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你要把自己献给魔尊？”
“不错，就是今晚。”
“……谁不知道咱们魔尊脾气古怪得很，多少想爬圣床的人都是竖着走进去，横着抬出来的，你这不是活腻歪了吗？！”
“富贵险中求。况且今晚大人心情极好，极大可能我会活下来，那我以后便是魔尊的人了。”
魅行宫中，相貌清秀的男使望向不远处的魅行宫宇，那里住着整个魔域的统治者，令所有人闻风丧胆、但又心向往之的魔尊大人。
且不说魔尊拥天下富贵，单是那俊美的相貌和邪魅的气质，就足以让无数人想要主动贴上去，只是他性情太过阴晴不定，至今没人做到服侍在其卧榻之侧。
但今日不一样，今日是魔域正式向六合敬宣战的日子，魔尊似乎心情不错。
奢华与暗黑共存的魅行宫正殿中，影影绰绰的帘账后，萧亦舟侧卧在柔软的首座上，左手随意支着头，宽大的袖袍滑落下来，露出苍白且性感的一截手臂。
他拈起桌上的一颗荔枝，指甲轻轻划开，晶莹剔透的果肉露出来，犹如主人的衣袍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独云山常年清冷，结不出这样甘甜的果子。”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立于下方的左右护法却不能不接话。
左护法揽月对独云山同样没有半点好印象：“独云山还号称第一仙山，我看全是杜撰，离咱们魔域差远了，咱们这都长荔枝树呢。”
右护法逐日赶忙给同伴使了个眼色，虽说他们俩都是跟魔尊出生入死过的忠仆，但说话也别太过不注意分寸，尤其涉及“独云山”、“六合敬”和“晏辞”之列的字眼，简直就是魔尊性情不定的导火索。
揽月收到暗示，忙闭上嘴。
上座那位意外没发火，只是斜斜睨了揽月一眼，似是感慨：“有一年，只那一年，独云山上也结过大颗荔枝。”
这是往事，魔尊几乎没说过往事，给晏辞当徒弟那会的往事更是从没提过，整个魔域都没人敢说，两护法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在萧亦舟未曾怪罪，手里把玩着荔枝，像在出神。
“你们说……”半晌，他顿了下道，“六合敬那位会不会接？”
逐日和揽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递给晏辞的约战书。
当初魔尊再一次把不慎提到晏辞的差人处死，他们估摸着魔尊对晏辞的仇恨和杀意已经挡不住了，但六合敬一直找托词避战，无奈之下，才提出当着仙魔两界下战书，修真界那群人还那般死要面子，这战书算是必接无疑了。
盛怒之下的萧亦舟听完逐日的献策，突然沉默下来，也是这般问：“他真会出面？”
“魔尊大人放心，六合敬必接。”逐日拱手答。
又一杯酒下肚，萧亦舟今晚没少饮酒，美酒就荔枝，整个魅行殿都摇曳起来，明明装潢半点不像，却有种身处逸兴殿的感觉。
殿外等了良久的男使算好时辰，时机恰好地扣开门，水墨色衣衫半悬不落，堪堪挂在身上，手上端着美酒，婷婷袅袅地穿过层层叠叠地帘幔。
“大人，您最爱饮的桂花酿，奴给您满上。”
萧亦舟是真喝的有点多了，朦朦胧胧中瞅见一身水墨衣衫，谪仙一般，白皙的手腕正给他倒酒。
头脑有些发昏，不等看清来者面容，他突然坐起身，猛地抓住那截细瘦的手腕，拇指指腹在脉搏的位置摩挲了下。
男使心里强烈地悸动起来，魔尊大人简简单单的动作竟能把人撩得不轻，而且他似乎是第一个这么被魔尊大人如此对待的人！
逐日和揽月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诧异之色，魔尊禁欲，还从没真正碰过谁，不过再禁欲也是个正常男人，酒后的欲/望纾解，再正常不过。
于是双双悄然退出大殿，不耽误大人的正事。
“你敢来，不怕我杀了你？”萧亦舟喃喃
他其实的气场很强，低声几个字，让人头皮发麻。
手上的触感给了男使勇气，本该恐怖反而镇定下来，声音颤抖着：“您不会。”
萧亦舟冷笑一声，声音从喉咙间模糊不清地传来：“还是说，你一定要杀了我。”
话音太低，男使没听清，只是顺从地给尊上递上酒樽。
萧亦舟接过，杯沿就要触碰到嘴唇时，突然顿住。
下一刻，他广袖一甩，温热的酒泼洒了男使一脸，紧接着，一股蛮横的力道袭来，上一秒还在侍奉的人径直被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大殿坚硬的大理石板上。
“你是什么东西，也想爬本尊的床！”
殿内动静不小，左右护法守在门外自然听到了。
逐日轻叹一口气：“又是个主动找死的。”
揽月心思向来细致，试着问：“你有没有感觉到，尊上并不是真的开心，反而有种……很矛盾的感觉。”
逐日想了会，摇摇头，索性放弃：“尊上的心思咱们不能不猜，也不能乱猜，知道不？”
揽月眨眨眼，意思是晓得了。
正在这时，一道传信飞来，地目的很明显，就是魅行宫。
逐日眼疾手快收入手中，传信符的主人没有隐藏身份，是晏辞。
“六合敬的回信。”
揽月道：“那快给尊上送进去啊。”
殿内又是一声惨叫，夹杂着煞人的魔气，魔尊正在处置男使，但眼下管不了太多了，得尽快把回信送进去，这是大事。
他交代揽月：“你不用进去，在这等我出来。”
然后推门进殿。
“你知道本尊的规矩。”萧亦舟觑了眼逐日。
逐日忙道：“尊上，是六合敬的回信。”
“回信？”萧亦舟靠回软塌，“谁回的？”
“晏、晏……”
魔域的人当着萧亦舟的面，始终不知道怎么称呼晏辞，直呼其名会惹了魔尊，敬称仙师也会，有时候单单是提起都会，所以后来，都避免提到晏辞。
萧亦舟懂了，抿了下嘴唇：“放。”
传信符中的的确确是晏辞的声音——“爱徒亦舟，明日卯时，蛮荒石林，喜盼重逢。”
逐日人都听傻了。
爱徒？亦舟？
爱徒！亦舟！
谁不知道魔域最不想让人提及的，就是魔尊曾是六合敬晏辞的徒弟，虽说两人如今修为不相上下，但总觉得矮人一头似的，现在晏辞主动拿师徒身份说事，挑衅？
不知道魔尊怎么想，反正他冷汗都下来了，上座半晌没有动静，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滚下去吧。”
终于有了动静，听不出语气中的喜怒。
逐日知道这话不是对他说，男使还愣着，他用眼神示意，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赶紧滚！
男使屁滚尿流地滚了，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走出魅行宫，看魔尊刚那气势，像是要把他捻成肉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毫发无伤地放人了。
“尊上。”逐日出声提醒。
“卯时，挺早。”萧亦舟摩挲着下巴，“去，替本尊寻件新衣衫，明日准时赴约。”
“本尊倒要看看，你能多‘喜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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