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9章 乞讨

又是数十年过去，第三百年到来，这个世间渐渐走向昌盛的绝巅。
  这是万古罕见的大事，尽管当年那一战各族的至强者大都陨落了，但是而今早已弥补了回来。
  只有在神话时代才出现的一些血脉而今都出现，震惊人界，光耀永恒，举世瞩目。
  这是一个辉煌的时代，这是一个无与伦比的黄金盛世，而这个时代的人有幸见证了它的到来！
  冰冷的宇宙，昔日的战场，这么多年走了一批人，又过来另一批人，他们在追寻昔日的残迹。有人来此凭吊，祭奠先辈。
  而更多的人则是为了寻找帝器碎块，那是无上仙料，只要将一小块熔炼进自身的兵器中必然会威力激增。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那么多的极道帝兵，准帝兵碎掉，到了而今也没有被人寻到多少，依然葬送在无垠的星域中。
  “如此多的仙料都去了哪里，那可不是一件、两件重器，当世的皇道兵器几乎都有损毁，怎么会只残余下那么一点，一定是被有心人收走了，不为外人所知。”
  人们不甘，虽然有这种念头，但也没有放弃寻找，毕竟宇宙太大了，谁也说不好当年的大战究竟都波及了哪些区域。
  也许，那些帝血、兵器、残尸还在漂浮，在某一个未知的角落里，若是寻到，将是一座震惊人界的宝藏。
  黑暗动乱过去太久了，渐渐地，来到宇宙战场祭奠恒宇大帝、太阳圣皇等英雄的人越来越少，大多都是为了寻宝、寻皇血而至。
  帝战结束，血劫远去，而今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了那一个又一个崛起的惊艳身影上，另外一个个名字震动星空，闪耀光芒，举世瞩目。
  这个世上，除了时间，没有任何人物，任何事可以永恒。
  这可能也是那些禁区至尊们看开放弃一切自斩的原因。
  不管曾经他们为众生做过多少，可能几万年，十几万年后，他们的嫡亲后人都会仅仅因为一点宝物、资源、秘法，最后被自己曾经守护过的众生屠戮殆尽。
  在有些人眼里，恩德？哪里比得上金灿灿的现实利益！
  天予不取？
  ……
  葬帝星。
  “虚空，你不讲武德，以大欺小，倚强凌弱，枉为我人族大帝，我阴阳圣地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今日之我就是明日你姬家！得罪了那么多禁区，你们还有活路？死吧，死吧，全都一起死吧！”
  “虚空，我干你娘！”
  ……
  “轰～”
  苍穹之上出现一个无比巨大的虚空大手印，一掌下去，极道神威弥漫，整个圣地无人可以动弹，直接被从世间抹去。
  大帝，无敌！
  诸圣地一惊。
  难道是这虚空大帝要亲自下场，谋夺其他势力的财产？堂堂大帝，这也太赖皮了吧？大帝直接要，我还能不给不成？
  就在这时，天地间响起虚空大帝平淡如水的声音。
  “阴阳圣地无视人道，恣意屠戮我人族英杰后嗣，公然劫掠我人族豪杰家族财产，肆无忌惮。甚至潜行偷盗，强行度化具有修行潜质的少年，企图剥夺我人族未来之希望。
  居心叵测，罪大恶极，当诛！”
  听到这话，不少大势力顿时松口气，但有更多的人立马将心给提了起来。
  黑暗动乱有不少盖世强者豪杰不畏生死前去支援，但其实还有更多的势力只想着明哲保身，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等黑暗动乱过后，大家出来一看，哦豁，原本的对手因为一时意气，元气大伤，别说是同阶的对手，甚至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
  关键是他们之前可是占据了大片的地盘：矿石、神材、资源，人口，土地。
  这不是送上门的富贵？
  有的势力手段软得还好，庇护分成，一起共赢，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有些家伙直接巧取豪夺，先礼后兵，甚至直接屠戮满门，连猫狗蚯蚓都不放过。
  手段令人发指！
  关键这虚空大帝堂堂大帝，竟然会关注这种小事，这顿时让他们有点难受了。
  现在赔礼道歉还来得及吗？
  ……
  东荒，北域，圣城。
  城内极度繁华，殿宇林立，古街宽阔，赌石坊、仙人楼、风月宫、圣主阙、妖王阁，应有尽有，极尽奢华，凡人与修士混杂。
  姬虚空一袭青衣，缓缓在城内踱步，无人关注。
  虽说大帝相貌早已经通过史记在宇宙各地流传，但他知道自己的相貌平平无奇，没有一点特色。
  在这忙忙碌碌的圣城，大家每时每刻收入都几百上千斤源上下，或者说天上人间的八号就要下班闭关了，谁还会有心情注意一个普通的路人。
