人群,直直地望了过来——

        梦是不讲逻辑的,所以他突然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

        小迟凛揉了下眼睛,他被淹没在了人海里,闹市中。

        人来人往,没人关注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拎着半袋子捡来的破损菜叶,跌跌撞撞地往家走,从人海中艰难开辟着道路。

        他的家位于露天市场北部、杂七杂八搭起来的防雨棚中的一个。

        这里的人来自天南海北,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只有他和妈妈长期住在这里,生根了一样。

        他自己洗菜、挑选还能吃的叶子勉强煮汤,自己看书写作业,再自己钻进破烂了半床的衣服堆里睡觉。

        幸运的话,半夜的时候就能听到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再迎来一身烟味的母亲。

        不幸运的话,可能一连三、四天都看不到人影。

        小迟凛在梦里的梦里都被说话声吵醒,还没等穿件外衣,先被一双大手扯着拎了起来。

        花衬衫的男人喝了酒,醉醺醺的,说话也不友善——“怎么你家还有个小孩子在这里?”

        “我姐家的孩子,不要了,寄宿在我这里喽。”迟兰也喝得醉醺醺的,放肆地搂住男人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口,“小林,先出去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做呢。”

        迟凛一声不吭,揉了揉发痛的脖子,抱着外衣和书包走到院子里。

        寒风瑟瑟的夜晚显得尤为漫长。他坐在书包上,端着课本,徒然看着窝棚群上空明明灭灭的星星,听着窝棚内各种暧昧嘈杂的声音——

        那时的天似乎总是亮得很慢。

        “快了。就快……了。”

        ——什么?

        到底……在说什么。

        迟凛一动不动,却在窝棚前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滩渐渐扩大的黑色泥水印。

        它在扩张,触碰到的杂草被吸收掉了生命力一样迅速腐烂。

        但却能生长出与众不同的东西。

        迟凛眼前的世界在崩塌,他又看到了公交车上的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想笑,但扯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伸出手指指向迟凛,颤颤巍巍,指尖竟然长出了小小的鼓包……像一簇芽包。

        ——快了。他含糊不清地开口,就快发芽了。

        ……

        迟凛是在微微的痛感中醒来的,好像有什么小虫子正爬过他的脚踝。

        而当他去看的时候,似乎只看到一缕黑色的痕迹钻入伤口,很快消失不见了。

        迟凛揉了下太阳穴。

        他可能是真的没太睡好才梦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怕半数以上又在渐渐模糊,终究是种令人不快的感觉。

        这感觉居然延伸到了现实,才能让他反复看到这么多幻觉。

        他重新给伤口换了药,忍着些许的痛感在屋内转了一圈。

        和煦不在,多半是去忙什么事情没特意叫醒他,窗外已经又是黄昏时分了。

        他有些愧疚,至少想收拾下屋子、做顿饭,问问和煦晚上回来吃吗,所以才终于开了机。

        没想到,扫帚还没抓到手里,手机先响了起来。

        又是迟兰。

        迟凛盯了手机半天,终于缓慢按下了接通键。

        “小林啊,一天了,你终于接了——”

        “叫我迟凛。我已经改名很久了。”

        “是,是,小凛。”迟兰的语气是小心翼翼的,甚至带着些谄媚,“可把我急坏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请您直说正事。”

        “……还是上次的事情。”迟兰终于找到了时机,恨不得一口气说完,“我不是跟了中正好久吗,然后你也知道,关于你那弟弟,他也算你亲生的……一个妈妈生的,那就是亲弟弟不是?”

        “这孩子吧,就是从小被父亲宠坏了,娇生惯养的。他其实也没多大坏心思,挺单纯的,然后身体还有点弱,总是这儿有毛病那有毛病的,当妈的没少操心……平时也说他了,就是不听,还一天天那么任性——”

        “抱歉。”迟凛打断,“这次又要我帮他做什么?上次帮你和‘继父’拿回什么商业机密还不够——”

        “良儿那孩子挺单纯的,就是小孩子脾气。”迟兰自顾自说了下去,依然似乎带着谄媚的笑,“你也知道,他要是想要什么东西基本就一根筋——”

        “我们似乎不太熟悉。”

        “一回生二回熟,你是哥哥呀。”迟兰笑了两声,“反正他现在知道有个挺有本事的哥哥,非常开心,就还想求你办事……”

        迟凛停滞了三秒。

        “别,别挂电话!”迟兰仿佛有所感应,忙提高音量,“小凛啊,你看你现在本领也挺大了是不是,妈妈非常欣慰啊,能不能再照顾下弟弟,护送下他,就一次?良儿他还是个小孩子——”

        迟凛挂断了电话。

        他想关机,又怕收不到和煦、另一位好友和工作上的信息,想了想,还是用了最快捷的办法——

        将联系人“迟兰”放入了黑名单。

        世界终于暂时安静了。

        迟凛:小和,抱歉我的家事打扰到你了。晚上回来吃饭吗?

        迟凛:我做点好吃的,弥补你。

        迟凛将信息发过去之后,清扫了下冰箱,发现已经没什么存货了,于是披了外套出门。

        他还没等走到附近的生鲜超市,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是和煦将电话打了回来。

        “阿凛,不好了。”和煦难得用这么惊慌的语气说话,“你妈妈那边的事……阿凡被带走了!”

        “……什么?”

        “对不起,我也问过。她是想让你帮忙‘保护’下她另一个儿子,对不对?可能又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谈个大生意?”

        “因为很着急又找不到人,阿凡替你去了——他还说,让你好好休息,不用告诉你……”

        迟凛挂断电话,身体短暂地麻木了片刻。

        他疯狂给手机通讯录里的另一位好友、阿凡打电话,打了三次,全部无人接听。

        迟凛心中生起股怒火。

        他将通讯录里的“迟兰”又放了出来,破天荒地、主动打了回去,同时约了辆出租车。

        “你的儿子将阿凡带去了哪里?”

        “谁叫阿凡?”

        “不要牵连我的朋友。”迟凛攥紧手机,“蔡宽良他们现在在哪里?”

        赤龙高级娱乐场,vip包厢。

        但凡来这里的人都有些家世地位,停车位上从不缺豪车,但来往的公子哥们恐怕也多数配不上这些豪车。

        迟凛赶到包厢时,室内乌烟瘴气,一开门就是里面一群小青年的哄堂大笑声。

        迟凛扫视了他们一眼。这群穿着如此随意、怀中还左拥右抱的富家公子哥们很难想象有什么“大生意”要在这种包厢谈。

        “哟,你还真来了。”蔡宽良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鼓了鼓掌,“你们看,我就说什么来着?那女人说话好使,随叫随到,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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