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雾面鲨
洛佳尔吓得一个寒战，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面前这只说不出名字的大鱼一点一点地靠近她。
巨大的身影慢慢逼近，洛佳尔这才看清它的全貌。
微张的血盆大口让人清楚地看清嘴里一排接着一排的尖利獠牙，密密麻麻地铺向喉咙，洛佳尔飘在它面前，竟没有它一只头大。
随着大鱼的游动，隐藏在阴影后的身子显露出来，洛佳尔粗略估计一下，十几米肯定是有的。
“阿森弥亚……”洛佳尔的声音有些颤抖。
“？”水晶球闪了一下。
“水里的鱼到底能不能看到我啊……草！”洛佳尔话还没说完，大鱼似乎听到了声音，径直朝洛佳尔冲来。
这下也不用阿森弥亚回答了，洛佳尔连忙向一边逃窜。
大鱼扑了个空，一个急转头，张着大口便又朝洛佳尔扑来。
“救命啊啊啊啊……”洛佳尔一边逃窜，一边趁空隙释放魂力攻击大鱼。她本来魂力等级也不高，释放出来的攻击对这条大鱼来说更是无关痛痒。
一个不留神，洛佳尔连人带球被大鱼的尾巴扫到，强烈的冲击使得洛佳尔不受控制地朝一边甩去。
洛佳尔在坚硬的圆球中倒了个四仰八叉，来不及回神，大鱼又朝这边冲来，她本能地躲开，这才有空隙爬起来。
阿森弥亚的声音像救命符一般在洛佳尔耳边响起：“这是雾面鲨，攻击性不强，只是喜欢好动的东西。”
阿森弥亚在听过波塞冬的科普后，告知她道。
洛佳尔略微安定下心来，况且这层透明圆壳十分坚硬，不至于让她丧命腹中。
想到这，洛佳尔定下来，漂浮在雾面鲨一旁，看着它慢慢停在她面前，没有下一步的动静。
洛佳尔不敢轻举妄动，她感受到鲨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但不敢与它对视，只用余光注意着它的动静。
海面下的黑蔼阻挡了天空光暗的变化，洛佳尔静静地与大鱼对峙着，全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她决定上岸后好好提升一下魂力等级，至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这么被动。
突然，雾面鲨动了，庞大的身躯带动着周围海水的波动，水波巨大的冲击袭来，洛佳尔吟唱片刻，一层薄薄的暗紫色魂力包裹住透明圆壳，尽力稳住圆壳的晃动。
它侧过身，留给洛佳尔一个坚硬的尾端，分叉的尾鳍竟也长达一米，在她的视线中逐渐远去。
洛佳尔意念一动，起身悄悄跟在雾面鲨的身后。
周身不停游过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在看到雾面鲨的时候都默契地选择了保持距离，大多都是洛佳尔从未见过的物种，只有小部分被记录在卡尔维亚生物图鉴里。
长角的水母，比人还高的海马，三条腿的鳄龟，甚至还看到一只伸着八条触须的海蛇。
洛佳尔□□探查着周围的奇怪生物，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海渊。
她中途抽空浮上水面一次，漆黑的夜空上稀稀落落地布着几颗星，微弱的夜光下，血红的海面寂静无波。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即使是感知术此刻也不奏效了。她只能探查有限范围内的空间，此刻的探查范围内都是望不到头的海面。
洛佳尔无奈，只能再次下水，静静地跟在雾面鲨的尾巴后面龟速前行。
这只庞大的鲨鱼似乎感知到了身后生命的气息，但是出乎意料地置之不闻，任由这个小尾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
深夜。
芙克黎小镇。
埃尔收到洛佳尔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在吃饭时像父母提起。
埃尔父母并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埃尔见状，拿出最严肃的架势强调道：“真的！佳尔姐特地联系我的！”
“佳尔？”埃尔父亲抬起头，“最近怎么没见到这丫头，又出远门了？”
埃尔点头，他也不清楚洛佳尔跑到哪去了。之前也不是没出过远门，所以他没觉得奇怪。
“是佳尔说的话，倒肯定是真的了。”埃尔母亲对洛佳尔的话深信不疑。毕竟佳尔可是远近闻名的占卜师，这么交代肯定有她的道理。
“这丫头出了门还不忘着关注咱家，真是个顶好的姑娘。”埃尔母亲白了埃尔一眼：“不像这个浑小子！”
埃尔无辜挨骂，不敢顶嘴，只能低头多噎两口饭。
神女眷临这件事早已传遍整个小镇，像仙人小镇的居民一样，芙克黎小镇的百姓也为神女的祈福而激动不已。
用来接见人物的凯勒大街被百姓挂上夸张的彩带，数不清的色带在风中飞荡，暧昧地交织在一起。
街上的人无一不是喜悦的表情，上扬的嘴角时刻彰显着他们的笑容。
埃尔有些纳闷，想不通洛佳尔为何告诫他不要前去凑热闹。
好奇心像猫爪一样一下一下地挑逗着他的心，但想到她严肃的语气，又淡了几分。
洛佳尔可顾不上他难挨的好奇心了，眼下只顾着跟在雾面鲨的尾巴后面屁颠屁颠地前进。
在茫茫黑夜中走了整整一夜。
“我真傻，真的。”洛佳尔麻木地喃喃道：“我单知道自己占卜能力一流，能让我过上吃穿不愁的快乐生活。我不知道实力是这么重要。”
“我现在才明白‘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句话的深刻意义……”
“上岸后我一定卧薪尝胆闻鸡起舞，焚膏继晷悬梁刺股，好好修炼我的魂气，争取东打龙王西灭霸楚北上极境南下血湖，不像现在这么憋屈……”洛佳尔痛心地闭上眼。
