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宿命
深夜，斯图兰庄园酒店内正在举办百亿票房庆功宴。
虽然酒店外的大街上已经人迹罕至到有些凄冷。酒店内仍旧是人声鼎沸，华灯正上。
电影《大逃杀》由晟兴传媒和天启影业联合出品，票房口碑双爆，上映两个月票房过百亿，在各大电影节斩获奖项无数。
《大逃杀》的导演是袁听雨，他年逾花甲，向来深居简出，今晚作为最重量级的嘉宾被邀请来参加这个庆功宴，他勉强待到深夜，已是精神不济，可架不住一众演员都是小年轻，个个仍劲头十足，不舍宴罢。
袁听雨和出品方公司的几个高管寒暄许久，初步达成了下一步合作意向，便愉悦地结束了对话。
上了年纪的人对于接下来的娱乐活动兴趣缺缺，他便和谢涟打了招呼，“涟儿，我得回去了，你师母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来催。”
谢涟立刻站起身，“老师，我送你回去。”
“不用，小李送我。你们小年轻，有机会就多玩玩，平常你也没有什么娱乐时间。”
有几日没见，谢涟清瘦了些，袁听雨对这个像儿子般的弟子生出了几分关切，皱眉道：“明德的纪录片拍得不顺利吗，怎么气色这么差，人也瘦了。”
想起那些传闻，他沉声道：“这种纪录片，于你应该不是难事。不过，你太追求完美，纪录片毕竟与电影不同，它只是叙事述史，不需要加入太多你个人的想法，过犹不及，倒是一种干扰了。”
谢涟垂眸微笑，脸部的轮廓在灯光下异常清美，他谦和回道：“老师，我知道。”
袁听雨沉吟片刻，还是问道：“听说你喜欢明德女校的一个女孩子，纪录片也选了她来跳舞蹈，是不是？”
“是，我的确钟情她。”
“你才入行，要知道避嫌。”
“举贤不避亲也是行规之一。老师，在我眼里，的确没人比她更适合了。请您相信我，我也有自己专业的判断，并不是以感情用事。”
袁听雨点了点头，清矍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你一向灵慧，有分寸。能得涟儿青眼的女孩子，想必也是很出众的，等将来有空带去我家，给你师母也看看。”
“好的，老师。”他温雅地笑了。
等袁听雨走了，谢涟仰靠在沙发上，揉按了下晴明穴，周边男男女女的吵闹声反而让他愈发空茫起来，心境像秋季的落叶，被风一吹，摇摇地落到地上，然后被席卷着，不知道要吹到哪里去。
他愿意一直拍摄下去，永远也不要停。一旦停下来，他总是想到那张可爱动人的脸。
可那张脸的主人却告诉他，她喜欢上了别人。
那双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对他的厌恶。她恨透了他。
似乎他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她。
周围繁花锦簇的一切，华丽喧嚣而又无比空洞。这一刻，他身处在此，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在哪。
“阿涟，这么多漂亮女孩请你跳舞你都不理睬，发什么呆啊。要不，去二楼，那里的表演真是有意思，阿晟总是有法子能让人耳目一新。”谢启坐到他身边，冲他挑眉道，表情有一丝不怀好意。
“你知道，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忘了恭喜你，票房创了影史记录，你这个制片人功不可没。”谢涟说着从侍应生的托盘上拿了一杯杰克丹尼，灌了好几口。
谢启蹙眉看他，“你酒量不好，少喝点，这酒后劲大。”
谢涟垂着眼，“今晚想喝一点。”
谢启默了几秒，问道，“听说你在追一个女孩子，她还是没接受你？”
谢涟浅笑了一下，声音朦胧，“哥，你知道吗，她是周云微的女儿……命运真是神奇，我走上了和爸爸一样的道路……”
谢启愣了半晌说：“你跟叔叔怎么可能一样，已经有了他的前车之鉴，你怎么还能重蹈覆辙。想想婶婶，她一个女人都能抗得住，将谢林集团运营的风生水起。你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我知道，可我做不到。没有她，我的人生是灰色的，什么都没了意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谢涟的眼眶薄红，一双灵秀的琉璃眸此时失了焦距，看上去分外凄迷。
他示意侍应生又开了一瓶香槟，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又一杯，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谢启看不下去了，夺过了他的杯子。
谢涟也未抢夺，他空茫的视线落到了舞池里，失神地看着一个和别人共舞的女孩，她也穿着粉裙，身形修长，漂亮的脸上笑容甜蜜蜜。发现谢涟在看她，那女孩忍不住红了脸，欲说还羞的目光止不住地开始往他这里瞟。
不是她。她从来不会这样看他。他愣愣地想。
