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才都是小白鼠
关于已经成为植物人的张鸣，众人在其处理意见上，出现不小的分歧。
依照寒湘的意思，既然张鸣的意识已经死去，那就该让他的身体也入土为安。可刘白却并不同意这么处理，一具已经被G病毒寄生体强化过的肉身，对于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分身傀儡。为了弥补寒湘受伤而损失的战力，这具肉身傀儡是必不可少的。
两人各有各的理，一时争执不下，就那么僵持着了。寒湘冷着脸谁也不搭理，刘白又是个阴阳难测的面瘫，张伯韬也不好学不谙世事的小湫筱，在这种时候装傻。夹在两人中间的张伯韬，此时当真是有苦难言。
张伯韬左思右想之后，最终还是顶着寒湘的冷眼，支持了刘白的主张。虽然就感情而言，张伯韬也觉得该让高中生入土为安。但终究他们是在生死难测的轮回世界，感情用事并不适合他们这群亡命之徒。他们要想活下去，就要抓紧每一份可用的资源，调动起每一份可用的力量。
伤势未愈境界至青铜级的寒湘，以G病毒自我感染直接晋升青铜级巅峰的刘白，以及被改造成青铜级的张鸣肉身。两位青铜级巅峰的轮回者，再加一个青铜级的分身傀儡，这便是现在张伯韬等人能拿得出手的全部战力。
说到刘白进阶青铜级巅峰，张伯韬就郁闷得不要不要的。他们两个都是新人，可在一场任务之中的境遇却完全不同。对方随便用了一只改良型的G病毒，就能将境界直接提升至理论最大值。而张伯韬拼死拼活厮杀了半天，却因为抱怨了“她”两句，就被罚了一笔了重的。
他们两人的境遇差距之大，让张伯韬再次怀疑对方是不是所谓的“主角”。这等气运机缘，他怎么想的都觉得不合理。不过“人比人气死人”，这个道理张伯韬也明白，他自然也就不再纠结于这种无聊的问题了。
“长路漫漫，唯贱作伴。”
张伯韬百无聊赖地等待黎明之时，突然想起来一句疾风剑豪的台词，没忍住随口说了出来。张伯韬没想到，他这一开口，却有人立刻接了下句。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接茬的人是最不应该开口的“张鸣”，或者说是操纵分身傀儡的刘白。
“我去，这是什么鬼！你居然有兴致开玩笑？”刘白玩的这一出“木偶戏”，可着实吓了张伯韬一跳。“喂，你别没事玩这么一出，人吓人吓死人的好吗！”
“我看你很闲，找个人陪你聊聊天。”刘白的语气依旧无喜无悲，腔调干涩的就像个机器人。
“摆脱，你要陪我聊天，就自己开口好嘛！”张伯韬没好气瞥了刘白一眼，也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有什么打算，他心里有些惴惴难安。
“我不想聊天，又不想看你无聊，顺便练练分心操纵而已。”面对张伯韬的质疑，刘白不紧不慢地回了他一句。
“你想练手就说练手，少拿我说事。为了张鸣的事，我已经替你得罪了寒大美女。你现在还来耍我，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大体猜到刘白的心意后，张伯韬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每次面对这个心思阴沉的小子，张伯韬不自觉地就提起半个心脏来了。
“我说刘白啊，你不需要去休息一会吗？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你真的一点都不累吗？”
“不用了。再过47分钟，陈队长他们就该完成主线任务了。等下，我还有事和他们沟通一下。接下来我们要直面堕落者，总该好好规划一下。”刘白一边演练着分身傀儡，一边回复道，“小韬韬，你可知接下来的隐藏任务还有几环吗？”
“小韬韬？小套套……总觉的，你小子在坑我！”听着刘白在某些字眼咬重的音调，张伯韬就觉得相当腻歪，“这一连串的隐藏任务，显然就是为了让东洲队去处理那群堕落者。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接下来的环节就不能太少。太少的话，给东洲队准备的时间未免不够充足。‘她’既然是收拾这群挑衅自己荣光的堕落者，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东洲队了。我推测啊，接下来至少还有三环。”
“三环吗。何以见得。”刘白追问道。
“你想啊！这第一环找线索，第二环找源头，第三环找解药。现在解药已经有，下面自然不是留给我们吃的。接下来，我们就要把解药推广出去，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找到官方。第四环的任务，想来就是让我们去接触美国政府了。
那么第五环的任务也就可推了，接触官方的话，光给个解药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想个说法，给他们政府上层一个交代。论交代的话，还有什么比我们手上的这份材料，和堕落者的存在更合适的呢？