  环视左右，姬虚空突然有些感触。
  黑暗动乱的时候，这里空无一人，全都不知道躲到宇宙哪个疙瘩角，随着时间逝去，这里又热闹起来。
  一切的一切似乎就像是个轮回，所有都变得不一样了，所有又变得似乎一样。
  这一刻，他突然若有所悟。

  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嗡～”
  一种奇异的波动，逐渐向外蔓延，常人无所觉。
  仅仅是片刻的时间，他于虚空之道上便大有所进，自认为再与那石皇一战，胜负最起码有七三之数。
  这也是他虽然如今身受重伤，但也经常跑出来随便走走的原因。
  见天地，观众生，寻自己。
  在繁华喧嚣的大街上，姬虚空的身影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周围的行人，却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一处不寻常的景象牢牢吸引。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小女孩，年纪尚幼，草木编制的鞋子漏出来一个洞，露出来两个可爱的小脚丫。
  她跪坐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双手合十，用稚嫩而略带乞求的声音向过往的行人说道：“大哥哥大姐姐，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在她身旁，一只同样脏兮兮的小黄猫静静地趴着。
  他的毛发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而结成了块，但这丝毫不减它身上的那份骄傲与自满。
  每当有人靠近时，小黄猫便会扬起身子，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对方，嘴角扬起，带着微笑，仿佛在宣告自己并非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狗可比。
  他可是有主人有家的猫！超厉害！
  姬虚空注视着这小女孩与小黄猫的组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那小女孩的脸每次乞讨完，就算被拒绝有些失落，但只要转身摸了摸小猫猫，脏兮兮的小脸上就挂着一抹纯真的笑容。
  尽管他们身处贫穷与困境之中，仿佛生活中的艰辛并未在这一对小家伙心中留下太多痕迹。
  这一幕深深触动了姬虚空的心灵。
  人心欲壑，有些人就算明明拥有了很多，却总是不满足，想要更多。
  徒沾因果，舍本逐末。
  这两个小家伙呢，想必在此时此刻，他们也许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吧。
  姬虚空摇摇头就准备离去。
  这小女孩没有修行资质，就算他带到修行界也是徒增伤悲而已，还是不要打扰的平静生活为好。
  在这圣城，一个个行走的都是家财万贯，他们也没有什么被觊觎的，想讨点吃的应该不难。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绕过修为不凡的侍卫进来的。
  等等，不对啊！
  姬虚空站定，若有所思。
  数百年前，他证道之后，力挽狂澜，拯救万民苍生于水火，登临帝位。不久那负责记载宇宙历史的史家便邀请他去‘人阁’，阅览只有大帝境界才能解开封印的历史。
  十几万年，沧海桑田，恒河沙数一般的历史人杰，一个个出现在他面前。
  但其中让他印象比较深刻的也就寥寥几人而已。
  狠人大帝，天赋才情万古第一，至今还在蜕变长生，甚至有传言一直在和古今最大的幕后黑手：不死天皇对峙。
  太皇，千古攻伐第一人，嚣张到直接把不死天皇的棺材板掀了，把他蜕变的遗体拖出来吐口水。
  几位一心为人族的大成圣体，其中有一个叫叶灵的似乎有多动症，一生都在整个宇宙闲逛。
  恒宇大帝，好色渣男，行为不端，其经典名言：我有一个朋友……
  西皇和她的大成圣体夫君，夫妻恩爱，千年万年如一日，最后晚年不祥，神秘消失，不知发生了何事。
  史家家主去询问号称‘包打听’的妖族大能乐爷，那神秘大能也是讳莫如深，只说了一句话：没注意。
  妖族盟之主，妖族无名绝巅大能：乐爷，疑似狠人身边跟着的瑞兽，存活至今，一直保持巅峰战力。
  当然，史家猜测这乐爷肯定是在吹牛，大概率是靠着一件狠人炼制的帝兵，传承有序，只是装神弄鬼，每一代都叫乐爷而已。
