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颓废的日子
回到别墅后，夏无忧扒在绘有聚灵阵的地毯上狠狠吸了十分钟，然后才缓过劲儿来。她瘫在沙发上喃喃自语：“他变了，虽然说不上哪里变了，但和前九世的感觉都不一样。”
“仙人。”张采臣有些担心她。
“别和我说话。”夏无忧晃晃悠悠地起身上楼，打算把自己关进卧室里，但在关门之前，她突然把头探了出来，“张采臣，夏羽是不是给了你一笔钱。”
“是啊。”
“明天我们去逛街。”
“哦……好啊。”张采臣乖巧地点了点头，这人还知道花钱，应该没什么事吧。
第二天，夏无忧充分享受了填满衣帽间的过程，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天在某心理咨询机构的滑铁卢。
整整五个小时，她把上海市中心能逛的商场都逛了个遍，转场的间隙，张采臣则在提包小弟和搬运小工之间来回切换角色，一趟趟地往家里运送夏无忧“抢”来的衣服、首饰、包包和鞋子。对于商场服务员来说，夏无忧这种连试都不试，直接一摞一摞打包的行为和活菩萨没什么区别，只恨自己的店铺不够大。
一直都是普通市民的张采臣何曾体验过这般阔绰的富豪生活，每接过一张夏无忧剪下来的商标就得感慨一番，这一个包抵得上他半年的生活费了，这简直就是要掏空夏老的老底啊……这时候夏无忧还会火上浇一把油，非常土豪地说：“张采臣，想要什么跟姐说，姐给你买！”
“姐，那双aj……”
“买！”
“酷……”
于是，这座位于黄浦江畔的天价别墅终于迎来了符合它身份的纸醉金迷的生活，恨不得夜夜笙歌，让全世界都知道这里住着两位富有的神仙。
有人伺候的日子总是罪恶的，因为它会充分消磨一个人的积极性，让灵魂无休止的堕落下去，就像此刻的夏无忧。自从上次被林墨“拒绝”后，她就绝口不提下凡历劫的事情，权当自己是一个有钱的富婆。
整整一周了，她除了出去购物，就是躺在卧室阳台上的躺椅里，吃着小点心，然后越过落地窗看电视里播放的宫斗剧，她现在可能连林墨长什么样子都快没印象了。
“现世的人对后宫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成天勾心斗角的就只是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唉，那时候的妃啊嫔啊可不只有这点小小的抱负，她们的心野着呢！”
“仙人，这怎么说？”张采臣手里端着刚刚洗好的葡萄，插空就往夏无忧嘴里塞。
“不能怎么说，你只要知道和皇帝谈恋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就行了。”夏无忧把葡萄籽吐在张采臣手里，“今天几号了？”
“9月21号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21号……”夏无忧懒洋洋地看向张采臣，“喂，你应该不只是来送葡萄的吧？”
张采臣心尖儿一抖，伸手抓了抓后脑勺，送葡萄确实只是个幌子，他其实是来帮夏老传话的，“这个……那个……”
“夏羽又来催了？”
“仙人，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的事情也多了，林墨呢，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王宇说林墨回去后就再也没去过他们的咨询机构了，也没问过他你是谁。”张采臣一边说一边偷看夏无忧脸色。
“所以说夏羽急也没用，林墨那里没动静我有什么办法。”夏无忧叹了口气，修长的双腿上下一搭，眼神悠悠地飘向天空，“你也看到了，林墨那是什么态度，都过去一个礼拜了，也没见到他来找我，难道我很难找吗，随便问问你那个王宇不就知道了，可他竟然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夏无忧越想越气，干脆耍赖般地在躺椅上撒泼打滚，“啊啊啊，这个混蛋为什么不来找我！感情终究是错付了呀！”
张采臣愣住了，本来，他还以为夏无忧蛰伏的这几天是在酝酿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翻盘计划，原来她只是在耍脾气，也不知道之前的九世劫数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张采臣抓住夏无忧的双手把人拉起来，活像是被夏羽附身了一样，一本正经地说：“仙人，凡人有句话说得好，上帝为你关上了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你要不要试试夏老的提议，去面试，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接近林墨，这不是挺好的嘛。”
“上帝是谁，他为什么要关我的门？”
“这不重要，你看，简历我都给你打印好了，公司的邮箱我也给你找好了，你只要动动手指就行。或者，我现在就亲自帮你把简历投了。”
“我不！”夏无忧死鱼一样趴在张采臣身上，双眼暗淡无光，“我现在一想到那个人，我就浑身无力，你根本不知道这个过程，他身体里的灵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你得……你得……”
“得什么？”
“你得让他爱上你啊！”夏无忧哀嚎一声，“你懂吗，和同一个人谈九次恋爱的感觉，我真的，我现在看到他那张脸我就烦。这棵破树就是故意折磨我的，什么去凡间历练，什么考验我的心性，全都是假的！我一点都不想谈恋爱，呆在天上修炼法术不香吗，非要跑到凡间来找罪受，我不服！”
“原来是这样……”张采臣恍然大悟，这剧情好狗血哦。
这时，电视里的宫斗剧正好演到几个婢女给身为贵妃的主子想法子，该怎么讨好当今圣上，以求得他的一夜宠幸。
