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崩盘与绝杀
米兰时间下午四点整，ac米兰主场对战尤文图斯。圣西罗球场坐满了熙熙攘攘的两队球迷，红黑球迷和斑马球迷都拉着tifo为自家球队应援。
罗婕、阿莱克斯和罗伯特三人早已坐进包厢，相隔不远处坐着的则是贝卢斯科尼和尤文图斯主席翁贝利·阿涅利。两人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融洽。
碰面时阿莱克斯率先朝两位俱乐部主席打招呼致意，翁贝利似乎是认识他表情有些惊讶。
阿莱克斯交叠双腿坐得安然，他依旧穿着一件萨维尔街出品的黑色西装，配了一条酒红色波点领带。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大腿，这番矜持的贵族做派看得罗伯特直翻白眼。
“rose，我敢说他就是去看迈克尔·杰克逊的演出也是这幅样子。”迈克尔·杰克逊是阿莱克斯最喜欢的歌手，罗伯特曾在他的学生公寓里看到了对方的海报。
罗婕倒觉得阿莱克斯这个样子才叫正常，若是有一天他和罗伯特一样，牛仔裤加骷髅头t恤衫和夹克外套，她一定会认为这个阿莱克斯是假的。
明明罗伯特也是位公子哥，可穿得比程序员还程序员。
罗伯特端详了一会罗婕手里拿着的折扇：“这是什么？上面写的中文是什么意思？”
“中国折扇，”罗婕轻轻摇动纸折扇，挑眉向他解释：“上面是我自己写的书法，米兰加油。”
为了写上这四个字，她可是逛遍了唐人街才找到毛笔和墨水。
罗伯特还想说什么，却被阿莱克斯打断：“比赛开始了。”
现任尤文图斯主帅是素有“银狐”之称的马切洛·里皮。这是他第二次执教老妇人，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里皮就担任了尤文图斯主教练。
2001年在安切洛蒂卸任尤文图斯主帅一职后，里皮时隔两年再次走马上任。
屏幕上显示出两队首发阵容，因扎吉因为这几场轮休没进大名单，而卡卡继续被安切洛蒂摁在替补席，和潘卡罗、安布罗西尼一起眼巴巴地观战。
而尤文图斯这边，斑马王子皮耶罗同样没进首发大名单。
解说员说：“ac米兰继续采用422阵型，托马森和舍甫琴科领衔锋线，中场科斯塔、加图索、西多夫和皮尔洛继续搭档……这是和上一轮对战桑普多利亚时一样的阵容安排。”
另一位解说员显然是尤文图斯的拥趸者：“看得出来，ac米兰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傲慢，前七轮的不败不意味着后面也会不败。联赛冠军依旧有很大悬念。”
视线拉回场上，不知道尤文图斯的球员是不是没及时适应圣西罗球场的坑坑洼洼，开场十多分钟都没能发动一次有效进攻。这让站在场边的里皮皱着眉头咬雪茄。
阿莱克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示意罗伯特打开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美股已经开盘四十六分钟，看看西门子股票跌幅。”
安排多家主流媒体曝光西门子贿赂丑闻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一条曲折的红线一夜之间陡然下降，如断崖般叫人触目惊心。
如此重大的贿赂丑闻给华尔街带来了恐慌，这让人们不禁想起了之前的安然，财务造假曝光后迅速走向衰败，西门子的未来似乎在向安然靠近。
“股价跌了865美元，”罗伯特摸着下巴说，“这个跌幅还不够。”
阿莱克斯沉稳道：“继续等。意大利警方和慕尼黑警方还在调查搜证，媒体也在持续跟进。等调查结果发布，股价会继续下跌。”
罗婕开口问：“你如何保证他们的搜查进度？这件事影响重大，警方无疑会慎重行动，若是等三个月才出结果，那华尔街其他基金会可操纵的空间就很大了。”
“哈哈，rose，你很敏锐。不过这对我们而言不会是大问题，”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阿莱克斯微微一笑，“我们有翔实的证据和资料，这些都会匿名送往警方手里。”
罗伯特说：“阿莱克斯一向不做没有准备的工作。一旦他决定下手，所有后续手段都会安排好。”
罗婕挑眉，笑道：“现在我十分庆幸我们三个是合作关系。”
三人谈话的场景被场上的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来，两位解说员看够了持续二十多分钟的拼抢，开始谈论场外的值得关注的事。
解说员和观众们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包厢里的罗婕三人，不过因为脸生加上当时比赛要开始了就没有再关注。
解说员布鲁诺说：“包厢里的女生似乎在报纸上出现过，还是米兰的工作人员。”
另一位解说员安德烈查了资料后说：“那位姑娘叫rose，和其他两位都是米兰实验室phs项目的负责人，三个人也都是哈佛的学生。”
布鲁诺笑了：“我想起来了，这位东方姑娘和卡卡有绯闻，她经常出现在看台上。”
罗婕不知道自己成了两位解说口中议论的对象，中场休息时她还在看她之前买的股票的涨幅，
她希望这次股市捞金能挣足生产无人机的钱。
罗伯特歪着头对她说：“rose，我认为我们需要庆祝胜利的香槟。”
阿莱克斯瞥他：“等一切结束后再开香槟，谨慎一点总没错。”
