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柔宪阱03
温温怔怔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沈宪已经踱步到她面前，伸手去拿她手里提着的热水瓶。
两手交错间，他的手指不经意地，触及了她的指尖。
“沈宪。沈万三的‘沈’，法律法规的那个‘宪’。”
他拿过热水瓶的刹那，低声在她耳伴，做了自我介绍。
“……”
两个人面对面，离得很近。
沈宪从上往下，目光所及，能看到她因慌张，而不停忽闪忽闪的眼睫毛，以及她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温温自下而上，抬眸端量，他左眼角下方位置，有一颗浅褐色泪痣，给他那双勾人的丹凤眼，又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哎，两人都杵那干嘛。”温泽清了清嗓音，不适宜地打断了两人的“含情脉脉”。
温温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宪，看着他转身往屋里走，又看着他将热水瓶，轻放在了床对面的柜子上。
而后他磁性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
“伯父伯母，时间也不早了。既然伯父没什么大碍，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探望伯父伯母。”
温晟东其实想再留他一会儿，好不容易温温也在。但一瞅墙上的挂钟，确实不早了。
“沈宪呐，方不方便帮我们把小兔……
“把温温，先给送回去？
“这不她刚英国回来没两天，让她回家早点歇着吧。”
说完他也不去看那个让他糟透心的小兔崽子，眼神全程锁定在沈宪一人身上。
“哎不……”
“可以。”
沈宪离温晟东较近，他的同意盖过了温温的拒绝。
“温温你过来，正好现在当事人在，你也不用等明天了。就现在，给人道个歉。”
温晟东虽然被气着了，可在心绞痛前，下的那道通牒，他可没忘。
“对不起，但我没错。”温温眼睛看向天花板，给了句不诚心的道歉。
她已经成功把老父亲气进医院了，总不能再让她爸下不来台。
但个性不能变：我道歉了，但我没错总可以吧！
此话一出，病房的气温较之前又低了两度。
沈宪抿笑：“嗯，你没错。”他顺着温温的话讲。
“阿宪你不用太惯着温温。”
坐一旁的安敏听不下去了，适时出来帮腔：“明天你还要早起上班，等等又要将温温送回去，要不你们先走吧。”
“哎等等……温温你过来，跟人加个微信再走。”温晟东是不会错失任何一个，撮合他二人在一块儿的机会。
忍耐，忍耐，忍耐！
温温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树。
她笑着走上前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将微信的二维码展示在沈宪眼前：“沈宪是吧。”
很快沈宪的加友请求，就发了进来。
她贼溜溜的小眼神，趁着沈宪没注意，将他从头到尾，从左至右，偷瞄着打量了好几回。
然后手指飞速给了他个备注：宪皮糖！
“真没劲。”加上微信，温温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那伯父伯母，我们先走了。”
“去吧去吧。”
就在沈宪转身的霎那，他余光瞥见一直坐那看好戏的温泽，悄悄给他竖了大拇指，并用唇形向他说了一个字——
“高！”
两人走到医院停车场，一前一后上了汽车后座。
“先去思南路的温家洋房。”沈宪对前面的司机命令道。
“好的，沈总。”
现在长辈们不在跟前，抛开司机，就温温和沈宪两个人。
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咳咳。”温温清了清嗓子：“宪……”
皮糖！
她及时刹住了车。在当事人面前，就那样喊他，似乎不太礼貌。
“温小姐可真有意思。中午放我鸽子，现在倒将我喊得亲热。新玩法？欲擒故纵？”
“哦，不不不……”温温连忙摆手：“沈……沈先……沈先生。”
“嗯，又成结巴了。”
“我跟你直说了吧……”
“不喜欢家族联姻？”沈宪打断她话茬。
“……”
“想要自由恋爱？”他又问。
“难道不可以吗？”温温眨巴了一下双眼。听得沈宪说话很上道的样子，内心突然又充满了希望。
“我们婚礼可以暂缓，在这之前先陪你谈场恋爱。”
“……”
她刚刚是这个意思了？
两家人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这就是女婿和老丈人直接相亲的结果？！
温温用手按揉了一下左边心脏的位置，狠狠给自己顺了口气。
沈宪自然也看到了她手部的小动作。
“怎么，想说有家族遗传病？你放心，我们沈家说话向来言而有信，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他忽而狡黠一笑：“我不介意你有病。”
“你有病！你才有病！”
沈宪成功点燃了温温这枚小炮仗。
“沈先生，我们第一次见吧！”
“是，也不是。”
“嗯？”
然而沈宪似乎并没有打算解答，只是静静坐在她旁侧看她。
“现代社会，哪个女孩子，会跟没见过面的男人结婚？”
她又想起先前微博的那个热议话题，准备以“包办婚姻”为切入点，打算和沈宪好好探讨探讨。
“是没有女孩子，会跟没见过面的男人结婚。所以我俩，这不正见着么。”
