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S.P.E.W.
赫敏有些犹豫地走进厨房，发现里面与她想像的逼仄不同，是一座宽敞明亮的大厅——和楼上的礼堂几乎一样大。又高又宽的天花板上悬浮着数百根蜡烛，温暖的烛光铺满了整间屋子。周围的石墙边堆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铜锅和铜盆，房间另一头有个砖砌的大壁炉。屋内还摆有四张大桌子，摆放的位置跟礼堂里四个学院的桌子一模一样。
上百个家养小精灵忙碌而有序地在厨房里跑来跑去，各式各样的厨具在魔法的指挥下烹调出诱人的香气。赫敏看着眼前温馨祥和的一幕，忽然有些迷茫了。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一道又尖又细的声音从赫敏脚边传来，赫敏低下头，看到一个系着卡其色枕巾的家养小精灵正忐忑不安地望着自己。
“我……”赫敏一时有些无措，小精灵却将她的迟疑当作不满，愈发紧张地绞着双手，网球一样的大眼睛里慢慢蕴起了雾水。
“我——我就是想和你们谈谈，问问你们的生活状况！”赫敏见状赶紧大声说出来意，没想到她的话引起了更多小精灵的恐慌。
“咚！”一口大锅因为失去魔法的支撑而摔到了地上，香醇的蘑菇汤洒了一地。负责熬汤的小精灵惊恐地看向赫敏，尖声叫了起来：“小姐，您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吗？是不是今天的晚餐不好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特西非要我尝试新的烤鸡方子，一定会搞砸的！”
叫特西的小精灵不高兴地回嘴：“胡说，我们送上去的烤鸡都被吃光了，一只都没剩下，绝不可能因为这个。”特西又转过头看向赫敏，他看起来比其他小精灵年纪更大也更冷静，“不好意思小姐，您刚刚说您想干什么？”
赫敏原本义愤填膺，但家养小精灵们的态度让她有些迷茫，“我——我想问问你们的生活状况，是不是在承受超体力劳动的剥——剥削？”
“对不起，您在说什么？超——超什么？”特西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赫敏的话，“特西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您究竟需要什么呢？”
赫敏脸色微微发红，用很慢的语速耐心向小精灵们解释：“就是——就是你们无偿为巫师们服务，并且还不能获得报酬和休假，也没有人身自由。你们是不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特西眯起眼睛，严肃地盯着赫敏，“小姐，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们从出生起就在霍格沃茨工作，我们烹制美味的食物，让城堡一尘不染，竭尽所能满足学生和教师的一切要求，难道您认为我们不该这么做？”特西的声音逐渐拔高，“您认为我们的生活是您所谓的什么‘泼削’？您是什么意思？您希望我们被霍格沃茨赶走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么辛苦地工作理应获得报酬，不是吗？霍格沃茨应该付钱给你们，不然那就是剥削。”
赫敏的话让整个厨房陷入了寂静，所有小精灵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转过头看着她，这让赫敏感到不安。
“报酬？”一个尖利的声音打断了赫敏，赫敏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那是一名老熟人——被巴蒂·克劳奇抛弃的可怜小精灵闪闪。闪闪满脸通红，尤其是鼻子，看起来醉醺醺的，“只有被主人抛弃的可怜虫才需要报酬！付钱——我的天呐，那就是羞辱！”
“是啊，只有多比那样疯疯癫癫的家伙才会拿报酬。”闪闪身边的一个小精灵嘟囔道，“他都被主人抛弃了，居然还说什么‘自由’，简直荒唐！”
“不——这不是羞辱……”
赫敏着急地想要辩解，却被特西生硬地打断了，“这位小姐，如果这儿没有什么您想吃的话，就请您离开厨房吧。另外，请您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
上百个小精灵同仇敌忾地盯着赫敏，尽管没有做出什么赶客的行为，但他们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赫敏：这儿不欢迎她。赫敏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厨房。
在回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路上，赫敏又委屈又费解。为什么家养小精灵会如此心甘情愿地被剥削？甚至认为她的好意是在羞辱他们！就算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都不足以解释这种情况。
既然没法说服家养小精灵，赫敏决定从巫师这边入手。如果被家养小精灵视作“主人”的巫师都愿意尊重小精灵的劳动并支付报酬，那么小精灵们总会接受有偿劳动的方式吧？赫敏决定先动员身边的人。
那天当赫敏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哈利和罗恩正在绞尽脑汁地编造占卜课作业。赫敏把她刚刚做好的一大盒徽章放在他们旁边。盒子里大约有五十枚徽章，颜色各不相同，上面都写着同样的字母：spew。
“呕吐？”哈利拿起一枚徽章，仔细看着，问道，“这是什么意恩？”
