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还不想做文化贩子

玲姐买了个包裹，今天路上堵车，她人还没到，就让赵庭柯先把东西给带上来。

        孙材是个好事精，对什么东西都好奇的要命，玲姐说他生错了性别，这点子八卦精神放在女孩子身上多好，孙材不以为然，说这样子才好，以后跟他的老婆才有共同话题，再说了，这叫刻在骨头缝里的吃瓜精神好不好。

        办公室里，孙材对着玲姐的包裹看来看去，他早上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现在正是无所事事的时候，对着什么东西都探头探脑，他拿着包裹摇晃，又说，“唉我们可以先帮玲姐拆了不。”

        “拆了你赔。”玲姐说话间就到了，她把包放下，快递还在庭柯的桌子上，她拿着美工刀过来准备拆包裹，“女人用的东西你也要看，眼霜给你要不啦。”

        孙财笑，“要啊，干嘛不要，再过几年我就奔三了，不得提前准备下。”

        正过来说话的李老，“”

        孙财看见了李老眼里的横刀，一个蹿步回位子上去了。

        玲姐拆着包裹，“前两天网上搞活动，又囤了一波，这手就不能买，一打开淘宝钱就没了。”

        赵庭柯打着字，正在做网页营销资料，“剁手吧。”她毫无诚意的说。

        “哪那么容易，”一句话逆反了玲姐，她自我安慰，“而且反正迟早要用嘛，囤就囤吧。”

        玲姐拆开了包裹，盒子四四方方的，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又看看盒子，“这店家有点意思，我要给好评。”

        赵庭柯探头，“啥呀。”

        玲姐把盒子拆开，里包装的面上分明印着一个被拐儿童的信息，墨色的信息在褐色的纸盒上看起来颜色很淡，但是清楚的印出了孩子的长相，年龄还有家庭地址和联系方式，印画里的小男孩看起来像是四五岁，看着镜头伸着手像是跟镜头外的家人要抱抱，笑的很甜。

        玲姐已经拿起手机给评价去了，赵庭柯打着字，半路起来倒水的时候把外套也拿了出来披在身上，办公室的冷气开的有点大，骨头缝里都冒冷气。

        下午的时候，赵庭柯还在打盹，玲姐打着哈欠过来了，说上次那位叶先生今天要过来，指明要她接待。

        赵庭柯朦朦胧胧应了声，自从把那副图片发给叶渡以后，她跟叶渡之间就没有任何的交流，她倒是记得上次叶渡说还要再过来，没想到这么快。

        下午赵庭柯在办公室，突然手机亮了一下，是叶渡发了微信，说已经到大厅了，在等她。

        赵庭柯迅速的收拾了东西，又拿起耳机和导讲跟玲姐说了一下就出去了。

        今天是工作日，整个博物馆门可罗雀，闲闲散散的几个人也像是蹭个地方空调休息一下来。

        叶渡还是站在上次的玻璃展览厅那边，今天穿的浅灰运动服，看起来比上次的冲锋衣要简单很多，带了个白色的鸭舌帽和无框眼镜，手上还拿着一个单反，一眼上去像是刚毕业的学生来参观一样。

        叶渡已经32了，这是上次叶渡自己说的，他们聊到展品中的一个明前作者的回忆录时，叶渡说他也已经写了十年小说了，赵庭柯随口回答说没想到他这么年轻有为，十几岁就开始写小说了，叶渡沉静的笑了笑，说他已经32了。

        “叶先生，”赵庭柯走过去，语态中多了一份熟稔的意思，“看来上次的资料是整理完了？”

        叶渡坦诚的笑道，“小说就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知故常新，偶尔来看看这些还是挺有用的。”

        “那这次你是想从哪个馆看？”赵庭柯问，上次其实他们几个大馆的馆都已经走了一遍，还有几个收藏品不多的小馆和梅瓶，因为时间不够所以很仓促。

        “先梅瓶吧，”叶渡举了举手里的单反，“我想先拍一组照片带回去。”

        到了梅瓶的展厅，赵庭柯尽量充分细心的说了很多关于它的挖掘和来由历史，又添加了不少自己从别人口里和梳理挺过来的故事，叶渡听着，眼睛在中间打光之处和赵庭柯两者之间来回跑，并点头示意，讲解完了大概的东西，叶渡拿着单反绕着玻璃隔层开始走。

        赵庭柯发现，其实走的慢的话，一般人是看不出来叶渡腿上的问题，但是一旦走的快，右腿就会慢左腿一个节奏，身子容易扭一下，赵庭柯的姑父当年一度中风，万幸的是可以站了起来，但是左手和左腿从此也是有了这个问题。

        叶渡举起相机，对着梅瓶像是聚焦，他似乎很专业，一直在寻找角度。

        赵庭柯说指着右边角落的圆形贴地纸，“这边的角度比较好，我们的宣传照也是在这儿拍的。”

        叶渡放下相机，“我想拍一点特别的。”

        赵庭柯理解的点点头，不再说了，看着叶渡绕来绕去的拍，最后走到了赵庭柯的对面。

        赵庭柯在大门的地方站着等叶渡，身上穿的还是馆里配置的灰色套装，她生的瘦弱，皮肤白皙，头发拿了个簪子随便的盘了起来，此刻她又刚好站在展厅入口，看到叶渡对着她这个角度拍照，她下意识的避让了一下，那边叶渡已经收起相机。

        “这个展厅的灯光好，洗出来的照片应该会很好看。”叶渡说。

        赵庭柯笑了一下，转身走的时候轻轻抿了下嘴。

        接下来几个小馆内容没有之前的丰富，叶渡跟着赵庭柯不紧不慢的的走着，路过三号厅在一幅画跟前停了下来，那是一幅狸奴画，里面是一个主人手上抱着一只猫坐在塌上，其他的几只猫趴或蹲或站的姿态，主人十分闲心雅致的看着怀里的猫，一派的安然姿态。

        “叶先生喜欢猫？”赵庭柯问。

        “以前家里有一只猫，不过后来病了，没救回来，”叶渡三言两语说。

        赵庭柯想了想，“我家有一只狗，不过看来狗比猫好养活，它到现在还没生过病。”

        “狗宠人，人宠猫，”叶渡看着她说，他比赵庭柯高了大半个头，离得近的话就需要微微低头，“看来你的狗很爱你。”

        赵庭柯想了想，“我觉得它应该更有一个爱它的妈妈。”

        叶渡挑眉。

        “我说的不是我，是它生理上的妈妈。”赵庭柯反应过来，她笑着带叶渡往大厅走，“我家的狗是被它妈妈带过来的，妈妈都伟大不是吗。”

        叶渡没追问什么，答了句，“对，妈妈都很伟大。”

        参观结束的时候离闭馆还早，但赵庭柯得先走了，刚才玲姐给她发消息说结束了就赶快回去。李老找她有事，估计是跟代表团有关。叶渡把耳机还给赵庭柯，又问了句，“你会喜欢悬疑的古风小说吗？”

        赵庭柯说，“会，但不喜欢悲剧，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该多好。”

        叶渡笑了笑，“我可以问你一些意见或者资料吗，有偿的，因为我之前写的都是现代作品，这次的风格也是一个突破，编辑那边一直在催我，来了两次博物馆倒是有了一些框架出来。”

        赵庭柯的眼睛很大，笑起来像一轮月中的弯月，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才思枯竭，可能帮不到你什么，然后有偿什么的就算了，毕竟知识是无价的，我们还是不要弄得跟文化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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