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野心
罗婕着实没想到阿莱克斯第二天下午就坐飞机抵达了米兰，接到对方来电时她正在写脚本。——前段时间罗婕应贝卢斯科尼的要求对ac米兰官网的网页设计来了一次优化升级，俱乐部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所以她也因此腾出了时间把先前搁置的安排进行下去。
“我的助理已经预订了一间足够宽敞的酒店房间，接下来它会是我们的指挥部。”阿莱克斯一边打电话一边大步离开机场大厅，机场外一辆林肯静候多时，戴墨镜的司机接过他手里提着的公文包弯下腰为他拉开车门。
阿莱克斯弯身坐进去，他一手抚平大衣领口处的褶痕，交叉双腿：“这次罗伯特也会来米兰与我们汇合，你知道的，他一向不会错过能让他资产增加的好事。”
罗婕笑了一声：“那么其他两位呢？爱德华多不加入？”她故意轻飘飘地略过了马克的名字，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可还记得。
“facemash在哈佛校园内造成的影响恶劣，尤其是它侵犯了很多人的肖像权，马克不得不公开对他所做的行为道歉，这段时间他想专心学业。爱德华多加入了凤凰社，他现在还是哈佛投资协会的主席……他们目前都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阿莱克斯偏头扫了一眼车窗外中世纪风格的建筑，语气淡淡。
罗婕从他的话里悟到了重点，她微微挑眉开口说道：“也就是说，你和他们谈过，但是被拒绝了。似乎作为合作伙伴，你在他们眼里并不能为他们带来诱人的利益。”
先前阿莱克斯可是为了保住马克的学籍费了一番功夫，他会拉马克和爱德华多入伙也正是看重他们突出的才能。还是那句话，抛开过节不谈，马克·扎克伯格其人的确称得上一句天赋过人，再加上爱德华多足够优秀，两人的组合更是强强联手。
可现在两人对阿莱克斯的能力都不信任，虽然他是phs项目主导人，但在自负的天才眼里，总是缺乏了那么一点让人惊艳的成分。
罗婕也不知道是该嘲笑两人的自满，还是应该调侃这位肯尼迪家族的公子哥几句。不过她切实地有了预感，他们这个哈佛五人小团体或许不久后就要分裂了。
“亲爱的rose，机遇不仅留给有准备的人，也留给那些眼光毒辣的人。”阿莱克斯勾起唇角，他好整以暇地敲击真皮座椅，“我相信你会和罗伯特一样，成为抓住机遇的少部分人中的一员。”
“我当然会，”罗婕扬起嘴角，她可没有和钱过不去的习惯，况且……养人养猫也是很费钱的，“罗伯特什么时候到？”
她点开电脑日历，今天是十月二十七号，距离下一场和尤文图斯的比赛还剩下六天。她不太想错过这场豪门对战。
汽车安稳地停在酒店门口，阿莱克斯接过公文包走进大厅，司机目送他上电梯后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阿莱克斯按下电梯按键：“他向我承诺会在明天晚上七点抵达米兰。”
挂断电话罗婕揉揉脸颊，那也就是说三人要见面汇合的话得等到后天，但愿能赶上现场观战。
罗婕第二天还是去了俱乐部，她的车改装完毕在上午被送回来了。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加装了一个智能显示屏，更重要的软件设施还要等她把程序写完。
进办公室前罗婕偶然碰上了弗朗西斯科，他依旧穿着白大褂，眼眶下的黑眼圈淡了一些，看来最近实验室的工作不算困难。
“rose，”弗朗西斯科加快脚步跟着罗婕走进办公室，表情神秘道，“你猜我刚刚从哪过来？”
“嗯？”罗婕很配合地表现出疑惑。
弗朗西斯科耸动肩膀看穿了她的敷衍：“我从会议室出来，主席和经理都在。——阿莱克斯也在。”
罗婕这下真惊讶了，她以为阿莱克斯不会再关注米兰的事务，这次来主要把重心放在接下来的大动作上。
于是她问：“你们谈了什么？”
“我在的时候只是简单交流了米兰实验室phs项目的进展和成果。至于我离开后他们谈了哪些，不清楚。你知道的，我的意大利语还不熟练。”弗朗西斯科拿起罗婕办公桌上的最新报纸，随手翻开。
罗婕没再询问，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端着茶杯一手打开百叶窗。
她的办公室和安切洛蒂的相隔不远，都在同一方向上，所以她也能从窗口看到训练场。
球员们正在分组训练，体能教练抱着笔记本站在场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卡卡、科斯塔、因扎吉和塞尔吉尼奥分到了一组，休息空档因扎吉一个飞扑坐上了卡卡的肩。
看到这一幕罗婕忍不住笑了，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因扎吉敏锐地回头和罗婕眼神相碰。
罗婕远远朝他点头致意，因扎吉却是直接上手把卡卡的脸扭向她这边，皮波拍拍他的背嬉笑着跳下来。
卡卡被迫扭头看见窗口站着的罗婕，对方弯弯眼眸对他做了个“加油”的口型。他不禁失笑，却是遭到来自队友的肘击。
喝完红茶，罗婕把空杯子放在桌上。弗朗西斯科哗哗翻动报纸，没找到抓人眼球的新闻，他放下报纸。