“不是呕吐，”赫敏不耐烦地说，“是s-p-e-w。意思是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
“没听说过。”罗恩说。
“你当然没听说过，”赫敏干脆利落地说，“是我刚刚创办的。”
“啊？”罗恩略微有些惊讶地问，“你们有多少会员？”
“嗯……有三个，如果你们俩也参加——不对，应该是五个，还有弗雷德和乔治。”赫敏咳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自信。
“你以为我们愿意戴着徽章走来走去，而徽章上还写着‘呕吐’？”罗恩吃惊地看向赫敏。
“是s-p-e-w！”赫敏恼火地说，“我本来想命名为‘禁止残酷虐待我们的神奇动物朋友和改善其法律地位的运动’——可是不太合适。所以我把这作为我们协会宣言的标题了。”赫敏朝男孩们挥舞着那卷羊皮纸。
“我一直在图书馆深入研究这个问题。小精灵的奴隶身份可以追溯到好几个世纪以前。我无法相信居然一直没有人对此采取措施。并且我还去厨房实地访问过霍格沃茨的小精灵，就我所知，已经有小精灵接受有偿劳动的方式。”
“赫敏，你听好了，”罗恩大声说，“他们——喜欢——这样！他们喜欢做别人的奴隶！”
“我们的短期目标，”赫敏说，声音比罗恩还大，就好像她根本没听见罗恩的话，“是保证家养小精灵获得合理的工钱和良好的工作环境。我们的长远目标包括修改小精灵不得使用魔杖的法律，还要争取让一位小精灵进入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因为小精灵的利益未被充分体现的情况是令人震惊的。”
“我们怎么能做到这些呢？”哈利看起来像是突然被人在嘴里塞了一只臭袜子。
“首先，我们要发展会员。”赫敏情绪高昂地说，“我认为参加者要付两个银西可——用于购买徽章，这笔收入可以供我们印发传单。你是财务总管，罗恩——我在楼上给你准备了一个储钱罐。哈利，你是秘书，你需要把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写下来，作为我们第一次会议的记录。”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赫敏喜滋滋地看着他们俩。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赫敏，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说话的能力，“你——你在开玩笑吧，赫敏？”见赫敏沉下脸来，罗恩赶紧补充，“哦，我的意思是，我当然愿意加入这个组织，只要弗雷德和乔治也加入。你不如先去问问他们的意见，怎么样？”罗恩又转过头小声对哈利说，“这也太——太——呃我是说太难以置信了。赫敏难道还能逼着弗雷德和乔治他们加入？”
赫敏听到了罗恩后面说的那句话，她恶狠狠地瞪了罗恩一眼，“我为什么要逼弗雷德和乔治？他们一定愿意加入这个组织！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问他们。”
罗恩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快憋不住笑了，咬着嘴唇含糊不清地说道：“哦，你去吧，我拭目以待。”
赫敏又狠狠瞪了罗恩一样，抱起她那一整盒徽章往休息室另一端走去，弗雷德和乔治正窝在角落的桌子里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嘿，弗雷德和乔治，你们有没有兴趣加入我新成立的组织，spew。”
双胞胎错愕地抬起头，匆忙将手里的羊皮纸拢在一起，赫敏狐疑地扫了一眼，只看到一堆数字。
“什么事，赫敏？”其中一个男孩不动声色地把羊皮纸翻了个面，微笑地看着赫敏。赫敏把家养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的事情向他们解释了一遍，弗雷德和乔治的神色跟哈利罗恩如出一辙，只不过他们调整得快很多。
双胞胎很快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向赫敏解释道：“赫敏，真的很抱歉，因为一些失误的投资决定，我们现在穷困潦倒，可能连两个银西可都掏不出来。”
赫敏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干什么了？”
“这是一个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双胞胎对视了一眼，又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月底之前我们可以把钱要回来，那时候我们再来加入这个呕——spew组织，好不好？”
赫敏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们一番，“你们是不是在赌博？”
双胞胎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不要乱说啊赫敏！我们可不干那种事情。哎，这样吧，你先算我们加入，钱之后再给你，怎么样？”
这下赫敏可以确定，弗雷德和乔治一定是参与了赌博，却要不回赌资了。spew的事情一下子就被赫敏抛到脑后，双胞胎的问题显然更严峻，“你们疯了！你们怎么可以去赌博？什么时候的事情？跟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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