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吃掉离别的诗意
“咕嘟～”
鱼群吐泡，戏耍着垂钓老翁的耐心。
垂钓老翁沉下心来，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
拧开瓶盖，灌入河水中。
“嘟～”
“嘟～”
“嘟～”
一条小鱼拨动着尾巴，钻入保温杯里。
垂钓老翁把小鱼扔回水中，把这一杯河水放入背包里，回去交差。
。。。。。。。。。。。。。。。
商场的小舞台，一张矮桌，两袭长褂，两个话筒支架前，站着一对搭档。
站在观众左边的这位，是这对搭档的逗哏，身高足有一米八，却是精瘦，浑身上下的骨头架子上，搜刮不出二两肉来。
他的眼睛里好似蒙上了一层雾，不过这雾中时不时迸闪出几道光来。
右边的这位，是捧哏，身高不让逗哏，稍壮一些。
不说话的模样，像是村口唠嗑的老大爷，好奇、腼腆、质疑。
这对搭档的来头可不小。
逗哏：“那得让我来说道说道。”
捧哏：“你要说道什么？”
逗哏面色一惊，看向观众：“介绍啊，你不介绍，观众怎么认识你。”
捧哏顺着话点头：“那倒是，得介绍。”
逗哏：“各位下午好，我是相声演员孙夏……”
此刻是商场人流量最密集的时间段，在此设立一个舞台，便会留住客人，从而舒缓了道路的拥挤程度。
秦昭和秦笙被舞台上的相声吸引。
台上的逗哏道出主题：“这有些歌的歌词啊，总是让我难以理解。”
捧哏接过话，询问：“怎么就难以理解了？”
逗哏：“你听这首，啊～啊～爷爷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捧哏：“有什么问题吗？”
逗哏一跺脚：“问题大了，爷爷为什么要想起妈妈的话？这不错了辈分。”
捧哏随口一答：“怎么？你的爷爷没妈妈？”
逗哏迷茫地看向观众：“爷爷有妈妈？”
捧哏“一错到底”，答：“废话，难不成你爷爷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逗哏的身体靠在捧哏的肩膀上：“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姓孙。”
捧哏：“嘿！你这倒霉孩子！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黑夜的夜。”
逗哏的眼神僵硬，窥向观众：“什么？”
捧哏伸出左掌，右手的食指在手心比划，字的笔画：“夜夜。”
逗哏没能忍住笑场，抖动声线再问：“什么？”
捧哏：“夜，得，你搁这绕半天，就是为了占我便宜。”
逗哏用袖子遮住脸上娇羞的笑容：“你这晚辈，怎么这样跟长辈说话呢。”
捧哏：“去你的，咱就谈这首歌，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逗哏拢下袖子，露出粉嫩的真容：“还有一首歌，我也不太理解，给你们描述一下。”
逗哏清了清嗓子：“哒啦哒啦，嘿嘿！哒啦哒啦……”
捧哏唱了出来：“咋了爸爸，咋了爸爸。”
台下的观众起哄：“没咋！”
逗哏再用袖子捂嘴偷笑。
捧哏指着自己的搭档：“这辈分，你倒是开心了。”
逗哏：“观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咱这样可就差辈了。”
捧哏：“这是要折寿。”
逗哏：“折不折寿无所谓，主要是没钱赚了。”
捧哏：“你可还真是实诚。”
……
秦昭还没听完，便被秦笙拖走。
三楼，是孩子的天堂。
一对父母伸出手掌，十指相扣，成为孩子的眼罩，飞速跑到四楼的扶手电梯。
整个过程极为流畅，孩子甚至乐在其中。
不过秦昭无法效仿，童心未泯的秦笙早已跑了进去。
秦笙跑进一家玩偶店，抓住一只呆呼呼的企鹅。
她一眼喜欢上了这个玩偶，望向秦昭的眼神里是乞求。
秦昭走到她的面前：“你不是有钱吗？”
秦笙抱着企鹅不松手，好像势在必得：“你送给我的，肯定更有价值。”
店主目光一扫，开口推销：“以前都是那些大熊玩偶，现在新花样的玩偶属于流行，特别适合送给女朋友。”
秦昭迷糊地入了店主的套路：“那就给我拿两份吧。”
店主扭过目光，看向一旁的秦笙：“两份？”