  反正这猫长得都一样，黄黄的小小的，大家也分辨不出来。
  作为曾经最接近大成圣体的当世大帝，姬虚空却有另外的看法，也许那乐爷和大成圣体一般无二，一直在这个世间轮回，红尘历练。
  乐爷一直是乐爷！
  而且那乐爷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仙兽，身体蕴含不朽的伟力。
  那一日，他在渡大帝天劫之时被至尊偷袭，重伤的他一般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暂时离开躲藏，慢慢花费时间吸纳宇宙精气回复伤势，最后在秋后算账。
  但等到那个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最后只会有一个结果：宇宙万灵凋零，至尊回到禁区躲藏当缩头乌龟。
  面对好几位至尊费尽心机，不知花费多少代价打造如铁桶一般的禁区皇道大阵，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而当时，姬虚空就突然想起大战之前叶修前辈和他的交代，还拿出一个小瓶装的神秘液体，说是天地大药。
  结果也很明显，仅仅是几滴水就堪比不死神药，极道高手的生命精血，甚至尤有过之，不但瞬间让他恢复巅峰战力，甚至没有丝毫副作用。

  那液体他曾经也见过，不就是叶修前辈曾经在‘大荒禁地圣崖’上面诡哭狼嚎将乐爷烦的要死，很不耐烦过来吐的口水吗？
  那这样一来，若是自己一直拥有乐爷的口水，接连不断，是不是可以长生不死呢？甚至……
  摇摇头，姬虚空连忙抛开那个荒谬的想法。
  这世上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得到什么，往往也代表着会失去什么。
  这口水看乐爷吐出来的简单，但想必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甚至这个代价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否则，若是这世上有这等不平衡之事，那天道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想到这，姬虚空驻足，仔细打量观察。
  如今再看这脏兮兮的小乞丐还有那小黄猫，除了浑身脏兮兮，但气度、相貌、神态，特别那种偶尔露出迥异于常人的欠打眼神，他是越看越眼熟。
  这小黄猫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乐爷吧？
  但也不对啊！
  姬虚空心中有些疑虑和困惑。
  据他所知，人阁记载，这乐爷和那恒宇大帝不遑多让，一人一猫是出了名的荒唐好色，性格怪异，俗称：变态。
  甚至人阁记载恒宇大帝当年和乐爷还在一起玩过几百年。
  一个是号称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堂的人欲道祖师：赛天皇。一个号称闲时观花落，忙时听雨声，千金难买寸光阴的妖族神秘大能：六艺君子。
  当时整个宇宙各家圣地都被这两个家伙弄得怨声载道，人人生女儿自危。
  这样一来，以乐爷的本事，想要玩伴，圣女、神女、仙子甚至是万族各家的各种福瑞，想要什么没有，怎么会看上这脏兮兮的小乞丐？
  沉思一会，姬虚空恍然大悟。
  这不就和那些凡人一样，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想吃点野菜尝尝鲜吗？
  乐爷，不愧是你！
  片刻后。
  “大哥哥，大姐姐，可怜可怜我吧，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小丫头真可怜，来，给你买的馒头，刚出炉的，还热着呢。”姬虚空揉了揉小丫头的脑瓜，温柔道。
  “哇，谢谢哥哥，哥哥是好心人，会寿比大荒古地，福如通天建木。”小囡囡瞪大了眼睛，高兴接过馒头。
  “诺，乐乐，咱们又有吃的了，你一口，我一口！”小囡囡毫不犹豫将馒头递给身旁的小黄猫，眼睛眯成了月牙，大气分享道。
  小黄猫歪嘴一笑，随后，哇呜。
  眨眼间，小手上的大白馒头瞬间变得空空如也。
  小囡囡一怔，明亮的大眼睛中光芒渐渐消失，迷茫一会，抬起头看了看吧唧嘴的乐乐，再看看自己的小手，沉默一会。
  “哇！”
  姬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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