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沈妧暗暗地幽幽叹气。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对他有所隐瞒，好似她是个居心叵测不择手段的女人一样，可重生这些灵异之事，要她如何说出口，莫说别人不会信，便是沈妧自己，没死过那一遭，她自己都不敢信。
灵异怪志什么的，真话说给谢羲听，他若不信，还道是她编故事糊弄他，届时她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自己了。
在她们老家，这种事还有一个流传度更广，世人会更愿意相信的解释，叫——
“鬼上身”。
沈妧想想，越发愁苦了
“我心悦于你，这还不够吗？”
沈妧是个不太要脸的，否则也不能矢志不渝地追顾瑛那么多年，没有厚脸皮，便也更没有今日她与谢羲的缘分了。
谢羲先前动作，分明是刻意在与她保持距离，告诫她莫要动手动脚，这叫寻常人许是早已臊得要找地缝钻了，但勇子不怕困难，沈妧面不改色，又挪了几步凑上去，甚至自发地抱上了腿。
“要掏我的心出来给你验明真假吗？”
她将脸贴在谢羲腿侧，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看他，刻意展露出娇俏可人的一面，试图萌混过关。“或者你开个条件？要如何才能请得动你呢，将阿妧整个人都赔给你了也不够吗，谢羲哥哥？”
谢羲身形猛地一僵。
啧这丫头怎地什么话都敢往外冒，他不由得想。
他几下活动，试图将腿抽出，可动作间总会叫身体在不该触碰的地方有更多的触碰，叫那感觉更加明显。
谢羲寒了脸，耳根子却悄无声息地红了。
沈妧卷着谢羲衣角在手中把玩，声线越发地委屈了。“他们看中的可是阿妧的钱哎阿妧若嫁进了顾家大门，便要叫他们抢了嫁妆，哪儿还有什么安生日子啊，他们如今便关着我了，待阿妧被榨干了，哥哥你再来给阿妧收尸好了！”
“行了！起来！”谢羲揉着眉心，无奈地呼出口浊气，他终究是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训斥她：“起来好好说话！”
小丫头这下倒是识趣，听话地放开了手脚，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亮晶晶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他。
谢羲这下心里却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他动了动不太自然的腿，耳根红潮渐褪去，他慢慢恢复了常态的冷静淡漠。
“你得明白，婚姻不是小儿戏，不是我铁石心肠对你，这件事容不得你使小性子乱来，”谢羲为人板正，便是作为人不可避免有些不能与人道来的欲望，但到底是有他的原则和底线在的。“我不是不愿帮你，只是我若是稀里糊涂便帮了你，那便是有违人伦，不义不孝，你当给我个能说服我帮你的理由，否则我不能帮你。”
沈妧明白，她这是不给个合理的交代，谢羲这关是轻易过不了了。
好在她多少还算了解谢羲的为人，也不是没提前预料到这个走向。
她开口，将来的路上编好的，关于她前世倒霉的一生，半真半假的故事娓娓道来：“我做了个梦”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嫁给了顾瑛，但落得了极惨的下场，”沈妧说着，情不自禁踹了地上任人摆布的顾瑛一脚，“这狗东西有毛病！我没害过他，他却是恨透了我，把我毒死了，为了毁尸灭迹还放火烧家，连个全尸都不给我留！这种没良心的狗男人谁敢嫁哇！”
沈妧自知是玩不过谢羲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阿妧知道，这只是一场梦，怎么敢指望表哥你能信呢？这一些怪力乱神的，换了表哥你是阿妧，你敢随随便便说出口吗？”
“又怎么凭一场梦便决定不嫁了，是阿妧武断了，可是人家真的怕嘛”她扁了嘴，这一下哭唧唧的模样倒是十成十地真情实感，她丧气地戳着谢羲梆硬的大腿，嘟囔道：“那总不能拿命开玩笑嘛”
沈妧这一番话说出来，本是没打算能叫谢羲全信的，主要是渲染一下她的可怜，好讨几分大佬的怜惜来帮帮她。
没成想，谢羲听了她的话，没有露出半分怀疑，反倒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间似是若有所思。
沈妧震撼地发现，谢羲好似信她的话的。
谢羲也没法不信，便是先前他做了梦后告诉自己不要信，这下也不能不信了。
梦是他做的，他亦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不存在沈妧提前从谁人口中知晓了，来与他做出了个凑巧。
只能是真凑巧了。
他与沈妧同做了一样的梦，还是那样的内容谢羲的心跳忽地有些快了。
沈妧发觉谢羲有破绽，觉得是有可乘之机的，天晴了雨停了她便又行了，顺着大佬这根大腿往上爬，表明心迹：“但是表哥，阿妧说想嫁你的话是真心的，真的。”
谢羲半个字都不信。