阿森弥亚听着传声器中传来少女怒其不争的痛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想修炼还不简单。”阿森弥亚突然开口对她说，半睁的眼还未褪去笑意。
洛佳尔痛心地睁开眼。
“说得容易，可是我懒啊！”洛佳尔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不懒的话学什么占卜啊，我就是卡尔维亚第一高手！东打龙王西……”
她压着喉咙说话，越说越后悔。
“我真傻，真的……”
-
旭暗是极其短暂的，仅仅一会儿，曙光便从地平线挣扎着窜了上来，一瞬间，昏暗的大地迎来第一抹晨熹。
伸手不见五指的血海下也迎来了微弱的光芒，浅浅照亮了前方的路。
洛佳尔睁开眼便看到了微弱的光，迫不及待地浮上水面。
四周仍然是望不到尽头的海，如果此刻从上空俯视，便能看到一整片连接的海域中，忽上忽下地冒着的一个人影。
无奈，她只好再次动用感知术。这玩意儿还挺废精神力的，用过一次后会感到明显的疲惫。
“丫的，这块海也太大了吧。”洛佳尔只看到一片茫茫海域，自己像一叶草芥，随着水纹放空似的飘荡。
她感知不到再远的地方，至少目前来看，离开绯渔村已经有了相当一段距离。
“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么损的方法啊！”洛佳尔忍不住对着水晶球咆哮道。
虽然有这个透明的罩，能让她一滴水都不沾。但长时间泡在海里，洛佳尔从心底觉得自己快要湿透了。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坐上太阳神的太阳车，至少在现在的她看来被烤死和被泡死差不多痛苦。
“现在好了，进退两难。”洛佳尔闷闷地小声嘀咕。
阿森弥亚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园里，浅浅地抿一口醇香的普陀花茶，抚手一挥，空中出现洛佳尔此刻的模样。
他有点心虚，看了一眼她的处境，决定好心提醒她：“快了，已经完成三分之一了。”
“……”
“你能看到我？”洛佳尔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阿森弥亚如实回答：“我动用神力可以看到。”
“！”洛佳尔突然察觉到什么：“那我洗澡也能被你看到？”
“不……”
“臭流氓！”洛佳尔惊呼，双手下意识合十拢在胸前。
“我没……”
“不干了！我不干了！自讨苦吃不说，还被别人看光了！我才十五岁啊你怎么敢的啊你是有恋幼癖吗……”
“不是……”
洛佳尔不听他解释，愤愤地跟在雾面鲨的屁股后面继续前进。
“我只有白天偶尔会探查一下……”阿森弥亚苍白地解释道。
“那我白天在洗澡呢！”
“我……”
“以后没经过我允许不许看我！”洛佳尔也管不了那头是什么神了，连让她轻松过个海的能力都没有，肯定是个半吊子神明，现在又偷摸看她洗澡。
半吊子流氓神明！
洛佳尔哼了一声，婴儿肥随着抿成线的嘴角自然堆在一起，肉感更为分明。
阿森弥亚被噎地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又拿她没办法。换成普通人，胆敢如此僭越，他动动手杀了便是。
但洛佳尔，他还动不得。
一千多年之间，卡尔维亚大陆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占卜女巫。但命运之神总说时机未到，那个命定之人尚未出现。
直到十五年前，命运之神找到他说，那个人出现了。
在卡尔维亚大陆的芙克黎小镇。
正如命运之神预测那样，洛佳尔年纪轻轻便掌握了精湛的占卜术，一时间名动大陆。
这个事只能她来办，而且，不能失败。
洛佳尔才不知道阿森弥亚肚子里这样弯弯肠子，此刻正气愤地哼着曲儿继续赶路。
哦不，赶水。
雾面鲨突然打了个弯儿，径直地朝更深处游去。洛佳尔一愣，连忙在四周找别的鱼继续尾随。但四周出奇地空旷。
对危险的感知突然惊起，她发觉前方应该不太平。洛佳尔秒用感知术，果不其然，在洛佳尔两公里外的海面，正升腾起一个巨大的海洋漩涡。
与正常涡旋运动产生的漩涡有些不同，这支漩涡就像原始的野生探戈一样，是一个可怕而疯狂的圆柱形旋转水团，中央的黑洞更是宽达数十米，洞的圆周都因强烈的涡流而飞速转动起来。
仿佛要把周身的一切都搅碎在漩涡中。
洛佳尔连忙下降，跟着雾面鲨一起降到海洋的更深处，再稍微变转方向，想办法绕开这个奇怪的漩涡。
变幻莫测的海洋是人类难以探测的存在，更何况这片血海，连海王波塞冬都要退避三舍，危险更是无处不在。
洛佳尔缓了口气，恢复用掉的精神力。
眼看着雾面鲨越潜越深，她的可见范围也越来越小，但同时，她隐约看到一些暗色的礁石。
有石头就说明这块地是底部了。
洛佳尔惊喜地潜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起伏的珊瑚礁，玫瑰状的礁石紧紧地挨在一起，遮掩住下方微小的生物。
时不时有几个形状奇怪的细节虫从礁石背面钻出来，又隐入下一块。
一时间，好奇心胜过一切，洛佳尔新奇地打量着这成片的海底。
毕竟比起深不见底的海洋，这块礁石显然更能给人踏实感。
洛佳尔也这么觉得。
如果不是看到珊瑚礁的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个骷髅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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