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生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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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喜欢昨天晚上那个才见了一面的尹芳婷吗？”
看着陆飞一边大口吃着小笼包，一边喝着老豆腐，一边还看着电脑上播放的电影，一副很欢乐满足的样子，顾小夕忽然张口问道。
陆飞闻言停住咀嚼的动作看向顾小夕，略怔了下后，咽下口里的食物，点头道：“嗯，喜欢啊，不然我干吗向她要电话号码？”
“那你要怎么样？人家是江原的，你要跑到江原去追她吗？还是你以后也干脆到江原去发展？”顾小夕低头拨弄了下手机，抬头盯着他问道。
陆飞闻言不由又是微微一怔，老实说，这个问题他还真是没有认真去想过。其实对于追不追尹芳婷，他都并没有想过，昨晚他是觉着尹芳婷很特别，才忍不住跟她攀谈想要认识她。之后能跟她要到电话号码，也是有些运气与意外的成分在内，他自己其实都并没抱太大期望。所以要到之后，也没想过还要怎么样，是否想要与她更进一步。
但如果真有进一步的想法，那确实如顾小夕所说，自己恐怕得要到江原去，毕竟尹芳婷家在江原，不是会经常跑来高城的。而如果他真的想要认真经营这份感情，那恐怕也确实要放弃这边儿的一切，到江原去重新发展来过。
若放在以往的话，他可能还会有些不舍与犹豫，毕竟自己已经在这里干出了一些成就。但现在的这种情况，他这家便利店本就已是风雨飘摇、前途晦暗了，却也没什么不能舍弃的，反正他现在已经是够回本并赚到一些了。这个时候放弃，也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而尹芳婷那边，对于尹芳婷他首先确实是很喜欢的。而其叔叔尹治平又还是具有非凡本领的奇人异士，很可能便是传说中神仙中人。他们叔侄本就对自己很欣赏，自己过去的话，多加肯求下，很可能便能够拜尹治平为师，学习比时迁的那些武功更加超凡的本领。
这样的话，就是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了。如果真能够学道成仙，长生不老的话，那他现在所追求的一切人生目标，事业、爱情、婚姻、家庭等等，也全都可以变作不重要了。这般想着，忍不住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还真想要放弃这边的一切去江原？”顾小夕有些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地忍不住惊讶问道，“那个尹芳婷就那么有魅力，让你只见了一面，就一见钟情到这种地步了？那王雅芸怎么办，你不是说快把她追到手了吗？还跟我说有想过要跟她结婚？”
陆飞闻言下，一时有些沉默不言。
王雅芸是他们高城市本地一家大型仓储超市的储运部的部门经理，不但工作能力出众，人也非常漂亮。那家超市叫做万家和超市，在本市已开了五家分店，连一号主店在内，共有六家，虽然还不是本市第一，但也紧跟其后，实力强劲，尤其近年来发展很快，有跟正排在第一宝座的佳美超市争雄的资本。
万家和超市是陆飞这家便利店的主要供货商，这些大超市不但做散货零售，也做批发生易，向市区各地的小卖部、便利店，还有下面的村镇商店等供货。陆飞当初在一些接触恰谈后，是选了万家和做他的主要供货商。因为业务往来的关系，所以他认识了身为万家和超市储运部经理的王雅芸。在经过接触了一段时间后，他于三个多月前，开始正式向王雅芸发起了追求，现在也确实快追到手了。
王雅芸聪明美丽，成熟大方，性格也非常独立自主，是他很喜欢的类型，不然他也不会去追她了。只是要说他爱到王雅芸多么难舍难分，却也不至于。一来两人现在还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交往时间也短，感情还深厚到不了那种地步；二来他也不是那种很相信什么爱情的人。尤其不相信那些文学、影视作品里描述的那种什么海枯石烂、生死不离、要死要活的爱情。
那些只是虚构出来让人们向往的，现实中实际的情况则大多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上学那会儿，其实倒也是相信过一段美好的爱情的，但经历过两次失败的恋情后，便不怎么信这些了。尤其是毕业工作之后，见识到了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听过、看过了不少人的伤心事，也接触到了一些社会的黑暗与肮脏面后，他的追求便也变得更实际了一些，相比于爱情这种虚构出来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更喜欢可以拿在手里吃进肚里的面包。
其实他当初追王雅芸的目的也并不单纯，除了个人喜欢之外，也是用来应付家里父母那边。他父母在他一年多前回到高城市后，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赶紧娶个媳妇，好结婚生子，让他们老俩口抱个孙子。不但在家里经常地在他耳边念叨，还不断地托关系给他介绍一些女孩，安排他相亲，好像生怕他娶不到媳妇一样，实在颇让他有点儿烦不胜烦，为此大是头疼。
