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 敬酒不喝

　　周家洒厂的客人在最近变得多了起来，需求量变大了，不过看周志胸有成竹的样子，并不为货源不足而感到焦虑。

　　关键时刻就看出了当初饥饿营销的重要性，每天只卖五百斤，那多余的酒去了哪儿？当然是存了起来，防止他眼前的状况发生。

　　周二不解地看着这群像发了疯的人群，抱着呲牙咧嘴的来来问周志，“咱家的生意什么时候好到这种程度了？”

　　周志拍了拍来来的头，“马有财稳不住了，把这些这家伙都打发到我家来要酒，就想看看我能坚持多久不买粮食，如果我去求他，粮食的价格会水涨船高，如果我不去求他，那一定会断粮，可是看我现在源源不断地把酒送到客人的手上，你猜他会怎么想？”

　　“我没脑子，你直接说就是了！”

　　“你现在有脑子，别跟我装傻，不过你不想猜，告诉你也没什么，他会焦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粮食在他的手上多一天，他的心就会更悬一点，他现在一定想冲到酒厂来看看我到底还有多少存货！”

　　周志感受着中午的太阳，心中不再那么阴暗跟冰冷。存货已经快光了，但是没关系，不要忘了邛县是酒乡，他马有财能控制住粮食的来源，也能控制住其他粮老板不给周家酒厂供货，但他能管得住别的酒厂酿酒？

　　孙老三这些天一大早就顾了些人去别的酒厂进货，他不知道年轻的老板变了什么戏法让拉回来的酒变得又香又醇，反正钱是不断地再朝自己包里滚，比起自己酿造还要轻松得多，跟对了一个好老板，真是养老都不用愁了。

　　六福居的采购员冲周志裂嘴道：“周老板，我们老板说了，以后每次提货都得达到三百斤，不然的话，根本不够用！”

　　有人蹭出头来，“你爬开哟，三百斤？你们赖胖子老板原来就是个挑粪的，弄出来的菜一股屎味，也不怕糟蹋了好酒。周老板，不要理这个龟儿子，你也不想想，一个苍蝇馆子，一个星期能走三百斤的量？说到走销量，我火龙会所那必须排第一，今天直接要五百斤！”

　　火龙会所那是做夜场生意的，一个量贩歌城都开始卖白酒了，周志觉得自己还是挺有面子的。

　　不管他们是真心来买，还是准备看周志因拿不出货的尴尬，周志通通都回了一句，“要多少，有多少！”

　　一个星期，周家酒厂的纯利润达到了惊人的二百六十万，当然是税前的，这种生意怎么看来都赚得吓人。

　　为了表示对马有财这憨货的谢意，周志再次跟他相聚在同福楼，只不过这次请客的是马有财。

　　没有开场白，也没有假客气，酒水倒满杯，马有财崩着那张蛤蟆脸，把自己的江湖地位放得很高，瞅了瞅一脸平淡的周志，“小老弟啊，前阵子我们之间有点不愉快，今天喝了这顿酒，就当它翻篇儿了吧！”

　　翻篇儿好啊，周志不是个抓住过去不放手的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没必要再装怪了，我从来不是个装怪的人，你手上现在拿着几吨的粮食，放着养虫肯定不是个事儿，马哥你说个价，我能吃下，绝对不给你留一斤。”

　　“爽快！”马有财拍了下桌子，把姆指跟十指比划出了个“八”字的形状，“一人让一步，这样做，你不亏，我也好交待，大家都在邛县这个地界上混饭吃，都不容易！”

　　都不容易，可谁有周志难，刚从大学毕业，就得在一群豺狼虎豹的牙缝中讨生活，刚有点起色，就被人逼入绝境。

　　八十块一斤的粮食啊，这狗曰的不如去抢。算笔细账，三斤玉米如果能出一斤纯度六十五度的白酒就不错了，成本价就变成了二百四，算算价格，好像还赚六十，妈的，不用交税？

　　周志的确不亏，可是也不赚啊，他有什么理由当大自然的搬运工？没有人拿刀架在马有财的脖子上逼马有财买粮，如果他知趣卖个二三十块，也在周志的接受范围，张口就要八十，哼哼。

　　周志伸手横扫，把一桌子碗盘全扫在了地上，乒乒乓乓碎了一地，瞥了吃惊的马有财一眼，“把原话告诉土地爷，粮食我不要了，如果他有本事，就让周家酒厂关门吧！”

　　等周志与周二走出了门，马有财才拍着桌子吼道：“你会回来求我的！”

　　春天都过半了，靠近山区的邛县到了夜里还是凉凉的，才刚过八点，路灯下的大街上居然看不到一个人花花。

　　周志习惯性地点上了烟，等着周二问问题，这大傻子脑子自从开了窍，就像小学生十万个为什么，可是等了半天的周志却没等到周二开口。

　　周志转过头去，“傻子，你怎么不说话？”

　　“弟弟很心烦，我怕被抽！”

　　不好玩了，身边多了个人跟自己斗智斗勇真没意思，不知道莫牙那里有没有可以把人再变傻的药。

　　“大哥！”周志第一次真心地叫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也在等，所以在邛县我们就一定不能怂，都城那帮魑魅魍魉就等着看我们哥俩的笑话了，跟孤儿都没区别了，如果不轰轰烈烈一场，怎么证明自己活着？”

　　周二看着街道两旁冲出来的几十个手里拿着家伙的混混问道：“别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是杀还是废？”

　　咳！周志吐了吐舌头，明明让人家当打手，还把话说得这么漂亮，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如果是这样，那就对了。

　　一根烟刚好抽到只剩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尖踩灭，“废吧，你始终要跟香草结婚生孩子的！”

　　大群恶狼一样的混混亮出他们的爪牙，朝周家这两兄弟扑来，手中的砍刀就像狂风暴雨一样招呼着他们。

　　周志不慌不忙地退了一步，躲过从他侧面砍下来的一刀，后，就站在原地再也没动过。

　　等那人反应过来，再想横砍的时候，周二的大长腿已经一脚撩在他的裤裆下，蛋碎得无声无息，人飞了六七米，像打保龄球一样击倒了一片。

　　周志成功的退出了包围圈，退回到同福楼内，朝一群吓得瑟瑟发抖的服务员露出了那口大白牙后，直接去找马有财了。

　　周志觉得自己还是不够聪明，同福楼的生意平时好得需要等位子，今天一个人都没有，他还是一如即往的走了进来，这难道不是作死？

　　马有财见不得血，下面砍得噼里啪啦，他在里面胡吃海喝，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平复自己狂躁不安的心情。

　　等周志一脚把包间门踢开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这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被倒吊在二楼窗外的马有财看着周二像一头猛虎般削着面前拿着刀的土鸡瓦狗，他颤声道：“周老弟，粮食还是老价钱，有话好好说，做生意的求财而已！”

　　“如果你早点说这话，不就没这种下场了吗？”话刚说完，就松开了手。

　　只听见马有财的叫声传遍了邛县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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