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下飞机后，方桥就和顾晏晏分头行动了。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不能真的一直跟着顾晏晏。
离开机场前，方桥倒是看到了先前顾晏晏给名片的胖大叔，他还有些纳闷，原来是一趟航班的。
想到顾晏晏给出的那张名片，方桥又细细打量了一通胖大叔，可惜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胖大叔行色匆匆，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而顾晏晏此时已经被萧景拉去排队等出租了。
等出租车停在陈家居住的小区门口时，天色已经擦黑，这会差不多临近晚饭的时间。
看着熟悉的大门，陈卓忽然有些紧张，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他家搬家没。
在他的指示下，顾晏晏敲响了一户家门。
等了片刻后，有人来开门，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看见门口是两个陌生人，她满脸疑惑：“你们找谁？”
顾晏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陈卓。
见他神色激动，知道自己大约是没找错才道：“你好，你是陈卓的妈妈是吧？”
谁知道陈母一听到儿子的名字，面上便布满犹疑。
她儿子都死了十多年了，还有人上门找他？
顾晏晏直截了当道明来意：“你好，我是受陈卓委托……”
陈母打断她：“委托？你是说我儿子？”
顾晏晏点头。
陈妈顿了两秒，怒声道：“死骗子，我儿子死了二十年了你知不知道啊！”
说完“咣”地一下关了大门。
顾晏晏：“……”
不过看陈母中气十足的模样，应该不是那种不惊经吓的性格。
于是顾晏晏给陈卓身上拍了张显形符道：“去吧，皮卡丘，自己找妈去！”
陈卓：“……”
顾晏晏推了他一把：“快去啊，我也要走了。”
王圣刚。
也就是顾晏晏给名片的那个胖大叔，刚下飞机就接到了老婆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a市忙工作上的事情，都快半个月没回家，今天总算是有空了，他接起电话，正打算报个喜，对面就传来老婆林瑜芬带着哭腔的声音：“圣刚，你快点回家吧，小辉出事了！”
王圣刚心里咯噔一声，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瑜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你快点来慈安医院！”
看林瑜芬这样子就知道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王圣刚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安慰她：“别哭别哭，我刚下飞机，马上过来，你别急。”
等王圣刚赶到医院，被带进病房的时候，他才明白林瑜芬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的儿子王新辉，此刻正穿着精神病人约束衣，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薄薄的衣服根本无法遮挡他高高隆起的肚子，活像一个怀孕六七个月的孕妇。
王圣刚被自己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小辉他……他这是怎么了？”
林瑜芬本来已经缓了一些，听到王圣刚问，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小辉他怎么了，昨天他说他和朋友们出去玩，晚上不回家，我想着放寒假了，就没管，结果阿姨早上起来做饭的时候，发现他把冰箱吃空了。”
王圣刚：“吃空？”
“等会。”王圣刚指着王新辉的肚子很是震惊，“你说他的肚子是吃成这样的？”
他原先以为王新辉肚子这样高高隆起是因为什么奇怪的病症。
林瑜芬抹了一把眼泪道：“对，他把冰箱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什么蔬菜水果饮料也就算了，他连酱料都吃，孙姨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啃冷冻层的冻肉。”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越发汹涌：“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是这样了，我都不知道他吃了多久，吃了多少。”
“冻肉？”
林瑜芬咬牙点头：“对，他在啃生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力气大的很，小李、张叔还有孙姨，三个人都差点按不住他，就算到了医院，他还嚷着要吃东西，这会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他才睡过去。”
王圣刚倒抽一口凉气，他正要说话，便听见敲门的声音，随后有人推门进来，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们对站着的王圣刚夫妻俩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围绕到病床边给王新辉做检查。
一看医生来了，林瑜芬立马跑过去掐着手指焦急等待。
十多分钟后，医生检查完毕，其中一名四十多岁的医生走到王圣刚夫妻俩面前道：“你们是王新辉的家属吧？”
林瑜芬点头如捣蒜，眼巴巴地看着医生道：“对的对的，医生我儿子他还好吗？”
医生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道：“是这样的，关于王新辉的病情，我们初步断定是暴食症。”
林瑜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可是他平时连饭都不肯吃，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暴饮暴食？而且他连生的冻肉都吃，暴食症会这样吗？”
医生摇头道：“心理疾病诱因很复杂，也许他受了挫折，一时想不开也有可能，吃生肉则有可能是异食癖，我们还需要再做进一步的观察。”
林瑜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还想问，王圣刚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觉得自家儿子的情况可能太过离奇，医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看人家说了还要等进一步的观察嘛。
王圣刚道：“那谢谢医生了，如果有新的发现，请您立刻通知我们。”