比分发生变化是在第六十五分钟，科斯塔助攻托马森直挂球门左上角，布冯没能从拥挤混乱的禁区里迅速反应过来扑救这颗球。
ac米兰率先打破僵局，米兰1:0尤文图斯。
罗婕捏着扇柄的指尖都用力了几分，她打开扇子默默为米兰加油。阿莱克斯依旧端着笑，矜持地为这颗进球鼓掌。
罗伯特倒是完美融入了球场热烈的气氛，他高举双臂欢呼：“goaaal——”
摄像机下尤文主席翁贝利的表情很淡，贝卢斯科尼则喜笑颜开为自家球队喝彩。
第七十四分钟，安切洛蒂用潘卡罗换下了进球功臣托马森。七十八分钟，卡卡上场替补科斯塔。显而易见的垃圾时间让斑马球迷心生不满，但他们也无力改变米兰领先的局面。
然而就在罗森内里们以为这个比分会维持到比赛结束时，迪瓦约一脚轰开了迪达把守的五指关。
第八十四分钟，ac米兰1:1尤文图斯，比分扳平。
算上伤停补时剩下的时间仅有八分钟，在双方主力球员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想要再进一球无疑十分困难。
——但也不是没可能。卡卡心里想。
罗伯特的表情看上去有点遗憾，他没再看场上的情况，而是摸出手机翻看自己的邮箱。
“二十分钟前，《华盛顿邮报》曝光了西门子高层管理人员和意大利通信公司的交易记录，贿赂被证实。哈，股价又下跌了三个点，西门子的股价开始崩盘了。”
罗婕牢牢盯着球场上奔波的那道身影，没有认真听罗伯特的话。她放缓呼吸心跳加速，扇面遮住了她的下半张脸，“米兰加油”的字样十分显眼。
罗伯特起身从桌上拎起一瓶香槟，阿莱克斯看着他动作不作言语。
离结束比赛只有三分钟了，卡卡深吸一口气平复躁动的思绪。尤文图斯的球员显然已经松懈了不少，接到球后只在自家半场来回倒脚。
卡卡拉过体力尚存的皮尔洛，两人低声密谋一番后迅速散开朝尤文半场进攻。安切洛蒂看着积极跑动的卡卡，直接从教练席站起走到场边。
九十一分钟，皮尔洛用一个假动作晃过塔奇纳迪，脚尖一勾把球拨到自己脚下。他背身绕过蒙特罗继续朝禁区前压，舍甫琴科和潘卡罗正缠着尤利亚诺，掩护埋伏在右路的卡卡。
哨声吹响前十七秒，皮尔洛起脚做射门状，图拉姆和赞布罗塔迅速上前围抢。然而这依旧是一个假动作，皮尔洛轻巧一拨横传给目前无人防守的卡卡。
还剩最后十秒，卡卡纵身一跳让皮球砸在他的胸膛上，他立即加速直奔禁区。
主裁判的嘴里咬着哨子，盯着腕表开始倒计时。
还剩五秒、四秒——就是现在！
卡卡摆动大腿，小腿绷直，脚腕迅速发力，足球以一个肉眼可见的极快速度径直飞向球门的左上角。
布冯压低重心往身体右方向扑去，他没想到的是，这颗球在空中几乎停止了自传，接触球门前又因为剧烈的空气流动骤然下降。——罗婕知道，这是因为马格努斯原理。
皮球与布冯的手掌仅有两公分的距离，它在空中滞了一瞬直接下坠。
哨声吹响，比赛结束！
“读秒绝杀！一颗完美的电梯球！这枚难以置信的进球为米兰拿下了三分，让我们为卡卡欢呼吧！”
卡卡高举双手，食指指天，绕着球场狂奔。舍甫琴科追上他，大笑着一把按下巴西人的脑袋抱在怀里揉搓。马尔蒂尼和加图索见状也加入□□卡卡的行动。
“yes！”罗婕激动站起身，她笑着摇动手里的折扇，“米兰加油”的字样轻轻摆动。现场的欢呼声太大，这让她没有听清身后一声“噗嗤”的气流声。
就在这时，一个女球迷激动地翻过栏杆挣脱安保人员的阻拦闯入球场直直冲向卡卡。
霎时间，罗婕嘴角上的弧度淡了下去。她紧紧捏着扇柄，看着那位女球迷冲进卡卡的怀里死死抱住他，卡卡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好在即使赶到的安保人员和队友们一起拉开了那个女生，这场风波才算得以平息。摄像师却是搞事情一般再次把镜头对准包厢里的罗婕，还给了个特写。
“rose！”
罗婕回过神来听见罗伯特在身后叫她，刚转头一股液体猝不及防喷涌而出，劈头盖脸糊在她脸上。
罗伯特·格莱厄姆明显还未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笑着：“congratulations！”
香槟从她发丝、下巴上缓缓滴落，于衬衫上晕开一片痕迹。罗婕低头一看，酒液导致扇面上的字体被晕染，一大团墨糊在扇子上。
罗婕：“……”
她冷笑一声，用左手把额前湿漉漉的发往脑后捋，眉间像是掬了一捧雪水，眼睛因为被酒精刺激到而泛起一层波澜。
看到这个样子的罗婕，罗伯特后背一凉，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果然，下一秒，罗婕就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痛得他弓起身子表情扭曲。
“嗷！rose，你认真的？！”
紧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后背结结实实地和地板亲密接触，他看见罗婕暗沉的眼，以及眼尾处的一抹熏红。
阿莱克斯早已起身后退了好几步，他摸摸鼻子对罗伯特说：“活该。”
罗婕微微弯腰，笑得眉眼弯弯：“庆祝就算了，钱直接打到我账上。我真诚地希望明天在米兰看不到你们。”
罗伯特和阿莱克斯：“……”
看见了这一幕的球员、解说员和观众们：……就非常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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