“……”
温温活了24岁，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脸皮厚到如此极致的。
“可见上面了，也不等于喜欢，也没到非要结婚的地步呀！”
“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他问了个别的问题。
“一见钟情型的！”她回了个超高难度。
沈宪怎么可能没听出温温话里的意思，说话语调仍旧不缓不急：“嗯，我对温小姐，却是一见钟情。”
“！！！”
沉默。
她开始沉吟不语。
车内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需要静一静，捋一捋。
这是她第一次说话，没有说过别人。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到了失败的滋味。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温家洋房，温温愁眉不展地从沈宪的车上下来。出于教养，她还是跟他道了声谢谢。
沈宪看着她忧容的小模样，也不再刺激她，只让她早点回家休息。
“哈哈哈……啊哈哈哈……”
温温将昨天晚上，她跟沈宪两人在车里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讲给梁以觅听。现在这小妮子足足笑话了她十来分钟。
“啧，你小点声，公共场所呐。”
她俩约了在温温家不远的奶茶店碰面。
“真是太好笑了。”梁以觅根据温温反馈给她的情报，摇着头作了总结性发言：“确实，难搞！你这回碰上钉子户了。”
温温昨天晚上压根没有睡好觉，光薅头发就薅掉不少：“果然牛皮糖。”
“19桌客人您好，这是你们的玫瑰清茶和绵云奶芙。”
“好，谢谢。”梁以觅将玫瑰清茶往温温面前推：“喏，你的茶。”
“你就说，怎么办嘛……”
“看来沈家那边是行不通了。你头铁，沈家公子头更铁！”
“别和我提他，这颗死牛皮糖。”温温又用力“薅”了薅她的头发：“魔都那么多名媛，干嘛紧盯我们温家不放。
“他家住街头，我家在巷尾。我从小吃饭，筷子拿最顶端，这老话骗我。怎么到我处对象，就要处个住这么近的……”
“好了好了，你别薅了。薅秃头，就对不起你那些小可爱们了。”
一说到这个，温温的心情暂时回暖了些许：“上次回国前的那条转评，我又火了。先等会儿，你别喝，今天该发我动态了。”
温温拿起玫瑰清茶，身子尽量往落地窗边靠去。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光与影形成了美妙斑驳。
她仔细着将奶茶包装的logo显露在外，开始熟练地摆起poss。
没一会儿功夫，几张大片就在梁以觅的手中诞生。
“nice！”以觅从她手机里找到修图软件：“让我先p个图，待会发你。”
温温微微耸肩，表示无奈：“你这个运营可真不靠谱，我的美还不够级别么？
“当初我们明明说好，做时尚类博主的。可现在呢，情感博主？！”
“那你现在也是知名情感博主。”梁以觅紧接着补充：“谁让你前年年头没忍住，一定要对那个情感话题‘妙笔生花’一下。
“好了呀，火了呀……”
温温用手挠了挠头，以来掩饰尴尬。
她似尝到了一种作茧自缚的味道，不由自我解嘲一番：“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情感博主。”
“哎，让我看看你先前那条转评底下的评论。”
温温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精光，她将手机递给了以觅。
只见她转发的有关“包办婚姻就像拆盲盒，你拆到的‘惊吓’大于‘惊喜’”的话题上，打着这么一段话：
【非自由恋爱婚姻的五大问题：】
【1男女双方么得感情基础。】
【2相亲男不用付出就能有个老婆。】
【3相亲女为一个不爱的人倾付一生！】
【4过于现实！双方条件成了饭桌上的谈资。】
【5摁头认识——确立关系——被迫结婚，请问恋爱的多巴胺呢？】
下面的点赞及评论早已过几十万。
“怎么样？”温温眨巴眨巴大眼睛，脑门就差写上“流弊”二字：“不愧是我温温绝绝子！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的人，老天一定要让我用脑子。”
“确实绝绝子。现在让我街头采访一下温大才女，请问被摁头相亲的感受如何？”
梁以觅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过分了哦。”
她知道温温一直崇尚自由恋爱：“我感觉你真的是网络照进现实，一语成谶啊！”
“是吧，我的真实写照。”温温无奈摊手。
谁能想到她几天前的就事论事，成了现在的真实经历。
温温哭丧着脸：“我们抽盲盒，哪回不是抽五六次，才抽到自己喜欢的那个。
“甚至有时候压根就抽不到喜欢的那只！我现在是连抽的机会都没有了。”
“哎呀，你也别太扫兴嘛。肯定有解决办法的。”
梁以觅一边宽慰着温温，一边手指修图的动作没有停：“喏，我已把照片发你了，你赶紧更新一下微博。”
温温收了照片，双手敲动手机键盘。没一会儿功夫，她的“妙笔”再一次完成：
【甜甜的恋爱，就像这杯玫瑰清茶，炽热而不失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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