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战成名天下知
顾九歌见他离去，对安之逸道。”传令平城众将，没本帅手令，谁都不准开城门迎敌，若违军令者，不管是谁，就地正法！”
她绝不容自己计划有变，平城之战她要赢！而且要赢的漂亮！
七月初，正值最炎热的季节。
北虞不再攻城。
两军不约而同在避暑。
顾九歌畏寒，却不怕热，纵如此炎热的季节，身上也没一滴汗水。
卫东篱虽也有奇异之处，不见汗水，可身体却是诚实的。
他只安静坐着，看她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军中事务繁杂，那抚远王一概不管，全权交予顾九歌处理。
她从早忙碌到晚，似不知疲倦，偶尔疲乏，会轻咳几声，望向远处。
卫东篱静静看着她。
一日，两日，三日…半月，大半月，一整月。
他知皮囊再美，也总有看腻那天。
可，每当看顾九歌时，总觉或许有例外。
他看着他坐在书案前，翻看公文，大开的窗，光溢满整个书房。
于是，那莹润近乎透明的肌色，被光渡上了一层金色，细小的绒毛，随风摇曳，一缕发，无意垂下，扫过他殷红的唇，一黑一红，说不上哪里好看。
卫东篱只觉眼痛的厉害。
心底生出了一些枝枝蔓蔓，酸涩，肿胀，仿佛一瞬间被填满了什么。
他闭上眼。
想着那枝蔓由何而来。
再睁眼，她在翻看书信。
看到了什么，继而眉眼一霎舒展起来。
顾九歌看着这封信，竟是她那胞弟所书：哥哥，我是顾长卿，娘亲说你是大雍的英雄，是大将军，我还没见过你，可是我也和娘亲一样想你。
顾九歌低笑，将那书信折起，想像着那小家伙写字的模样。
将拳压在唇畔，轻笑出声。
卫东篱只觉才生出的枝蔓，在心底疯长起来，他微微蹙眉，起身离开。
八月时，暑气仍旧，却不再炙热的那么恐怖。
虞军似还没缓过神。
平城百姓有人突然发觉，为何今日不曾闻听操练之声。
有人去前城查看，竟发现城门紧闭，仅有几人守城门，满城十一万的将士，竟是一夜消失无踪！
平城百里外。
虞军营地。
正是夜深。
虞军营帐上空，夜空低垂，星斗繁烁，风声自南到北席卷整个大地。
空中。
突然几点星点闪烁不定，如鬼火青紫幽幽，只是几息，星点多了起来，不待细看，星点一瞬多了近千，后是近数千，再是近万。
寻防哨兵只觉今夜月色极亮，无人抬头去看。
与此同时。
十只千人小队，融合夜色，步履轻盈，无声无息前进。
三队轻骑兵，每队各八千人，距离北虞营地五十里处安静等候着什么。
一只车队，如长蛇，有近万人，在地面留下一道蜿蜒的车辙印。
车队来至虞军营帐二十公里外，突然停下。
这时，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数万人，拿着各式工具，在挖战壕，他们无声无息却又训练有素，只有泥混着带着草根的土，被抛出，泥土翻飞，尘土被吹走，一霎如起了黄色的风。
他们在缓速前进，直至停在营帐二十里外。
车队将领，看向挖土将领，两人对视一眼。
随着一道红色令旗，摆了摆，各自将领，带领各自人，开始向车队走去，自车上搬下一个又一个的坛子。
坛子泥封被拍开，带着绿泽的水，或者油，或是酒，被倾倒在土地上，一圈接一圈环绕着，向二十里外的营帐，小心推近。
十九里，十八里，十五里，十里。
坛子越来越少，直至八里，不再行近。
他们整盔甲，拿兵刃，整齐划一。
虞军一间最中央的营帐。
灯烛通明。
被称为第一猛将的胡原，垂首而立，他面前坐着一位青年人，五官深邃，一双寒星黑眸，威严不可逼视。
“朕，给你三个月时间，你是北虞第一将军别让朕失望。”
那人声音低而磁性，却又霸气，威严。
胡原跪于青年面前。“遵旨。”
青年动了动寒星黑眸，微微一笑，邪气至极。“听闻，那平城将军相貌极美，是世间难寻的模样，你是北虞第一用毒高手，暗器更是出神入化，别伤了他那张好看的脸，完完整整带到朕的面前。”
胡原心底叹息，皇上喜南国脔宠，早已不是秘密。平城将军虽是敌国大帅，他却很是佩服那人鬼魅般的战术，似那种少年人，当是心高气傲之人，纵能破平城，以那人之尊，怎肯屈身为宠。
他低头，俯身在地。“末将接旨。”
一道银白，策马而来，身后是乌泱泱的大军。
立马在营帐十里前，黄金面具折射出刺眼的光。
顾九歌看向天上鱼皮制作的飞球，头转向一处，抬手，落下。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落”。
早已埋伏好潜藏许久的□□手，拿起准备好的火箭，射向空中。
夜空中伴随着一声‘落’，无数鱼皮飞球，站起无数人，向地面倾倒大雨。
