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奇葩鬼王
暮色四合，墓园附近静悄悄的，沐浴在银白月光下安静的渗人。
相反鬼屋里却是热闹非凡，每只鬼带着自己的工作穿梭在楼梯过道间。
居高临下风景好，宁不柠看着他们忙碌，有种说不上来的得意快感。
作为大哥，做做样子巡视一圈还是要的，第一个被推开就是财务室的小破门，门后是堆满屋的财富和宋过幽怨的小眼神。
当听到宋过是aa毕业高材生，宁不柠当即就提拔他当了财务总监，并且把算账记账这些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了他，还给他画了张大饼。
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非人的折磨，宋过兴致勃勃推开小破门，看到满满一屋子需要手动清点的钞票，笑容瞬间凝固。
几个小时过后，他脸上只剩下了麻木。
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边清点钞票边不住埋怨道:“这鬼屋是属貔貅的吧，早知道会有今天，我还不如早早投胎去算了……”
“嗯咳咳——”
咳嗽声从天花板上掉下，宋过立刻闭上了嘴，埋头更加卖力干活。
背地里编排老板还被老板抓了个现行，这可真是社会性死亡名场面之一。
宁不柠关注点却在其他地方，她好奇问道:“过儿，刚刚你说到投胎，说起来你们游荡在人间这么久不去阴间报道，黑白无常不会来抓你们吗？”
宋过点钞点到手抽筋，偷偷翻了个白眼，“大人，时代变了，正经鬼谁会去投胎啊，做鬼要什么有什么，又不用经历生老病死，哪像人，还完车贷还房贷，996加班到白头，我们是多想不开才会投胎去做人。”
最后一叠钞票终于点完了，宋过扭动变形的手指，“咔嚓”一声手指复位。
看着堆得整齐整齐一屋子的杰作，他心情稍好。
接着道:“而且现在都是智能化投胎，开放式管理，提前在鬼网上预约好时间，到点会有专门的无人车来接，到地方后到自助售货机里面买瓶孟婆汤，喝完自己往洞里跳就行了，而且黑白无常他们八百年前就转行了。”
宁不柠又问:“过儿，那你们的鬼王呢？”
宋过伸了个懒腰:“至于我们的鬼王大人，天知道他去哪里了，还有你不要叫我过儿！”
“嗯嗯。”宁不柠笑嘻嘻:“我知道了过儿。”
宋过:“……”算了，谁叫她是老板，她是大哥。
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宁不柠这尊大佛送到别的地方，刚要锁上门，突然听见一声细微爆裂声，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终于轰隆一声小破门塌了。
他还没放应过来，身后也连带着爆发出巨响。
“不！——”
白花花的钞票洋洋洒洒飘飞，又要重头来过一遍，宋过欲哭无泪。
另一边，寻着香味，宁不柠一路溜到了厨房。
林爷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他煮出来的东西香飘满屋，味道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宁不柠喜冲冲掀开锅盖，下一秒整栋房子都跟着抖了三抖。
锅里面那团乌黑麻漆东西不仅冒着绿气，还在像只蛆一样扭动，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宁不柠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不稳:“这到底是什么生化武器？！”
听到自己的菜品被人这么说，林爷脸上皱纹挤到了一块，黑了脸:“真是不识货，这可是鬼王最爱的十三香，里面加了黑驴蹄子，黑狗血，桃木灰，朱砂，……”
虽然知道鬼们的饮食习惯有些猎奇，但没想到这么清新脱俗。
宁不柠半信半疑，抓了只蟑螂往里面扔，一眨眼的功夫，蟑螂连触须都没剩下。
豁，现在当鬼王都有生命危险了。
“你们鬼王不会就是被这东西吓跑的吧？”
林爷刮了她一眼:“瞎说，他明明是去追求真爱了。”
宁不柠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连忙追问:“什么什么，具体说说。”
林爷原本不想告诉宁不柠别人家的家事，但耐不住宁不柠死缠烂打。
叹了口气，把锅里黑气腾腾的料理捞起，边说道:“当年老鬼王还在的时候，小鬼王到人间去留学，回来后对阴界嫌弃的不得了，偷偷把黄泉改成了啤酒瀑布，无限量畅饮，奈何桥改成了奶糖桥，一些小孩一上去就走不动道了，阴风也改成了巧克力棉花糖风，会拉丝的那种，还把关押多年的恶龙放了出来，做成了……”
说到这，林爷顿了顿，回忆起往事还留有余悸。
宁不柠试探的问:“龙肉火锅？”
“不。”林爷表情难看，“是真龙版过山车和升降机，我有幸上去过一回，脑袋还不小心飞了出去，掉进啤酒泉里，大醉了一个月。”
这鬼王……也是个鬼才了。
宁不柠接着问:“他爹居然没揍他？！”
林爷摇摇头，叹口气:“想揍来着的，但是一听小鬼王说找到了个可以共度余生的对象，当即笑开了花。”