他不怀疑她那出梦的真假，可不代表她如今说什么话他都会信了，任是他再傻，也该看出来了，沈妧是没能力自己跳出顾家这个火坑，便存了利用他借一把力的心。
谢羲同样觉得闹心。
可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帮沈妧一把。
万一是真的总不能真看她去送死。他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节骨眼儿了你想退婚，损人又不利己的法子倒也不是没有，”谢羲扫了沈妧，眼神略有些复杂，他目光沉沉，眼中静如平镜，却叫人看不清情绪。“但你得想清楚，届时莫说顾瑛，条件好些的权贵人家你也都嫁不得了。”
沈妧对此却是表现得毫不上心，噢了声，不甚在意道：“阿妧不嫁别人，他们怎么想我我亦不关心，有谢羲哥哥你娶阿妧就够啦。”
谢羲气笑了，鼻腔里溢出一声哼，并不答应她。
“我何时说了要娶你？你我，一个是顾瑛未过门的妻，一个是顾瑛亲表哥，你和顾瑛退了婚又与我结合，这像什么话”
“噢”沈妧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儿，却又出其不意地语出惊人，“那你若愿意，我们做一对野鸳鸯也可以的。”
谢羲梗了一下，不知该说她些什么。
他耳朵红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何时要与你做鸳鸯了？我也只答应了帮你退婚，可没答应负责你一辈子，你嫁不出去了是你的事与我又何干。”
噢，沈妧心想。
真的吗？她不信。
她还没告诉他呢，她看见过他抱着她的牌位哭。
谢羲，当真是好生嘴硬一男的。
沈妧丝毫不见恼，亦不见打击与沮丧，仍旧是那张独自开朗的笑脸，心情颇好的模样，梅开二度抱上大腿，同样的撒娇耍赖手法，笑盈盈地与谢羲打着商量。
“可是阿妧真的是喜欢哥哥你呢，哥哥能不能给阿妧通融通融呀？”
谢羲都要佩服起顾瑛的定力了，在沈妧这等攻势下，他竟也还能几年如一日地心肠冷硬。
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唯有在这一方面，他的确是不如顾瑛了。
“很遗憾不能。”谢羲嘴角微抬，眼中泛起些暖流涌动，显示本人当下心情极好，但很快又都叫他克制着掩盖住。“我同你说过，沈妧，总想着空手套白狼不是个好习惯。”
沈妧明白了，这多高岭之花说他并不是那么好摘的。
意思就是她还可以再接再厉。
这么理解没有任何毛病。
“这一次我肯帮你，也都不是完全无条件的——”谢羲说到，眼神往后方轻轻一点。
“那里头是什么？”
沈妧循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寻到了她带来的食盒。
“带了些糕点来，总要有个正当的由头能寻来人么不是？”她说。
谢羲淡定地应了声，道：“便拿这当个酬劳，我也不能白白帮你。”
如今，那是他的了。
沈妧领会到了这言下之意，不由得笑开来，踩着谢羲底线又开始作乱。
“哎呀哥哥，还说不想不惜阿妧呢，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没有，休要再胡言乱语。”谢羲很快予以反应，殊不知往往反应越是强烈的，越是心里虚。
他开始下逐客令：“你该走了，叫人发现顾瑛睡着了，是你我共处一室，事情便麻烦了。”
“好嘛”沈妧恋恋不舍地离开。
沈妧走后，空无一人的室内，谢羲打开了食盒，取了块糕点吃。
片刻，眉头皱了起来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顾瑛才懵着脑袋转醒。
许是趴桌睡了太久，他醒来后便觉得似乎身上哪儿哪儿都不太舒服。
怎地他身上还有块脚印？
谢羲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脸平淡地正看着书。
而他面前，不知何时竟多了盘糕点。
“表哥，这是”
“噢，”谢羲才想起来般，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随口道，“方才沈表妹来过，给你带了些她亲手做的糕点来，说是来给你慰劳的，我看你睡得香，让她放下便走了。”
沈妧顾瑛眉头皱了起来。
他原是不喜碰沈妧送来的东西的，过往但凡她做了吃食送来，他要么扔掉要么丢给下人们吃，眼下却是因睡了一觉，当真是有些饿了，便也只好拾起一块果腹。
顾瑛当然看不出来，这糕点是以次充好的，压根儿不是出自沈妧之手。
谢羲泰然地翻过又一页。
因为从前沈妧托他给顾瑛送的糕点，实则都进了他嘴里。
总归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谢羲想自己好歹也还欠着沈妧这么份人情，既然她开口了请他帮忙退婚，那他便也没有理由拒绝她。
主要他还是为了查清楚那个梦的寓意，绝不是因为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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