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们又见面了
清晨，沈千钧是被闹钟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摁掉，喊了一声：“明柘。”
然后便等着明柘推门进来。
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听到熟悉的开门声。
好吧，他忘记了，现在他还没有和明柘同居。
现在是高中，早上六点，得起床去上早自习了，虽然十分不想起，但不得不面对悲惨的高中生活。
“……”沈千钧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他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就是睡不深。仅仅是空调的温度，一晚上起来调了两三次才合适，后来好不容易睡得沉点，就被闹钟吵醒了。
难道怪明柘把他养得太好了么？
沈千钧打开手机，弹出的第一条通知就是电费提醒。
好家伙，开了一晚上的空调用了五块钱的电。
……
沈千钧开始思考，自己高中时是怎么活下去的。
不过这还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他赖了一会儿床，因此快要迟到了。
沈千钧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去记日程了，每次都是明柘告诉他——到时间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明柘你这个混蛋。”沈千钧刷牙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句，“呸”一声把口里的唾沫吐掉，随手用冷水压了压头顶翘起的头发，转身就冲出了家门。
虽然账户余额没有多少了，但沈千钧还是决定打个车，十几块，还有电费，他随手画幅画应该就能赚回来！
多亏了沈千钧的奢侈，让他踩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但是他愣在了门口。
重生，真的是件好事吗？
不到十二个小时，他都快被折磨疯了，不知道已经迷茫了多少次，出现了多少问题。
沈千钧咽了口唾沫，决定拉下面子，打断了第一排正在认真读书的学委，嗯，旁边的男生，沈千钧目光移过去，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有一瞬间的愣神，也有些庆幸，还好，是他记得名字的人。
他微微弯腰，低声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徐钊，你知道我坐哪儿吗？”
徐钊从书中抬起头，露出了诧异又佩服的表情，“你放个暑假连座位都忘了？！”
真不是一个暑假……而且可能因为刚开学，迟到的人比较多，空着的座位也不少，沈千钧硬着头皮说：“……是，你能告诉我吗？”
徐钊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他的沈哥是真的不记得了，愣愣地指了指自己身后，“就我后面。”
“谢了。”沈千钧立刻坐回到位置上，觉得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烫。
沈千钧看了一眼黑板上的课程表，今天是周二，那就是英语早读。从桌肚中找出英语书翻开摆在桌面上后，沈千钧就开始发呆，他慢慢揉着额头，还昏昏沉沉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明柘昨天那张冷汗涔涔的脸。
也不知道明柘怎么样了。
如果按上辈子的轨迹，他们还得六年才能再遇见。
太漫长了。
—
沈千钧的高中成绩并不好。
初中他拼了命学习，才如愿以偿考上了这所省重点，可是进来之后才发现，自己那么努力的结果，在这所高中只是中游。
后来因为缺钱，沈千钧花了很多时间去打工，渐渐地，心思就不在学习上了，成绩一落千丈，再然后发生了那件事，他便开始自暴自弃了。
高二的沈千钧正处于一落千丈这个阶段。
而前世他因为学历这个硬门槛，失去了多少机会，尝过了多少次绝望与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时前排的徐钊转过身来敲了敲他的桌子，“沈哥。”
“嗯？”沈千钧应了一声。
“等会一起去吃早饭？”
“嗯，可以。”
“沈哥你昨晚干嘛了？”
“怎么了？”沈千钧想拿出手机照照镜子，就听见徐钊说：“你不知道自己的黑眼圈有多吓人。”
“……”沈千钧无语，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门外的走廊上班主任慢慢走过来，就算离开了学校很多年，但对老师的畏惧还是始终如一的。沈千钧立刻把手机塞回到抽屉里，说，“班主任来了。”边说边低下头看书。
徐钊也迅速地转了回去，大声读起了书，那样子别提有多认真。
重生后，沈千钧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他和徐钊从初中起就认识了，最低谷的时候徐钊也帮了他许多，徐钊是个十分认真的人，高中三年从未松懈，后来也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重本，而沈千钧愈发消沉，再说隔着地理距离，便渐渐少了联系，总说要见面，可两人都忙，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兑现了。
—
明柘刚在二楼坐下，眼角余光就瞥见了推门进来的沈千钧。
昨晚，那段不过十几秒的监控视频被他看了很多遍，看清了沈千钧的模样，甚至连他走路的姿势都记在了心里。
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这世界真是小，他们又见面了。
从小时候起就欺负他，逼着他喊好哥哥的沈千钧。
用吸管扎开豆浆杯，明柘收回了目光，他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比平时快，喝豆浆也比以前急了。
对方昨晚的行为可以等同于救了自己，明柘心想，自己是不是该当面跟他道个谢。
食堂的人越来越多，沈千钧也不见了踪迹，明柘不禁觉得有些遗憾。
坐在他对面的林言廷伸出手，在明柘眼前晃了晃，问：“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没什么。”明柘摇了摇头，低头开始吃面。
“既然没什么，那你说说，我刚才说了些什么。”林言廷不依不饶。
明柘依然摇头，并且不想理会他。
“好吧，我是说，听说你昨天晚上在图书馆的电梯里晕过去了？”
“……闭嘴。”明柘抬眸看了林言廷一眼，林言廷本能地噤了声，他咽了口口水，为什么明柘也才十八岁刚成年，可目光中的冷意压下来，他会被吓到？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明柘说出如此不礼貌的话。
过了一会儿，明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和了语气，说：“小事情，我不想提。”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不是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狼狈，而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沈千钧的事情，他和沈千钧独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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