为了不让父母再在自己这方面事上横加干涉地多操心，他便开始追求起了王雅芸，堵住父母那边的口。毕竟他们也不是非要逼着他现在就立马结婚，而是见他一直都没有个女朋友，好像没有这方面意向，这才对此比较有点儿担心。现在既然见他有了个追求的对象，便也不再过分逼他了。
他的想法是，与其让父母在那边给自己胡乱安排，还不如自己找个喜欢的。而且对于王雅芸，他确实也是比较喜欢的。只不过最初追王雅芸的时候，他也没想着要跟她有多深入，甚至想过跟她结婚。当时只是想先堵住父母那边，会产生有跟王雅芸结婚的想法，是他在追求王雅芸的过程中，随着对她的接触了解加深，发现她跟自己在性格之类方面很合得来，而且两人还有不少的共同爱好，对许多事也有着共同的看法与观点。于是他才开始正视这段感情，把王雅芸认可为了一个很适合于自己的结婚对象。
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也就不过如此，工作、生活、家庭、婚姻……最终则是成家立业，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庭。接下来是生儿育女，然后再平淡无波地过个几十年，熬到晚年于病痛折磨中死去。
但现在他有一个机会去改变这一切，过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如果修炼有成的话，甚至可以从此再没有老病死之忧。能够修习仙术，长生不老，那样的人生该要有多么精彩？
可是就此便舍弃现在的一切，真的舍得么？现在事业虽然遭到了一个危机，但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转折与起点；婚姻那边也有望，他很有信心再努力一把，便可以正式把王雅芸追到手，而他跟王雅芸也真的挺合得来。跟她结婚，组成一个家庭的生活，想必也会很幸福。这样平淡的生活虽然不会有什么波澜起伏、精彩万分，但也未必就不好，说不定这样平淡的一生才更幸福。
这一刻，他认真思考起来了这个重大的人生选择。
“喂，说话呀，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个尹芳婷真有那么大的魅力，把你给迷成了这样？你不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吗？”顾小夕见他沉默的过久了点儿，忍不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断他思考地道。
“啊？”陆飞想得太入神，根本没注意到顾小夕说了什么，只是知道她说话了，回过神儿来后忍不住疑问一声地瞧向她。
顾小夕白了他一眼，无奈地叹口气，只得又重问了一遍。
陆飞听罢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挺喜欢尹芳婷的，但要说只昨晚见过她后就一见钟情地爱上了她，却也不至于。我会这么认真考虑，想要去江原，是因为她叔叔尹治平，昨天晚上他给了我一个机会，会给我的人生带来很大转变。”
“什么机会？”顾小夕问道。
陆飞微皱眉头，不知该怎么跟顾小夕说，或是编个什么理由扯个谎。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儿音乐声响起，是他的手机铃声。
顾小夕手疾眼快地先拿起看了一眼，然后将手机面向他晃着，笑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是王雅芸的电话。你猜猜她今天是不是想要答应你，做你女朋友了？”
陆飞看着手机来电画面上王雅芸漂亮的头像，伸手道：“我哪猜得着，快拿来。”
顾小夕又是嘻嘻一笑，却是缩手拿回去替他按了接听，然后又按了免提，才复伸出手对向他，显然就是要叫他这样接电话。
“喂，陆飞！”电话一接通，王雅芸温柔好听的声音立即响起叫道，声音听起来还很是有些兴奋，看起来心情很好。
陆飞向着顾小夕无奈地摇摇头，正要开口对着手机说话，顾小夕忽然兴奋地插嘴叫道：“喂，雅芸姐，你是不是要答应做我家陆飞哥哥的女朋友了？”
“是小夕啊，陆飞呢？”电话那边的王雅芸听到不陆飞而是顾小夕的声音，语气显出惊讶与意外。
“我在呢！”陆飞向着手机叫了一句，起身探手，从顾小夕手里一把抢过了自己手机，又瞪了顾小夕一眼，对着电话道：“雅芸你别理她，有什么事吗？”
“你中午有空吗？咱们一起吃个饭，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哇，好消息啊！在一起，在一起！”顾小夕听到王雅芸的话，又在旁边对着陆飞挤眉弄眼地叫道。
“顾小夕，给我去把那排货架再重新整理一遍。”陆飞端起老板的架子，故作生气地向着顾小夕喝斥了一句，然后转向电话，声音温柔地问王雅芸道：“雅芸，是什么好消息？”
顾小夕又挤眉弄眼地向着陆飞扮了个鬼脸，根本没动，她清楚陆飞对她不过是故作姿态，说给王雅芸听罢了。不过她也很是配合，作出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但还是坐着不动。
