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路过档案室的岔口时，楚唯伊放慢了脚步，扭头看着紧闭的档案室大门，抿抿嘴，继续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楚唯伊又折身走了回来，拐进档案室方向。倒是不怕日后有人查监控，因为她清楚地了解对准档案室门口的监控清晰度并不高，此时她肩上还披着患者的外套，没有人会想到护士长凌晨不回家，企图溜进档案室。
站在档案室门口，楚唯伊摸着下巴小声嘟囔：“难道是院长上小学的日子？”
拿出一张轻薄的纸垫在密码锁上，楚唯伊按下了一串数字，显然密码不对。楚唯伊把纸团成一团握在手里，一脸泄气又不甘心地看着大门：“试了这么多次了，没有一个是对的，密码到底是什么啊！要是能弄到院长的指纹就好了……”
楚唯伊抬手捏了捏脖子，转身离开：“我怕是累傻了吧，搞到指纹可比猜密码难度系数高太多了……”
推开医院大门正要离开的时候，楚唯伊回身看了一下，明亮的大厅只有前台值班护士对着自己点头示意。楚唯伊也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医院。
是错觉吗？总感觉一直有人在看着自己。
牧马人在通往市中心的道路上飞驰着。
楚唯伊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住在开着的车窗上，冷着一张脸。车内的摇滚音乐在无人的路上放肆嗨着，帮楚唯伊提着神。
眼看着要开进市区了，楚唯伊改成两手乖乖地握着方向盘，又想了想，把音乐关了。
在楚唯伊上下眼皮黏到一起之前，终于开到了小区楼下。停好车，爬上楼，随便洗漱一下躺下正准备闭眼睡觉的时候，隔壁的小情侣开始了骂战。
“我受够你这个渣男了！过不下去了！”
“你以为老子想和你在一起吗！”
“啪！”
“臭娘们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是轻的！谁让你和那个狐狸精去看电影了！有本事你报警让警察来抓我啊！”
楚唯伊掀开被子一手拎着啤酒瓶子开门走了出去。
楚唯伊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虽然位于市中心，但是租金低，不少来工作或者大学生都喜欢来这里租房，隔壁的情侣就是这样的。
楚唯伊站在外走廊，身后是生了锈的栏杆扶手，小风一吹，楚唯伊睡意全无，抬起手敲门。
就在楚唯伊差一点那斧头劈开锁闯门之前，门终于被打开了：“妈的谁啊！有病吧！”。
开门的是男生，脸上还带着红色的掌印，本来带着火气地表情在看到楚唯伊的时候愣了一下：“有事吗？”
屋内女生看到楚唯伊的反应显然和男生天壤之别，上来就要扑楚唯伊，还伸手想抓头发，龇牙咧嘴：“好啊！你这个狐狸精，老娘没去找你你还敢来……”
楚唯伊抿着嘴一脸不耐烦地侧身躲过女生，女生扑空冲到了门外面，脑袋磕到了走廊的铁栏杆跌坐在地上，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楚唯伊看着男生，精致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杀气，掏出手机递给男生：“来，不是说要报警吗？我借你们打，不知道怎么说的话我可以替你们说。凌晨四点不睡觉动手伤人加蓄意辱骂，争吵声超过了90分贝造成扰民，警察这个时候出警想必也是带着起床气的，怎么样，想好了吗？”
男生火气上来了：“你特么……”
看到楚唯伊举起的酒瓶子，男生禁言了。
楚唯伊没再看闭嘴的男生，扭头看着揉着脑袋的女生，眼神带着冷意：“要么我报警，大家谁都别想安生，要么给我闭上嘴滚回去，爱睡觉不睡觉，没人管你们，但是别打扰别人睡觉。听懂我的话了吗？”
女生站起来，看了一眼隔壁开着的房门，不屑地笑了笑：“大家都是出来租房子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吵到你睡觉了么，戴个耳塞不就好了？你这种臭脾气想来是职场失意情场也失意吧。”
说着，女生还挽上了男生的手臂，故意给楚唯伊炫耀一番。
楚唯伊好笑了：“首先，你们隔壁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其次，你们在这住的也不短了，大大小小的吵架也听过几次，根据以往你们吵架暴露出来的信息看，你们的工资两个加起来都够不到我的一半。至于情场……”
楚唯伊笑了笑：“你觉得我这样的，追求者会少吗？只不过我看不上而已。”
男生被楚唯伊的笑慌了神，又害怕自己女友再惹事，拉住她劝说：“别说了，怎么说都是咱们的问题，进来吧……”
女友显然不乐意，正想再开骂，就听见隔壁传来声音：“唯伊，你怎么在隔壁门口？”