啧，好真实，宁不柠很难不共情，每年回家必备项目——催婚，都是被催婚的苦命人啊。
宁不柠对能够拿下鬼王的女生更加好奇了，这得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才受得了他。
“对了，那他对象是谁啊？”
林爷说:“其实我们都没见过她真实的样子，只知道她姓游，单字一个戏。”
游·戏？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萌萌就急吼吼跑进了厨房，“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宁不柠问道:“你怎么了，跑这么急？”
萌萌看向窗户外灰蒙蒙的天，垂下头拧着衣角边，有点失落:“天快亮了，但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来。”
害，她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呢，“我们才刚开业，没有客人很正常。”宁不柠如是安抚。
然而，又过了一个星期，林爷精心烹饪的料理反反复复过热，最后都成了一块焦炭了，还是没有一个客人上门。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和士气低沉的员工们，宁不柠开始反思自己这个老板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诸位，是我不够漂亮吗？”
大家对视一眼，对着天花板齐刷刷表忠心:“您是我们见过的最漂亮的鬼屋。”
“那是我不够有魅力吗？”
众鬼摇头摇成拨浪鼓，“不，您是我们见过最吸鬼的鬼屋。”
宁不柠纳闷了:“那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客人来？！”
“……”这次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不行，她要主动出击，客人不来她就去找客人。
在萧条的院子里加起大烧烤架，林爷主厨，怎么诱惑鬼怎么来。
再建个露天舞台，让乔情恩带着她的小姐妹们编好舞上台表演，小老鼠们也被拉过来，涂脂抹粉给她们当陪衬。
舞台上的霓虹灯绚丽多彩，食物的香味让鬼无法抵抗，不多时门外就出现了几个路过的鬼往里面探头探脑。
但他们都只是看看，任凭宁不柠怎么用藤蔓招呼他们进来都不为所动。
接连几个都这样，宁不柠一气之下绑回了个在门口磨蹭了好几回的鬼。
反反复复被看上又被嫌弃，太搞心态了，她今天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还没等她开口，那鬼倒是先大叫了起来:“别抓我别抓我，天师大人，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大大滴良民啊！别抓我啊。”
宁不柠见状只能先把他放下来，那鬼小心睁开眼，发现自己毫发无损，既惊喜又疑惑。
听到这边的动静，院里的其他鬼也都围了过来，宁不柠问道:“你怕什么，这里都是你的同类，我还是栋鬼屋，哪里来的天师。”
那鬼指着院外，说道:“不是你们说这里有天师的吗？而且最近好多鬼莫名其妙消失了，大家都提心吊胆的，哪里敢进来。”
宁不柠不记得自己说过这里有天师，顺着那鬼指的方向到外面一看。
原本她挂在外墙吸引客人的招牌“本屋有天师许可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吹的只剩下“本屋有天师”……
月挂枯木枝头，冷风嗖嗖直呼，大家大眼瞪小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难怪他们都只是在门外看看而不进来，宁不柠边暗骂自己蠢边把缺少的字补全，这次固定的严严实实的。
改过之后情况果然好了不少，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客人，宁不柠大手一挥，直接给他们打了对折。
做生意嘛，细水长流，有得有失才能长长久久红红火火。
服务周到，价格实惠，环境称心，那些客人连连叫好，又被忽悠着定下了租房全年套餐。
虽然出了点乌龙，但好歹这生意是做起来了。
她也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事业蓝图，绝不浪费她身上的每一间房，一层娱乐餐厅，可以外包，二三层层普通住户，顶楼vip住户。
不同层级不同定价，立志要靠租房过上躺着数钱的富婆生活。
众鬼看见灯光莫名其妙又开始一闪一闪，穿堂风里夹带着诡异的笑声，木板一开一合像极了人嘴开闭，后脊一阵发凉，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钱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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