“娘娘，皇上如今虽然不搭理你，但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你啊娘娘。”
“是啊，娘娘不应该就这样自暴自弃，不然就让那韦贵妃占了便宜去了。”
“那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贵妃泫然欲泣。
“当然是时常出现在皇上跟前，向他表明心意啊！”
“说得对！”张采臣大声附和道，“仙人，你看电视里的人都知道怎么做，那你更不应该放弃啊，如果他不搭理你，你就主动去追他！”
“追他？”
“凡人里还有句名言，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仙人如果主动去追求林墨的话，就一定能顺利拿到灵魄的。”
“可是以前都是他追我的，凭什么让我去追他。”夏无忧心里不平衡，“我光是找到他就费尽了力气，竟然还指望我去追他，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舔狗的。”
“娘娘，如果娘娘不肯放下身段，那皇上就要跟别人跑啦！”
啪的一声，夏无忧关掉了电视。
张采臣拿出夏羽准备的资料，一字一句地读道：“林墨，瓷器大师林培元的独子，三年前接棒成为的ceo，被称为中国时尚界的‘桂公子’……”
“这些我都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墨没有正式对外公布的女朋友，但传闻有一位未婚妻。仙人，他有未婚妻，再不行动的话就晚了。”
“没关系，我可以做小的。”
“仙人，在现世重婚是犯法的。”
“行！”夏无忧深深吸了口气，恶狠狠地说：“我去，我去！我去面试还不行吗！”
“说好了？”张采臣连忙往她嘴里又塞了一颗葡萄，一秒之后，葡萄籽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资料上林墨的照片上，成了一颗标准的媒婆痣。
之后，张采臣下楼去做饭，夏无忧则坐在床上不情不愿地把简历给公司发了过去。她认真地端详林墨的照片，不知不觉中，她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她看着他的眼睛，虽然每一世都是不同的人，但夏无忧有时候也会迷惑，他们本质上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
穿越了几千年的时空旅行，整整九世劫数，从遥远的商朝一路来到现世，他换了好多个名字和身份，但始终不变的就是这双隐含深情的眼睛，褐色中带点绿色。他看谁都好像在看他最爱的情人一样，哼，天生的花花公子。
“你是天上来的仙子吗，我……我叫羽丁，是我们部落里最勇敢的勇士！”
“蠢女人，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啊，你问我叫什么，听好了，本大爷叫楚枭，是个霸王!”
“小生字微之，姑娘呢，该如何称呼？”
“今天，我周蒲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求婚，夏小鱼，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
“好烦啊！”夏无忧把资料揉成一团，准确地丢进垃圾桶里。她趴在床上，看上去就像一只快干死的青蛙，双眼紧闭，眉头皱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夏无忧叹了口气，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天上去啊
窗外的上海，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辆警车挂着刺耳的警笛声呼啸而过，仿佛在回答夏无忧的问题——乌里乌里快了快了。
警车一路深入上海的郊区，停在某个农村里的一间废弃仓库门口，刺眼的红蓝警灯一圈圈旋转，将地上的血迹照出一层诡异的紫色，而在敞开的大门里，四具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
“死者四人，都是女性。”早先时候就已经到达现场的苏玉珏皱着眉头向刚刚下车的特别调查局局长夏良报告，他身旁有几位当地的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和做标记。
“找到凶器了吗？”夏局四处看了看。
“还没有，情况有些复杂。法医初步判定死者都是被某种野兽的爪子撕裂的，一击毙命。”苏玉珏比了一个脑袋大小的范围，“爪子应该有这么大，不像是猛兽的爪子，更像是猛禽，但不论怎么说都是比较罕见的凶器，一般人就算能定制这类凶器也不可能真有野兽的力量，能在死者还清醒的状况下将她们活生生撕裂，而且……”
“而且什么？”夏局的视线终于从凶杀现场收了回来，落在他的身上。
“而且死者都没了心脏。”
“凶手有收集癖？”
苏玉珏冷漠地看着夏良，仿佛在说“你在逗我吗？”
“别这么严肃，开个玩笑。”夏良回以同样的冷漠脸，完全不符合这句话应该匹配的表情。
苏玉珏接着说：“我认为，凶手把心脏吃掉了。”
附近有警察听到了苏玉珏的话，惊恐地抬起头。这时，警笛声停了，但更多的警察拥了进来，临近国庆，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却发生了如此凶残的案件，一时间让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没有人知道，他们即将面临怎样丧心病狂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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