最后的第六环任务，就剩下带着大势去碾压那群龌龊的鼠辈了。”
张伯韬摸着下巴，揣摩着任务的线索，如牙膏般一点一点地说出了自己推测。他在全部说清楚之后，还特意问了一下刘白的意见。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张伯韬看着仍旧古井无波的少年，脸上的得色一收，心中不禁有些惴惴。
“没有，你说的很对，休息会吧。”
刘白说完一个健步来到张伯韬身前，不等他反应，便用一记手刀打晕了他。
“还是由你来说吧，你放在外面那个人格，也实在是太二了。”
刘白看着已经昏厥的“张伯韬”，脸上居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你大爷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伯韬”揉着被打的后脑勺，神色不善地看着噙着笑意的刘白。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这并没什么难的，要说怎么看出来的，原因一共有三，你真的想知道吗？”
看着刘白一脸“你快来求我”的表情，“张伯韬”狠得咬牙切齿之余，也不禁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好，你厉害！我求你了，解释解释吧！”“张伯韬”神色狰狞地瞪着刘白，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话。
“第一嘛，因为我得的病，我大脑会长期处于超负荷状态，对于类似的身体状况，自然会更了解一些。而第二，恰好我新得了这么一具分身傀儡，又对分离精神有了些许心得。所以嘛，后果你懂的。”
刘白说到最后，脸上的笑意更浓，看得“张伯韬”青筋直起。
“第三点呢，你大爷的！说话说一半，小心生儿子少东西！”“张伯韬”见刘白说话还遮遮掩掩的，不禁有些气急败坏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装了，你不是这么没耐心的人。”刘白面对凶神恶煞的“张伯韬”，他笑得越发不屑。
“你到底是谁？我们见过？”
“张伯韬”不为自己的表现所动，也不再费力假装恼怒。此时平静下来的“张伯韬”，却有些之前刘白那种非人般的宁静。
“没错，你才对了，第三点就是我们早就见过了。”刘白收起了笑意，正色道。
“时间？”“张伯韬”沉声问出第一个问题。
“98年12月26日，圣诞节后的第二天。”刘白不带任何迟疑，就回答这个问题。
“地点？”“张伯韬”面沉如水地接着问道。
“旧国贸大厦，四楼，肯德基，靠右窗第三个座位。”刘白这次回答更快，给出的答案更精准。
“人物！”
刘白对答如流的模样，已经打消了“张伯韬”心中九成九的疑虑，但他还是接着准备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因此刘白提及的时间地点中，所发生的事件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我是拜托荆博士，给你带的那句话。你17日夜游实验室，我看见你了。”刘白平静地说出了，“张伯韬”心中最大的秘密。
“天！才！都！是！小！白！鼠！”“张伯韬”一字一顿地说出那句，困扰了他十数年的梦魇。
想当年，张伯韬也是曾是小有名声的天才儿童。但在刘白所说的那一日之后，他才气便开始封尘，光彩也渐渐消退，最终沦落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张伯韬当然不是江郎才尽，才会泯然众人的。不过是因为那句“天才都是小白鼠”，一语惊醒梦中人罢了。张伯韬的父亲虽然只是个商贾之人，但母亲却是当地大学小有名气的生物学博士。自幼喜欢母亲实验室里嬉闹的张伯韬，对于小白鼠是什么，小白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一年，曾有全国的天才儿童聚集在一起，就在张伯韬所在的城市里，进行大规模地调研。天赋异禀的张伯韬，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就在那次调研中，他才第一次明白，天才在某些时候，和小白鼠是没有差别。也正从那时起，他才坚定地要成为普通人。
“你还记得啊，真不错！我就是你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些小白鼠之一。你现在有印象了吗？”
看着刘白那张平静的脸，“张伯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噩梦缠身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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