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领班的人叫潘衫，是林栖担任厂长前就聘用的员工。
一开始只担任包装设计一块，在一个岗位干了两年多，无功无过。
林栖手里的工厂越办越大，招聘的员工越来越多，对这个人一直没有太多印象。
没想到在俞白决定将手底下的门店扩增时，这人突然不声不响的找到他面前，递上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他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旗袍设计图纸，样式、图案都跟市面上的完全不同，风格鲜明大胆。
林栖对于欣赏女人的旗袍眼光有限，不过当时勤姨也在一旁，只扫过一眼就停住了眼。
于是顺理成章，这份准备已久的投名状就来到了俞白的手中，原本预留的总店前后厅领班就有了他的一个位置。
本来林栖是想将总设计师的职位给他，不过潘衫以他是最了解这些服装设计理念的人加之可以成功说服他的口才竞争上岗。
当时已经有人盯上了这个位置，还有人不满林栖这个厂长的做法，以为他突然破格提拔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是受了贿。
很多人都不觉得这个外地的四眼仔有什么本事，俞当时去信同意重用潘衫时就料到会有人不满，也会有借机生事的。
丝织厂正处在过渡期的关口，树大招风，又是未来人员，当时的柏林真丝公司办公楼层刚盘下里。
既需要引进大批新人，又不好大动作裁掉枯枝，免得上下人心动荡。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挖除几个蹦跶最欢的，俞白轻飘的几行字，跨越山河落到s市的丝织厂卷起了一阵风浪。
被当烂肉铲除的人自然不甘心，想纠结对家和几个下岗的人家一起到新店闹事。
不过俞白只管指挥，售后的事林栖擅长，她不关心栖叔怎么处理，反正厂子扩建，新店一家家顺利开业，闹事的人连丝微风都没掀起。
柏林真丝名下的员工早听了风声，见此结果对厂长强硬的手腕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个个都收了心思。
站在展柜前接待的潘衫冲俞白几人的方向点头笑了笑脱不开身，算是打了招呼。
栖叔也忙着去前面的大厅接待几个合作的老板，接下来还有饭局要赴，各有事情要忙。
俞白没有露面的打算，还不是时候。
榆谨之跟着俞白一一看过店里的每件商品，吊牌上的价格也看了，突然感觉s市的房价也不算多贵了。
他们周围买买买的女人们每个人都穿着一平的房子，还不包括她们身上的高跟鞋、包包跟首饰。
反观俞白似乎很适应这里的生活，司空见惯吧。
做为赚这些富婆钱的人，她对这些有钱阔太的品味、想法跟钱包知之甚详。
越是吊足了胃口摆足了架势，她们掏钱的动作越爽快。
“白小姐要不要去别的店里逛逛？”栖叔忙走不开，就让助理阿夏留在俞白两人身边，充当司机导游兼职保镖。
这会节假日人多，越是热闹的地方越可能出乱子，s市向来人员驳杂，俞白带着弟弟头一次来，隔了这么多年，别再磕着碰着哪个不长眼的凑上来。
俞白看着生得五大三粗的“助理”，在一众身高一米六的女人堆里简直不要太扎眼。
这块头得快一米九了吧？关键还不像是遗传长出的竹竿子样，身上结实的肌肉，一看就不是装饰用的。
为了不让俞白两人崴到脖子，特意供着背，黑皮白牙一呲，嘴角都要咧到眼角的刀疤了，违和感直接爆棚。
俞白摆手：“不用再逛其他店，去最大的百货大楼。”
阿夏一听立刻开车带着两人前往目的地，俞白跟榆谨之坐在后排，打开车窗看着路过道边的商贩、手推货车。
比起辛镇繁华了不知道倍也改变不了最底层人的生活，这些人不仅不会因为这座都市的繁华而改善，反而会因为种种原因更加落魄拮据。
榆谨之坐在另一边视线掠过一个卖花的小姑娘，像这样挎着背包篮子兜售香烟、报纸、鲜花的小孩不要太多。
多数都是露着黑黢黢的脖子、手腕和脚腕，叫卖的价格都很低廉，但路过那么多人也不见几个停留的，路过他们的人更怕被缠上加快了脚步。
那个小女孩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更瘦小，衣服更破旧，甚至还有一个补丁，要知道在村子里除了干农活的时候很少会看到有人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了。
“很意外？”俞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头，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榆谨之早就发现自己的心思被俞白摸了个透，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以为这样的地方不该有穷人。”
穿着皮鞋西装与打补丁的人站在一起擦身而过，是挺有冲击力的。
俞白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到他的身上，让人不由得直了直背。
“村里定义的有钱人只是谁家吃得好些，穿得好些，种的地养的东西卖得出好价，
实际差距并没有多大，那些好的贵的都有限，而这里不一样。”
俞白顿了顿，思绪有些拉远回忆起小时跟太奶一起时的记，“这里的人看过更好更新鲜的东西，更奢侈更刺激的一切，将人包裹其中，想不听不看都不行，
偏偏看得到吃不着，日子久了迷了眼，陷了进去却不想离开。”
就像那些没头没脑被同村人带到这里，兜里的钱全掏了路费，剩下的都不够三天的饭钱。
被几个“牵线的”带着灯红酒绿走一遭，就算不被坑得欠一屁股债，自己也不想花光了家里人给的钱，两手空空回去见相亲。
只能从事最底层的工作，一股脑涌进来的廉价劳动力只会让他们的市场价一贬再贬，赚得比别处再多也是给房东打工，饭都要吃不起。
最后就只能为了赚钱住进不要水电费，只用交一点钱的棚户区。
一代住民定居棚户区就会产生第二代，那些穿着破旧的小孩多数都是出声就在那里。
俞白很少跟他聊起以前的事，这些应该都是跟那个俞家的太奶见到的，榆谨之听得仔细，大脑也在飞速运转，前面开车的阿夏一心两用。
俞白的话也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原本是想从姐弟俩的对话多了解一下两人的脾气喜好，没想到听到这么一番话，心里不免有些触动。
俞白口中的棚户区都是雅称了，其实就是贫民窟，里面连像样的房子干净的地方都没有。
阿夏原名夏一，这还是他找工作时自己随手起的，他曾经最落魄的时候也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跟一群街头混混称兄道弟。
平日接些要债、打砸见不得人的营生，受伤拿不到钱饿肚子是常事。
后来一次倒霉被拿去当了炮灰，差点被划瞎了眼，腿痛得没知觉，倒在床上两天动弹不得，能动之后也躲了好一阵不赶上街。
那些兄弟死的死伤的伤，都各自散了，他想这样下去小命迟早搭进去，索性收拾干净自己，剃干净胡子头发，花了全部家底买了身能穿出去的衣服。
挨个地面试，想找个正经活干，凭着外形勉强找了份苦力工，后来换了几家才碰到了栖老板。
原先在他们村开过拖拉机，家里人都没了就来了这闯荡，当混混的时候摸过轿车，现在被提拔了助理。
虽然只是干跑腿开车镇场子的那种，但已经是一直以来接触到最好的工作了。
这次能来守着这对姐弟，还是因着别的助理都不乐意离开前厅招待各家老板才轮到他。
像他们这种人摸滚打趴上来的人，察言观色是必备技能，昨天他去接老板娘，她手里一左一右拎了不少东西，撇了一眼都是新鲜的蔬菜肉。
森这她是要回家做，一次性做这么多，肯定是要招待重要关系亲近的人。
他在这干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老板娘亲自下厨在家里招待，他就留了个心。
今天果然就见到老板亲自接来的姐弟俩，他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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