随即，店主的心中暗惊：“脚踏两只船？还这么明显？呸！渣男！”
好感度一瞬坠入崖底。
秦笙感觉到了店主的不自然：“这是我哥，是不是不太像。”
店主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是。”
秦笙抱怨道：“送女朋友的礼物，跟送妹妹的一样，不愧是你。”
买完玩偶后，秦笙的身影再次消失。
她跑到游玩的蹦床前，向售票员的手里，买走两张门票。
秦昭背过身子，趁着没人注意，把玩偶收进储物空间。
秦笙在售票员的耳边讲了些什么，蹦入游玩区域。
两条腿像是刚安装上去似的，难以控制。
秦昭脱掉鞋子，踩在蹦床上，感受脚下的力量。
一群孩子围住秦笙，在她的身边乱蹦。
让秦笙想要挑战极限高度的目标，增添了竞技性。
不是你倒地，就是我倒地。
充气的滑滑梯，秦笙从洞口滑下，嘴里还模仿着拟声词。
秦昭多瞧了滑滑梯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东西是孩子玩的？”
秦笙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又跑到滑滑梯中，排队等待。
孩子们一个个滑下。
胡闹过后，在一家饭店歇息。
秦笙还处于兴奋的状态，脸上不见一丝疲惫。
她还在不停回味：“我应该能跳好高的……”
秦昭用勺子刮起一勺，米锅巴的魅力，很难言明。
这碗饭的灵魂正是米锅巴。
秦昭放下手机：“今天怎么这么有火力？”
秦笙稍有一愣，耸了耸肩：“我过几天就要实习了，今天晚上走。”
或许分别，才能显现出他们的关系，是多么的珍贵。
秦昭稍有惊措：“这么快，怪不得，你不跟朋友道别吗？”
秦笙摇晃着脑袋：“我要体验，本该拥有的童年。”
。。。。。。。。。。。。。。。
小巷，墙壁遮蔽了阳光。
一名女子站在其中，等待着谁。
不久，几个男子走来。
为首的男人问向她：“你就是卖羊杂的？”
女子点头：“我是来卖器官的。”
男人推开一旁的房门，脑袋向里甩动：“走吧。”
“哒！”
灯光被一条细线拉亮。
一张略高的床，软踏踏的被子挤成一团。
女子撩起身上的衣服，仅穿着内衣，躺在病床上。
从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个拿着小刀的男人。
伪劣茅台倒入盘中，点燃一根火柴，撂入其中。
小刀沐浴在淡蓝色的火焰上，进行消毒。
男人取出一根针管：“先给你打麻醉药。”
女子迟钝地转过脑袋，那双绝望的瞳孔里，萌生出可笑的调戏。
她露出牙齿，轻缓的声音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响起：“先给钱吧。”
男人戴上白皮手套：“这样等我们找到匹配的人，才能把钱打给你。”
女子不再询问，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麻药打在身上，虽然没有疼痛感，但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刀刃划开皮肤和肉的感觉。
十分的不自在。
女子眼前的灯光，渐渐昏暗。
与她的意识一起，坠入深渊。
黑暗当中，隐隐有声音传来。
不知方向，不知谁言。
“又来了一个送钱的。”
“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好骗，忽悠几下就上当了。”
“可惜，费了这么多心思，就骗了这么一个，我还想开法拉利呢？”
“还法拉利，有钱先买个夏利吧。”
“两个肾都割掉吗？”
“给人家留一个吧，咱又不是坏人。”
昏暗的小房间里，血污渗透床单。
床底下藏着一个骷髅。
“咔～”
撞床上昏迷的女人，睁开双眼，轻蔑地看向一旁的人们。
但这一举动并没有让他们注意到，毕竟他们从未失手过。
女子深呼一口气，吐露道：“两个肾都拿去吧。”
举着小刀的男人，手中顿时慌张，刀刃在她的身上又划出了一道血口。
屋内的男人们迅速镇定下来，即便对方醒来了，又能如何。
女子从床上坐起身子，低下头瞧去，肉暴露在她的眼前。
她的手掌钻进身体里，从里面拽出一个大约十公分的东西。
那团血肉被甩落在地上。