王雅芸那边笑了一声，其实也猜到陆飞跟顾小夕是在演戏，对于这两人间的关系与互相说话很随便，她也很了解。不过她虽然猜到，这时也不说破，只是道：“暂时保密，你过来我再告诉你。这样，你一点半过来接我，我们再商量到哪儿去吃饭，没问题吧？”
陆飞道：“没问题，保证准时到。”
王雅芸道：“好，那就这样，我先挂了，咱们一点半再见。”
陆飞道：“好，拜拜！”说罢，正等着她挂电话，却见她一时还不挂，等了片刻后，忽然对面传来“啵”的一声，电话才被挂断。
陆飞闻声不由面现疑惑，正想着那一声“啵”究竟是什么声音时，顾小夕又忽然兴奋地叫道：“那是飞吻吗？那是飞吻吗？哇，关系大进啊！哥我跟你说，她今天铁定会答应做你女朋友的。”
被她这么一说，再仔细一想，陆飞也确实觉着那一下“啵”是个飞吻。忍不住面现笑容，心想王雅芸今天恐怕还真会答应做他女朋友。只是随即，却又笑容收敛起来，想起了自己之前所思考的那个重大的人生抉择。如果他选另一条路，去江原找尹治平拜师，那么现在与王雅芸的关系又何必再进一步呢？趁着还没正式确立关系，早点儿分手恐怕才是好选择。
想到此处，他拿着手机站起身来，向顾小夕道：“我出去打个电话。”说罢便转出收银台，往外面走去。
“喂，你不是要给那个尹芳婷打电话吧？王雅芸这个大美女眼看就到手了，你就放着不要了？喂！”顾小夕立即猜到了他要跟谁打电话，站起身来阻止他道。
陆飞盯着她警告道：“别跟过来偷听。我自己有分寸。”
顾小夕知道他要是打定主意的话，自己也改变不了，闻言倒也没再跟着，也没劝他。只是瞧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在后面叫道：“你有什么分寸啊？你这分明就是犯二！”
陆飞没理会顾小夕的话，出了店后，直向左边走出去了五、六十米远，然后又转身看向背后，确定了顾小夕没跟出来，旁边也没其他人后，这才打开通话记录，找到尹芳婷的电话拨了过去。
将手机对在耳上，电话那边传来了彩铃声，只是一首歌都要唱完了，那边却还是没人接听。到最后响起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后，他有些皱着眉头地拿下电话。
挂断后等了片刻，他又再次拨了过去。这回那边直接响起提示音，说是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又连拨了几次后，仍是不在服务区。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信号分明是满格，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现在这个时代，各运营商的信号覆盖范围都扩大的更广，可不像手机刚兴起时，还会时常遇到不在服务区的情况。老实说，他自从有了第一部手机起，打电话遇到不在服务区的情况，实在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或者是他们跑进什么深山老林去了？这也不是没可能，修仙的人毕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他心中暗道，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尹芳婷电话打不通的解释。
他却不知道，尹芳婷那边，她手机这时正凭空飘浮在面前，外面则被一个泛着五彩光芒的透明罩子给罩着。那罩子刚好比她手机大一些，看起来就像是用那种泡泡水吹出来的一个气泡一般。而正是这层气泡，阻断了她的手机信号。
这个气泡，是正在她旁边的尹治平以法力所制造出来的。只是尹芳婷却对此有些不解，问尹治平道：“叔，你为什么不让我接陆飞电话，你不是挺欣赏他的吗？”
尹治平道：“我是很欣赏他，也给了他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却还需要他自己努力来争取。”说罢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接着才道：“学道修仙，不仅需要有天赋、资质、心性这些，也同样需要有一颗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心。若稍遇阻碍便放弃，那还谈什么修仙？你既然告诉了他我们在江原，那他只要有心，终有一日也会自己寻找过来；可若是无心，你即便告诉了他我们确切的位置，他也不会来。而且，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也终须放弃一些东西，他需要时间去考虑与抉择。我需要的是他最后考虑清楚的决心，而非只是一时冲动下的决定。”
尹芳婷道：“那我不告诉他咱们的详细地址，也不提醒暗示他就是了，你怎么都干脆不叫我听电话？”
尹治平道：“所谓的矢志不渝、百折不挠，就是在不断地失败与失望之后，还能够再不断地重新站起来，继续坚定地向着目标前进。现在，我需要他失望。”
他说罢，轻轻打个响指。罩在尹芳婷手机外面的那个气泡“啵”地一声轻响破灭，化作无数细微的彩色光点，消散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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