等到终于回过了神，那一颗没有着落的心，就更加萧索起来。
薛晟站在他们身后，眼见他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去，冷冷道：“你要真爱她，就去找她，把她抢过来。现在这样的消沉颓废，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谢涟吗？你就是在这里为她喝死，她也只会更看不起你，依旧跟别人卿卿我我。而你呢，看着和她有几分像的人，就能去除你的心魔么？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她，就该不择手段，去争去抢！”
“不择手段我不能再错了我不能、看到她那么恨我”清丽的青年思维已经被高度的酒精弄得有些混乱，声音断断续续。
谢启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有些不悦地打断：“阿晟，他只是一时情绪低落，你何必这样疾言厉色地说他。”
“跟我出来。”薛晟毫不理睬，直接将醉意朦胧的人拉到了外面的花园。
他将手机里的视频调出，放到谢涟眼前，冷声道：“她已经跟别人搞上了，你还要她吗。”
远拍的视频并不清晰，甚至很模糊，但谢涟还是一眼认出了她的轮廓。
少年和少女极致地缠绵在一起，她同他热烈地拥抱接吻，甚至允许他造访她羊脂玉般柔美洁白的身体。
劈裂般的痛感传来，他整个人开始发颤，紧握着手机，眼睛不眨地盯着看，看得眼睛里布满血丝般的红，疼痛让他开始生理性的反胃。
谢涟俯下身，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薛晟心里抽痛了一下，轻拍着他的背，平声淡气地说：“如果你不愿意勉强，就忘了她，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你。”
谢涟挥开他的手，抚着石柱缓缓站直身体，月光下，酒醉的青年眼泛桃花，面容如仙，语气更是轻轻袅袅。
“我会一直等她，等她回头看我。”他将手机还给薛晟，飘忽地笑了一下，“阿晟，这是我欠她的，我认了。”
看着他踉跄离去的背影，薛晟面沉如水，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cici，是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
一周后，青罗山庄。
凌冰、程卿和梦圆几人受邀来参加清宁的成人礼和订婚宴。
找到化妆室，看到清宁的装扮，梦圆怔了一会儿，立刻跑到清宁身边左打量右打量，眼放异彩，“宝贝啊，你今天漂亮得我都没法形容了，礼服是在哪家定制的，好仙好美！我以后也要找这家定制！”
清宁莞尔一笑，愈发光彩夺人，“这家店你可找不到，设计师是江澈。”
“会画画就是了不起。”梦圆酸溜溜道，“我不管啊，我的成人礼你也得让他给我设计一件礼服，水准不能低于你身上的，否则就绝交！上次还撇下我和凌冰，你们两个人自己跑去玩，答应请客也不请，还敢放我们鸽子，看我们以后怎么整他！”
“好。”清宁揉了一下梦圆可爱的脸蛋，笑着说：“今天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不过你饶了他吧，上次是我让他带我出去玩的，别整蛊他了行吗。”
“你就知道护着他。”梦圆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嘟哝道：“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
“朋友跟未婚夫能相比吗？不过他也真好命，”凌冰说，“江澈那家伙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拥有你这样顶级的绝色。平常不施粉黛都那样漂亮，今天你这一打扮，我都不敢看了。”
清宁身上穿的是白金色礼服，纯手工定做，这条裙子看起来亮闪闪的，却又是华美不张扬的闪耀，原因正是腰部以下的裙身嵌了上万颗细细的碎钻，礼服裙是绸缎的材质，如牛奶一般丝滑。
清宁虽然年少，可是身材高挑完美，皮肤粉白，黑发丰盈，即便是这种非常挑人的白金色，她也完全能驾驭得住，并且因她脱俗的气质，整个人看上去高贵而绝艳。
不同于往日的素颜，清宁今日妆容娇娜，平素不上妆就已过分鲜艳的容色，现在看上去更美的惊心动魄，可因着她自身清冷娇弱的气质，那逼人的容色中还另有一种婉转风流的韵致。
“你今日如此之美，咱们怎么也得合个影吧？”程卿提议道。
这一声提议立刻得到响应，几人围着清宁摆好pose，等到自拍了n张后，程卿看着手机上的靓照啧啧有声，“真是绝绝子啊，我来发个圈炫耀下，可以不？”
清宁柔柔一笑，“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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