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两难
“手机先放到我这里，以后你的心思全部用到学习上，我也会和他们打招呼，不要让你再参与那些商业拍摄。”到了顾宅，顾清然熄了火，对着身旁的清宁说。
“我知道了，清然哥哥。”她垂着眼，十分平静地回道，解开了安全带，就要下车，却发现车门还是被锁住了，根本打不开。
她回过头去看他。
顾清然一只手还搭着方向盘，隽冷的眼眸在黑夜里散发着幽微的光，专注地盯着她看。
清宁被他看得汗毛耸立，心跳如雷，紧抓着车门手柄，柔声问他：“我可以下车了吗？”
他露出淡淡的一笑，缓缓开口：“清宁，不要想着跟我拖延时间耍花招，你答应过的事，必须要做到。”
他的身子朝她逐渐逼近，手指摩挲着她漂亮的下颚，薄唇印上那粉扑子似的脸，旋即辗转到她耳畔，语气低沉又缠绵。
“宁宁，你要乖。”
清宁握紧了拳，极力忍住心里涌上来的那股恶寒。
她淡然自若地和他对视，回以他一个乖甜的微笑，软软地说：“我会听你的话，清然哥哥。”
清宁在他脸上轻轻回吻了一下，低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撒娇的意味：“我想回房去休息了，我今天很累。”
他终于对于她的表现露出满意的笑容，解了车锁，安抚似的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柔声道：“去吧。”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对着车里的人温温软软地笑了一下，说：“清然哥哥，晚安。”
他微笑着说：“晚安，宁宁。”
人却并没有下车，而是重新发动了汽车，驶出了顾宅的大门。
看着汽车驶出了视线范围，清宁脸上的乖甜笑意消失无踪，她抬起手，擦了一下脸，擦了一下又一下。
她冰冷地想：最后他还是要赶回楚惜惜的温柔乡去的。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闲暇时被他逗弄的宠物，用来聊解工作中的烦闷。
当他意识到这个宠物也会喜欢上别人，会逃离他给她打造的华美水晶笼，他这样自傲的人，自然是不能甘心。
要她全心全意向他臣服。清宁冷冷一笑，他配吗？
她转身走进了屋内。
-
翌日一早，清宁去了明德上课。
“清宁！”
清宁正从寝室出来，抱着书本刚下楼，就听到凌冰在身后叫她。
“等我一起，我把东西放下就来。”凌冰风风火火地进了寝室，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拿着书本走了出来。
“你怎么啦？怎么冷着一张脸，就跟我欠了你钱似的。”她单手搭上清宁的肩问道，不待清宁回答，她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戏谑道：“是不是因为给我牵线，被你那小竹马给刺了一通，哈哈哈。”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在这等着看我笑话呢。”清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悠悠地说：“不过你是彻底没戏了，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了，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少来激我，他又不是我的菜，也就你会看上他那样的，冷冰冰的，成天让我跟个冰块在一起我可受不了。不过他对你不一样就是了，除了你之外的女生，在他眼里估计都是透明的冷空气。”
“你们两个都得感谢我，不然就他那个闷葫芦性格，你可有的等了，说不定得等到三十岁。”凌冰说的头头是道，对于促成此事由衷的自豪。
虽然这么被打趣，但是清宁的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丝毫不见初坠爱河的甜蜜，其余的话更是一句也没有，跟平常那副娇娇甜甜的样子大不一样。
两个人进了班级，凌冰坐在位子上，打量着清宁的脸色，蹙着眉问她：“怎么回了一趟家，你整个人都变了，发生什么了？”
清宁看了一下周围的女同学们，轻声道：“回寝室再说。”
晚间，两个人上完晚自习，洗漱后并排躺在床上。
凌冰又问她：“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了吗？”
清宁将脸偎进凌冰的胸脯，低声道：“我想立刻离开顾家。”
“为什么，他们待你不好吗？你不是一直说很喜欢你的林姨和清然哥哥吗？还是，因为江澈你想和他搬出去同居？”
清宁拧了她一下，“我至于那么迫不及待吗？我才将将十八岁，如果不以江澈为借口，林姨根本不会同意我离开顾家，凌冰，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烦过。”
“曾经，我以为那里是我的家，他和林姨是对我最好的人，但现在，那里就是一个牢笼，他想把我关在里面。”清宁的声音低低的，凌冰差点没听清。
她琢磨了半天，明白过来，“你是说顾清然？他对你不好？”
清宁叹了口气，也没回答，只道：“睡觉吧，这周末你收留我一天，我不想回顾家。”
“那我当然欢迎啊！可是你想离开，也得和他们说明白才好。”凌冰有些担忧。
“我会和林姨说清楚的，其实她挺喜欢江澈的，我想我们在一起，她不会反对。”
“是这么回事，但你也不需要离开顾家啊，贸然搬出去也不太好吧，如果顾清然欺负了你，你大可以跟你林姨说，她不是一贯很疼爱你吗？”
黑暗中，清宁半晌没有回答，凌冰等到快睡着了才听到她低低地说：“我不想让她为难。”
如果她同林漪说了，她不知道林漪会怎么看待自己，又会在自己的亲儿子和闺蜜的女儿之间怎么作出取舍，她并不想将对她那么好的林漪置于两难的境地。
更何况，她根本就难以启齿，她怎么能对最亲近的长辈控诉他儿子对她的种种越轨。
这简直是将她钉在了耻辱柱上，她不能容忍像母亲一样的人，对她产生任何品行上的质疑。
就算说了，她选择站到自己儿子的那一边，那也是无可厚非。
二人毕竟有血缘上的天然亲密。
到时她又该如何自处？清宁不想连最后一个家人也失去。
所以，和江澈在一起，离开顾家，已经是她的最佳选择。而且，她想她也是喜欢他的。
那样清傲却满心满眼都是她一个人的少年，凤眼里散落着点点星光的少年，她怎么能不对他动心。
她必须选他。
-
“我不同意。”
“这样皆大欢喜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同意？”林漪皱了皱眉，又说：“江澈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跟宁宁一向也玩得来，我看得出他对宁宁是真心的，两个人从小又在s市一起念过书，有青梅竹马的缘分，我想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他根本不配。”电话那边是顾清然低冷的声音。
“江澈毕竟是过了明路的江家人，他是有继承权的，你也知道江成钧有多喜爱他，为了江澈的事情他今天专门来公司找我。他很明确地允诺我，如果宁宁和江澈结婚，她可以获得江氏2的股份，你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就为了2的股份。”他淡淡地讥讽。
“清然，你作为宁宁的哥哥，舍不得她，我可以理解，但我是她最亲近的长辈，我难道会把她往火坑里推？豪门里面的公子是什么样子，你不是不清楚，江家的家教已经算是好的！我已经和你父亲说过了，他也赞成这门婚事。过几天是宁宁的十八岁成人礼，同时也是他们的订婚宴，事情已成定局。”
“所以，跟我说就是通知我一声的意思。”他的声音平淡如水。
母子间天然的心灵感应，让林漪从他冷淡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不稳的气息，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平静地对他分析利弊。
“宁宁也算是我的女儿，我愿意她有一个好的归宿。没错，我以前有想过那个归宿是你，可是你拒绝了，你也交了不错的女朋友。既然你当时做出了选择，现在就该接受这样的结果。宁宁和江澈两情相悦，事情已经是这个局面，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清然，祝福你的妹妹和江澈。”
见那头许久没有回复，林漪皱了皱眉，对着尚在通讯的界面，点了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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