门口传来脚步声，随后是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进。”罗婕看向门口。
一头灿烂的金发出现在两人视线中，是阿莱克斯。他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装，噙着一抹浅淡的笑。
阿莱克斯挑起眉：“rose，好久不见。”
罗婕得知，阿莱克斯这次特地来俱乐部不仅仅是想要了解当前合作的进展，主要还是为了米兰主席贝卢斯科尼。
贝卢斯科尼是一位合格的政治家，这点从他明明是国米球迷却为了红黑球迷手里的选票而竞选ac米兰俱乐部主席可以看出来。
阿莱克斯想和贝卢斯科尼合作，以个人名义。合作内容则是两年后，即2005年的总理选举。
贝卢斯科尼想要巩固自己在政治界的地位，而阿莱克斯需要对方为他在意大利的商业活动提供便利。
弗朗西斯科说道：“看来你已经有决策了。”
罗婕不得不感叹，资本家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阿莱克斯的商业头脑绝对称的上一句惊艳绝伦，说不定再过个十年，哈佛名人堂里能有他的照片。
“这仅仅是个开始，”阿莱克斯不置可否，“资金依旧是我们目前缺乏的东西。”
罗婕明悟，所以阿莱克斯才说要来米兰和她干一票大的，目的是积累足够丰厚的资本，为后续在意大利甚至欧洲的商业活动打下牢固的金钱基础。
她现在越来越好奇阿莱克斯要对股市做些什么了，直觉告诉她那绝对会是一次浩大的行动。
罗伯特罕见地按时抵达米兰，他匆匆忙忙入住了阿莱克斯下榻的酒店。罗婕事先和卡卡说明了自己近期有安排后，也赶到酒店敲响了阿莱克斯的房门。
在咖啡厅谈论重要事情显然不是个好决定，阿莱克斯提议把会议地点就安排在酒店，罗婕没有意见。
在做投资挣钱的时候，罗伯特一改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有了哈佛精英的味道。
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放了几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美股涨跌曲线。罗婕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对这个不敏感。
“从97年亚洲金融危机以来，华尔街证券交易所的交易量直线上升，这一切归根于普通民众意识到了股市的疯狂。一个夜晚的时间，你能赚得盆满钵满，同时，也能从天堂掉入地狱血本无归。
“然而股民们挥舞钞票大量涌入股市，并不会给市场带来积极的影响，相反，他们会让市场份额急速膨胀——就像泡沫一样。总有一天这个泡沫会啪的一声破裂。”阿莱克斯沉静道。
罗伯特抱臂：“所以呢？”
阿莱克斯没有正面回答他：“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大多数基金经理人认为互联网科技会是新的摇钱树，他们低价买入多家互联网企业的股票，利用媒体大肆宣传，为盲从的股民虚构了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
“短期来看，互联网确实具有难以想象的发展前景，二十一世纪由互联网主导。但是，有人预料到这只是一个虚幻的泡沫。那个人就是朱利安·罗伯逊。”
这个罗婕知道，他是老虎基金的创始人，但自95起，他对互联网企业实行的对冲策略败仗累累，资产规模缩水到60亿美金。为了止损，在千禧年罗伯逊关了老虎基金并清盘。
“他想做空互联网企业，”阿莱克斯双手交叉置于腿上，“很有远见的眼光，但是，时机不对。所以他失败了。”
“互联网泡沫后，安然、世界通信接连因财务丑闻破产，三年时间里，金融市场上震荡不断，投资者对华尔街失去信心。”
“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什么？”罗伯特皱眉，这些他都知道，阿莱克斯卖关子的行为让他感到不耐。
阿莱克斯轻笑，蓝色眼眸里有暗光一闪：“既然互联网公司大多跟着泡沫一起破灭了，那我们就把这个泡沫吹起来，让它们死而复生。”
罗伯特和罗婕一齐坐直了身子，盯着阿莱克斯沉默不语。
对方继续说下去：“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玩多空策略。接下来我旗下的投行会帮助一些中小型公司挂牌上市，低价收购这些公司的股票，再利用媒体和舆论吹捧互联网产业。美联储为了挽救经济后退采取的改革措施会利于我们的计划。”
罗伯特接上他的话：“一旦股价上涨到一定程度，我们再抛售手里的股票。——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市场已经对互联网失去了信任，要再想吹起泡沫，我们做的远要比这多。”
“所以这只是第一个idea，还有第二个。”阿莱克斯伸出食指和中指，微微一笑，全然看不出他骨子里的疯狂因子。
“——做空西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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