楚唯伊扭头，看见沈清规拎着两袋子早餐站在自己家门口，身上还穿着皱皱巴巴的制服。
楚唯伊笑了，扭头看着傻眼的两人：“警察同志来了，你们要不要聊一聊？”
警察的脸虽然看着年轻，但是毕竟是警察。这回真的不再等女生说什么，男生拉着女生进了门，反锁上，安静的像进了窝的鹌鹑。
楚唯伊这才掂着酒瓶子向沈清规走过去，率先进了屋，一边拖鞋一边问：“你怎么来了？”
沈清规拎着早餐进来，熟门熟路地换上拖鞋走向厨房：“值班刚结束，想着你也是夜班，就来给你送点早餐。本想给你放门口，等你醒了自己拿，没想到你居然在隔壁，怎么了？”
楚唯伊打开冰箱开了一听啤酒喝了一口，一脸舒畅地打了个嗝：“为民除害去了。”
楚唯伊瞧见来回忙活的沈清规，叮嘱一番：“别弄坏了我的花瓶，我死的那一天这花瓶都得完好无损。”
说的是摆在角落里不起眼桌子上的那个不起眼的花瓶，看做工和材质已经像个古董了，却一尘不染，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呵护着。
知道这花瓶是楚唯伊母亲付文华留下来的，沈清规自然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沈清规把还冒着热气的豆浆豆腐脑倒在碗里，摆在了餐桌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墙上付文华的照片鞠了一躬，照片前的果盘里换上新鲜的水果，这才转过身。
看着门口刚刚被楚唯伊放下的啤酒瓶子，还有脏衣篮里一只袖子被遗落在外的外套，沈清规无奈地叹口气，认命地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唠叨。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楚唯伊懒散地倚在沙发上，抬着眼皮看着沈清规：“年纪轻轻的，就成老妈子了。能不能去把你的胡子刮一刮，看的我难受死了，你这值个班怎么像五公里负重跑一样，累成这狗样。”
沈清规收拾好东西，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在洗手台翻出剃须刀，往脸上打好泡沫后抬着下巴抿着嘴，嘴里含糊不清：“来了个案子，案情比较普通，但是架不住死者背景不普通，上面下了死命令，我们也没办法。”
听见这话，原本懒洋洋的楚唯伊来了神，坐直了身子盘起腿，手里还抓着啤酒：“给我说说。”
沈清规扭头看着楚唯伊有些消瘦的小脸上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眼睛。
“正阳集团的一位董事昨晚被发现自杀了。”
“自杀？”楚唯伊晃晃脑袋，空腹喝酒好像有些上头了，捂着嘴制止要接着说下去的沈清规：“你等等，我先去吐一会……”
看着楚唯伊奔向卫生间的踉跄背影，沈清规无奈地叹口气：“剩下的酒我倒了，你别喝了。赶紧收拾完过来吃饭。”
楚唯伊把肚子里的酒吐干净了后洗洗脸漱漱嘴，坐在餐桌旁吃起早餐：“自杀为什么还要你们调查？”
沈清规吸溜着豆浆：“死者的女儿说不相信她父亲会自杀，因为在出事前一晚死者还答应要陪妻女出国度假，连机票、酒店都安排好了。”
楚唯伊点点头：“想自杀的人一般不会做这种事。所以死亡原因是什么？”话问出口楚唯伊就觉得不太合适，夹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你不用说了，就当我没问过。”
沈清规站起来揉了揉楚唯伊的头发，笑：“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楚唯伊：“满手的油都蹭我头发上了！”
沈清规拎起简单熨烫了一下的外套，穿上鞋：“我还要回去继续查这个案子，垃圾你自己收一下吧，走了。上班开车注意点。”
楚唯伊：“知道了。”
沈清规刚开门，就看见隔壁小情侣走出来，两人十分心虚地躲开沈清规审视的目光，想要从他身边走过，又觉得有些不妥，好像他们真的犯了什么大事。
男生看着沈清规：“警察叔叔，您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清规：“？”
女生急忙拉着男生离开：“你是脑子进屎了吗？多什么嘴！”
看这俩人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清规无奈地准备关门，扭头却看见倚在墙上挑眉的楚唯伊，手里还拎个擦了油的餐巾纸。
“警察叔叔，您常来呀。”
“滚！”沈清规黑着脸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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