女子抬起脑袋望向这些男人：“这个就是肾吧。”
“啊！！！”
手持小刀的男人捂住自己的肾，难忍疼痛，两条腿发软跪地，脑袋狠狠地磕在地板上。
女子捡起地上的小刀，在自己的心脏位置划开。
她苍白的面孔，吓坏了这些人。
“你是人是鬼！！！”
“簇！”
她的手掌穿进自己的身体，把心脏握在手中：“好人遇好鬼，恶人自然遇见的是恶鬼。”
“呲！”
心脏被捏爆，血水四处喷射。
操刀的男人双眼翻白，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死去。
其余男子昏死的昏死，呕吐的呕吐。
对他人的生命冷漠的人，居然会有如此浓郁的求生欲。
女人从自己的身体里，又掏出一颗蹦跳的心脏。
“噗！”
心脏炸开，鲜红的血水洒在地上。
“啪！啪！啪！”
一位穿着简单，寸头的混混站在巷口，为这一幕鼓掌。
混混头目向前走了几步：“这么快就掌握了。”
女子捏爆最后一颗心脏，看向前方：“你教的好。”
混混头目走到女子的身边，沿路之途，地上的这些惨状化成粉末，融入大地里。
“吱～咦～”
一个男人端着一盆污水，打开了屋子的大门。
与他们对视两秒过后，警告道：“这可不是打情骂俏的地方，没事赶紧走。”
混混头目正想理论，但遭到无情的大门封堵。
女子站在混混头目的身后，玩弄着手指。
混混头目双手背在身后，迈出老干部的步伐：“走吧，还有正事有处理呢。欸？对了，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女子紧跟在混混头目的身后：“生前受了骗，被割去了器官。”
混混头目不在乎的点了点头，瞳孔里的狠意谁也没有察觉出来。
。。。。。。。。。。。。。。。
地铁站
一大堆人拥堵着排队，总是会有几个人耍着自以为是的小聪明，破坏上车的秩序。
原本遵守秩序的乘客，也不惯着他们的性子，不时还有吵闹声。
秦笙站在最后，对哥哥说道：“就送我到这里吧。”
秦昭把买的东西递给她：“我又没什么工作，送你到机场。”
秦笙环顾四周，蹲下身子，偷偷把这些东西收进储物空间里。
在收走最后一件玩偶后，她细声回答：“我不想再感受那种离别，再说也就实习四个月，实习完就回来继承家业。”
原本难过的声音突然变得欢快，秦昭心里明白，这是她在自己面前的伪装。
秦昭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条项链：“这是妈给你的，上面刻了你的名字。”
“滴！”
“滴！”
“滴！”
地铁进站，护栏上的灯闪烁，响起刺耳的叫声。
“嗤～”
车门和护栏的门同时开启。
混乱的人群一涌而入。
秦笙接过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我先走了。”
车内的乘客不少，甚至有几个人陷入沉睡。
秦笙挥手与哥哥告别，假装打了一个哈欠，擦去眼中的泪。
一个小姑娘在车内奔跑，一头撞到了秦笙的身上。
车门关闭，消失在秦昭的眼前。
轨道摩擦的声音犹如数万只厉鬼嘶鸣，不禁让人战栗。
同为送人的路人，还抱怨了一声：“该修了。”
车内，秦笙抱住那个小女孩，身体向后退了数步。
小女孩抬起脑袋与秦笙对视：“对不起。”
秦笙瞧见她的相貌，感叹世界之小：“你怎么在这里。”
这位小女孩，是正在上小学的赵依依。
赵依依沉默不语，似是在向秦笙隐瞒着什么。
在这节车厢内，除了秦笙和赵依依外。
还有许多令秦昭熟悉的面孔，羊牧，智珉，垂钓老翁，萧可。
还有毒将姜煜，统将崔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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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电视机里，传来声音。
“昨日，猫航一架aj——737客机在执行……任务时……失联……已确认坠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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