那雨是烈酒，是煤油，火油。
绵延无尽的营帐上空下起了骤雨。
巡防哨兵，察觉天一瞬明亮，抬头去看。
忽见火光密密麻麻，点亮了黑夜，惊煞了地面人。有人看清，火光后，竟是上万有余的黑色圆球，球里站着人，他们在倒着什么。
那人嗅了嗅，像是酒，又像是油。
他想到了什么，面如土色。
“敌袭！”
越来越多的人反应过来，他们自营帐冲出。
茫然不知所措，只觉天怎亮了。
抬头去看。
火，落下。
一霎点燃，迅雷不及掩耳，火光冲天起。
风自南向北，大了起来。
呼啸着，似乎在等一场倾盆大雨。
然，那雨早已有人替天而下。
于是，营帐剩下的十三万虞人，看着周身的火海，竟没有反应。
他们从未想过，除了鸟粪，天上还能落下什么。
顾九歌看着那连绵不尽的营帐，随着不停射起的火箭，变成地狱火海。
凄厉的惨叫声如临地狱，惨不忍闻。
一道青，立在空中，看着头顶的乌云翻滚。
一道闪电劈下，落在他远处，却也照清了他的脸。
银发，银灰眸，一张脸不是美，而是仙，是望一眼便自形惭愧的神圣，是笔墨难绘的仙灵。
他只需立在那里，便被世人仰望，而后虔诚跪拜。
只因他是仙，这五国唯一的仙。
雨，在闪电后，瓢泼而下，银目看向地上火海，而后望天。
“退！”
瓢泼而下的雨，如无数银针，却在即将从云层落下的瞬间，被这一字所震，定在了空中，诡异至极。
一道声音，如黄莺出谷，带着焦急。
“师尊，你在哪？”
声音似是知他寡言，道。“师尊，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看着面前从红转淡的心头血，心底焦急万分。
仙不可斩凡人，仙亦不管轮回人，若沾染因果便会伤到仙根。
故此只可旁观。
师尊冷情，自十五年前下云榭天，这心头血便逐渐暗淡，似是沾了因果。
如今又变淡了许多，若非因果重，怎至于伤成这样。
他看着停在空中的雨，不管耳畔的焦急声，脑海有什么正在逐渐淡去，他想留住，却牵动了更多。
他望着雨，想到了，这是记忆。
属于他的记忆，仙不可沾染因果。
这雨为扑灭地下之火而来，他挡住了，便落了因果之中。
他歪了歪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修长，腹纹玄妙。
他动了动指，小拇指处出现了一道红线。
忽而闭上眼，他的劫，到了！
姻缘劫，斩深爱之人，以她心血证道，证无情道，可成仙。
他等了五百年，修成了仙体，却迟迟等不来飞升劫
原来这飞升劫是姻缘劫。
地面。
顾九歌看向火海，蹙眉，她看过天象今日会有大雨倾盆，怎一直未来？
她抬头看天，鱼皮飞球的人已经坐下，只剩下飞球在逐渐随风而去，他们任务完成了。
可，雨哪？她在这些助燃水油添加了佐料，纵是瓢泼大雨，亦不会浇灭，只会助燃。
邪门了。
空中，青色还在制止雨的落下。
一道道闪电劈下，银发狂舞，面上竟出现了血气。
虞军营帐。
火舌舔舐而过，留下的是连绵不断的火海。
黑烟滚滚，胡原用水打湿了身体，护着北虞天子，寻找一个可以逃离的方位。
他无暇顾及外面的十三万兵马，十三万兵马可以不要，天子却不可以死！
随着顾九歌吹响哨声，尖历刺耳，一道烟花爆开，等待的兵马，皆是眼前一亮。
他们振臂高呼着，看向被火染亮的半边天际，飞驰而去。
顾九歌坐在马上，左边是笑得狰狞可怖的抚远王，右边是瞪大眼的卫东篱。
她抬手，指向火海，用上内力灌音，声音清晰而有力。“给本帅看紧，凡跑出火海者，死！”
“死！死！死！”
她一声喝起，数万人附和呼喊。
火海蔓延开来，像是计算精准一般，刚好将所有的营帐包围其中。
随着那烟火爆开。
无数人马，呈现包围之势，将火海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胡原被烟熏的睁不开眼，凭借直觉，拉着天子在火海奔跑。
那凄厉的嘶吼声，如魔音贯耳，如影随形。
他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身体痛的已经麻木。
他转头去看天子，面色一霎惨白，他抓着的竟是一个小兵！
皇上哪？！
火照亮了天，亮如白昼。
十三个黑衣人腾飞而起，中间一人背着一个青年。
那人看向远处的银白，黄金面具，笑如恶鬼般可怖。
卫东篱突然皱了皱眉，若有所感看向火海深处。
但火势漫天，黑烟滚滚，隔绝了视线，他看不清深处。
那十三名黑衣人如鬼魅般离去，隐于深夜，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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