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院长办公室里，负伤最重的狂躁症患者因为身上还挂着垃圾，旁边的护士想去帮忙上药，又没办法关闭自己的呼吸系统。只能一脸纠结着进一步退半步。
于是狂躁症患者只能缩在角落里，瞪眼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另一个当事人。秦闻泽毫不在意狂躁症患者仇视的目光，他的眼神落在江端面前的杯子上。
“江院长该不会是来请我们喝茶吧？”
江端坐在椅子上，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抬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另一个人：“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们没有把我的医院拆了？左边火灾右边打架，你们这是来索我命的吗？”
“我们这种病情，发生点冲突应该是很正常的吧，院长难道想要请家长吗？”秦闻泽一脸漫不经心地盯着那个杯子。
“你……”江端气的牙痒痒，难怪和楚唯伊那丫头传绯闻，果然都是起死人不偿命的。
狂躁症患者终于平复下了心情，站起来看着江端，十分委屈：“院长，这事真的不怪我！是秦闻泽先撞的我！”
“我走路没看路是因为我脚麻了一直低着头，难道你是因为没长眼睛吗？”秦闻泽瞥了他一眼，“再说了，我都和你道歉了，谁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动手打起来了？”
江端拿着杯子闷头喝了一口水，压压心里的火气。
“道歉！你那叫道歉？”狂躁症患者又要发病了：“谁道歉用鼻孔对着人！”
秦闻泽站起来：“我高还怪我咯？”他伸手拿起江端的杯子：“这杯子挺好看的，送我吧。”
“哦对了，”秦闻泽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江端，“我上午去花园的时候，看见王复安在抽烟，当时花园里只有他，不知道这火烧起来……和他有没有关系。”
耸了耸肩，秦闻泽往外走去：“不过也不一定，现在天气这么干燥，起火原因也说不好是因为什么。与其在这训斥我们，院长还不如带着人去看看火灭的怎么样了吧。毕竟那个花园可是整个医院唯一让人心情舒畅的地方了，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关门之前，秦闻泽晃了晃手中的水杯，笑：“不过话说回来，院长若再不撤离我们，毁的可就不止一个花园了。毕竟没有什么，比活着的人更重要了，不是吗？”
“院长！你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啊！”狂躁症患者哀嚎。
江端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回去处理一下身上的脏东西，等屋里人都走干净后，他站在床边，看着火势还没有灭下来的后花园，沉着脸，转身拿起电话吩咐下去：“把所有患者疏散到东楼，远离火场，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楚唯伊在办公室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接到了通知，要求所有工作人员安排患者撤离主楼，搬往东楼。还不等她收拾东西，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秦闻泽。
“你不去收拾东西，来这里做什么？你找什么呢？”楚唯伊站起来看着他。
秦闻泽在桌子上的收纳盒里找到了透明胶布，缠在杯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几次，几个清晰的指纹出现在胶带上。
他把胶带对着，有胶的一面贴在一起，留出个尾巴用来捏着胶带，递给了楚唯伊：“收拾什么东西？我们可不能走啊，护士长，不然我费劲心思地安排这么一场大戏，可就浪费了。”
楚唯伊看着他手中的胶带，表情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声音也十分平静：“你这么做，就没想到会伤及无辜吗？”
“所以我牺牲了自己，被人揍了一顿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们这边，着火的后花园自然不会有人过去了，”秦闻泽倚在办公桌上，笑，“你这么说我，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揭发我呢？说我是故意的，不管是火灾，还是打架。”
楚唯伊带着手套拿过透明胶带，冷着脸：“你该庆幸，没有任何人受伤，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秦闻泽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勾起嘴角：“护士长心里的疯狂不比我少，你早该知道，为了达到目的，我可是会不择手段的。”
“秦闻泽，”楚唯伊开口，垂着眼，“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就回到最开始应该有的关系吧，不要再接触了。”
眼神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扭头看着脱下护士服的楚唯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冰冷：“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听懂了么。”
“呵，”他冷笑一声，走过去把楚唯伊禁锢在自己与墙中间，低头看着她白皙轻薄的脖颈，纱布已经拆下去了，还有淡淡的粉色的疤痕，晃着秦闻泽的眼睛，“你现在说这句话，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楚唯伊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神情平静，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和怒火：“不晚，什么事情，只要决定了，都不算晚。”
看着她认真的眼睛，秦闻泽放开手，退后半步，捂着脸笑了笑：“好啊，我听你的，这件事之后，你还是护士长，我继续当心理有问题的患者。”
听见这句话，楚唯伊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有些事，心里虽然有了猜测，但是如果与自己无关，那就没有必要去求证什么。
但是若是有关，自然也不能放弃。
两人在楚唯伊的办公室一直待到天黑，秦闻泽低头玩着手机，没电的时候直接拿走楚唯伊的充电器，也不同她知会一声。楚唯伊也只是抬头看他一眼，就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
期间有人来敲门提醒楚唯伊抓紧时间，楚唯伊只说她会留在最后离开，来人劝不动楚唯伊，只能先去安排其他患者。那人走后，秦闻泽从窗帘后走出来，松了一口气，楚唯伊又瞥了他一眼，他回了一个冷漠又记仇的眼神，不吭声。
直到天色暗下来，楚唯伊这才合上笔记本电脑，装进包里，又把桌面整理了一下，揣好手机，示意秦闻泽可以走了。
秦闻泽站起身，把充电器扒下来塞进楚唯伊的包里，她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当事人傲娇地走在前面，拒绝眼神交流。
“嘁。”楚唯伊忍不住笑了一下，引得前面的人脚步慢了下来，直至楚唯伊跟上。
此时的大楼已经空无一人了，俩人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放轻脚步来到档案室前面的走廊，秦闻泽正要走过去，忽然被人拉住衣领。
黑灯瞎火的，被人突然这么一拽，他差点嚎出来。扭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楚唯伊，他压低声音：“你突然拽我做什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鬼？”楚唯伊白了他一眼，抬头看着上面的监控，：“等我一分钟。”
“你要做什么……”秦闻泽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楚唯伊从包里掏出一个订书器，对着摄像头扔过去。
“咣！”
秦闻泽缩了一下脖子，瞪眼看着楚唯伊：“你疯了吗？”
捡回订书器装进包里，楚唯伊：“要做就做的利索一些，这个监控下午已经被我关掉了，但是会有电源关闭自动记录功能，不确定什么时候会有人查监控，干脆直接砸了，保险一些。”
楚唯伊扭头看着秦闻泽，露出笑容：“毕竟下午某人打架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说不定监控就是那时候被砸坏的呢？”
秦闻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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