医生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先走了。”
医生刚离开，林瑜芬就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王圣刚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带到沙发上。
林瑜芬有气无力地半靠在沙发上，手指勾着王圣刚的衣袖哭道：“我们小辉怎么会得这些病啊，明明他昨天还好好的的，说要和朋友们去玩呢，怎么会这样啊！”
王圣刚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没事，有医生在呢，肯定很快就治好了，这样，你先回家收拾一下，今天晚上我在这里守着。”
“我不要，我要留在这里。”林瑜芬直接就拒绝了。
王圣刚反驳道：“你看看你现在这状态能照顾好小辉吗？听我的，我先前在飞机上睡过了，这会精神的很，你先回家休息，明天你再来跟我换。”
“可是……”
“没有可是。”
林瑜芬还是有些不愿意，王圣刚好说歹说才把她劝走。
吩咐司机将林瑜芬送回家后，王圣刚坐在病床边看了儿子一会。
这会王新辉正睡着，除了肚子有些异样，看起来跟平时根本没什么差别。
他摸出手机思考，自己的关系网中有没有认识治疗疑难杂症的医生。
忽然，他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抬头一看，原来是王新辉醒了，正在扯身上的约束衣。
王圣刚小心翼翼起身：“小辉？”
听到王圣刚的声音，王新辉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会，半晌才道：“爸。”看着似乎很正常的模样。
王圣刚笑着应了一声，又问：“感觉怎么样，你还好吗？”
王新辉没有回答，直愣愣地盯着王圣刚看，他的眼神空洞，看的王圣刚都有些头皮发麻。
王圣刚硬着头皮正要说话，忽然，王新辉开口了，“爸，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听他这么说，王圣刚面色略有迟疑：“你……肚子鼓成这样，吃不了吧。”
王新辉闻言，眼珠子往下一瞥，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顿了一下，视线回到王圣刚身上，扯出一个笑容道：“我没事，爸，我饿，我想吃东西。”
见王新辉似乎已经正常，王圣刚松了口气，他伸手摸了一下王新辉的额头，笑着道：“乖，我们先治病，治好了再吃。”
王新辉根本不听他的话，口中不断说着话。
“我，要，吃，东，西—”
“我好饿。”
“我要吃东西啊啊啊——”
他嚷了一会，发现王圣刚似乎是真的不打算给他找吃的，整个人一下子狂躁起来，在病床上使劲左右扭动挣扎。
约束衣被他扯得紧紧绷起，病床也咣当咣当响。
王圣刚被他这突然变化吓了一跳。
眼看王新辉叫声越来越大，王圣刚没办法，只能跑去找了护士。
最后是医生赶过来给王新辉打了一针镇定剂，他才安静下来。
看着王新辉安稳睡下，王圣刚原以为今天就会这样安静下去，刚在沙发上坐好，谁知道他又接了个电话。
林瑜芬回家途中出了车祸，现在已经被送回医院了。
这儿子还没好，老婆又出事了。
王圣刚心神俱裂，赶紧去看林瑜芬。
好在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
第二天，听闻王家母子俩接连出事，家中亲戚朋友都赶来看望。
因为儿子的情况有些离奇，王圣刚将人都带去了林瑜芬的病房。
因为林瑜芬没什么大碍，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一堆水果鲜花走了。
其中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姑婆是独自来的，因为她腿脚不好，王圣刚特地亲自送她到电梯前。
等电梯的途中，姑婆干枯的手突然抓住王圣刚嘱托道：“圣刚啊，他们都说你家突然出这么多事是撞邪了，你要是有空，就去庙里拜拜吧。”
撞邪？
开什么玩笑呢！
王圣刚刚要说话，“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姑婆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然后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进了电梯。
王圣刚愣愣地看着电梯门关上。
回病房的路上，他想到儿子离奇的病症，还有姑婆说的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上飞机前发生的事情。
他摸了一把口袋，却摸了个空。
他放哪了来着？
王圣刚回到病房，一阵摸索，才在外套口袋里找到了那张名片。
他坐在沙发上沉思许久，看着病床上肚子还是鼓鼓的儿子，一咬牙，拨出了那个电话。
将陈卓送走后，这几天顾晏晏一直带着萧景到处走街串巷。
她想找萧家的人，就算找不到萧家的后辈，能找到他们老宅也不错，万一萧景可以恢复记忆呢？
可惜事与愿违，她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这天又是无用功的一个早上。
顾晏晏有些郁闷，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萧景的肩膀，正打算去吃午饭，忽然手机响了。
她摸出来一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按下接通，对面安静了几秒后，响起一个浑厚的男声，声音略微有些磕巴：“这位……额，大师，我是那天在机场的人，你给了我一张名片还记得吗？”
顾晏晏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了前些天机场那个大叔的脸。
看来是生意来了。
顾晏晏心情立刻变好了，笑眯眯道：“记得。”
“嗯……”
第一句话说出口之后，王圣刚好像过了心里那关，嘴皮子明显利索许多，“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你那天说我会遇到不好的事情，请问具体是指哪方面？”
“不好的事情啊。”顾晏晏挥手示意萧景前面带路，口中接着说话，“目前来说，我觉得你要破财。”
“破财？”王圣刚的声音有些低沉，“就这个吗？”
顾晏晏：“目前来说是这样，当然，如果你不想破财的话，你儿子那边就难说了。”
几乎是瞬间，王圣刚就领会到了顾晏晏的潜意思。
他十分吃惊，音量都大了许多：“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出事了？”
顾晏晏笑着道：“你来找我为的不就是这个吗，而且你老婆也出事了吧。”
王圣刚沉默不语。
半晌后他才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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