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傻小子要啥清白
水果、饮料都放在茶几上了。我和许燕像两个乖小孩，规规矩矩地站在两位老人家面前。
“别站着，脚不是疼吗？你背她也很累的。把椅子拿来，坐下吧。”老丈人的脸色不喜不怒，态度挺温和。
“哎，哎。”我连忙去餐厅拿来一把椅子给许燕，“你坐。”
我又拿来一把椅子放在许燕旁边，蹑手蹑脚地坐下，胸膛里的心“咚咚咚”打鼓般地剧烈跳动。我像犯罪嫌疑人等待法官的审判。
“嗯，嗯。”老丈母娘打了两下嗓儿，看着我俩。“我们今天是到S城办事来了，顺便来看看你俩，有些事要问问你俩，希望你俩如实地回答。”
“哎哎，会，会。”我连忙回答：“我会如实回答您二老提出的问题。”
“妈妈，爸爸，你们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不会骗你们的。”
许燕笑眯眯地看着她爸爸妈妈，一只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我立马觉得一股神奇的力量，通过手，通过胳膊，涌进我筛糠一样的身体，然后涌进心里。我感到安慰和鼓舞，塌着的腰顿时挺起来了，忐忑的心情平静下来，连眼神儿都“唰”地一亮。
老丈母娘不满地瞅了一眼我俩握在一起的手。“你俩什么时候结婚的？”
“我俩……”我刚要回答，手就被许燕的手捏紧。
“我俩结婚的那天，就是我从家里偷偷跑回来的那天。”许燕平静地看着她妈妈，又平静地看看她爸爸。
我想说话，手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老丈母娘和老丈人同时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看我俩。
“不是我们要埋怨你俩，”老丈母娘忍着一肚子的火气，看看我看看许燕：“我们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父母，你俩到一起了，事后告诉我们一声，咋也得给你俩把婚礼办了呀。你俩可好，眯起来了，就没事了？！”
许燕说：“妈妈，这事不怨猪哥，他要告诉你们，是我不让他说的。”
“你给我闭嘴，我就知道事儿坏在你身上。我和你说过你俩不一样，你要是……”老丈母娘瞪了许燕一眼，看看我，不说了。
“朱晨，我们反对你俩搞对象，认为你俩在一起不适合，这是对你好。”老丈人的话没说完，就被老丈母娘的眼神顶回去了。
“行啦行啦，我就不多说了。”老丈人看着老丈母娘：“事已至此，你埋怨他俩有什么用。既然他俩愿意，咱们就不再干涉了。现在，咱们说点儿实际的吧。”
“你呀……你……就是不听话，你……”老丈母娘狠狠地剜了她女儿一眼，气得呼哧呼哧地，再一次把要说的话生生地憋了回去。
老丈人看看我，无可奈何地：“朱晨，我们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父母，也不是那种刻薄挑剔的父母。我们主要是认为你俩结婚不适合，当然我们也对你提出一些要求，那也是对你好。现代社会是一个讲究经济基础的社会，是一个要求经济效益的社会。你缺失一个有经济基础的家庭，你自身必须有立足社会的本事，对你对家庭都好，是吧？”
“是，是。你老说得对。”我连点头带哈腰。
“虽然我们反对你和许燕结婚，你俩已经结婚了，我们也不怪你了，也不反对了。”老丈人又看看我，“你和许燕回趟家，和你叔叔婶婶商量一下，定个时间把婚礼办了，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伯父，伯母，”我脱口而出：“我俩没结婚。”
许燕的手还没来得及捏我的手，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你说什么？！”老丈母娘又瞪起了眼睛。
“猪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结婚了就是结婚了，你干吗要否认呀！”许燕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手也使劲地捏了一下，忽地站起来。“我爸爸妈妈也没埋怨你，也没不让我嫁给你。现在，是在和你商量婚礼的事，你……你……”许燕眼里涌满泪水。
我也站起来，刚要说话，老丈母娘发火了。“朱晨，以前我们反对你俩搞对象，是认为你和许燕不适合，真的是为你好呀。但我们认为你还是个好孩子，诚实本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刚才在楼下你还说，二十分钟换一漂亮媳妇，划算。上了楼，转身你就不认帐了！啊？”
“我我……”我的汗下来了。“伯父，伯母，你……你们听我解……解释，我和许燕真的没结婚，真的没和你女儿结婚呐。”
许燕急了，“结婚就是结婚了，你干嘛要否认哪？！”
“你可是个男人呀，得能担当呀！”老丈母娘浑身颤抖地站起来，抬了好几下手，想要打我，跺了跺脚，将巴掌换成了指头，点着我，气愤地说：“我再对你说一遍，我们不是蛮不讲理的父母。你俩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孩子都那么大了，我们也不能浪费资源，连饭带锅都扔了呀！”
“这……这……”我更蒙了，两手平伸着，像在祈求什么。“孩子？什么孩子？”
许燕打了我手一下，“小宝贝！”
“小宝贝？”我是乎明白了，赶紧说：“伯父伯母，那孩子不是我的。”
“你说什么！”情绪还算平静的老丈人，嚯地站起来，“那孩子不是你的，是我女儿和别人生的呗？！”巴掌就扇过来了。
“爸爸，你别打他，你听我说。”许燕拦住她爸爸。
“我不听你说，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护着他。”老丈人气得呼哧呼哧的，巴掌又扇过来。“你这个臭小子，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不承认！”
我彻底崩溃了，也彻底蒙圈了。“猪妹，这……这是咋回事呀，你和伯父伯母好好解释解释，还我个清白呀。”
“你要啥清白呀？啊！”许燕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我一花枝招展的大姑娘都不要清白了，你一大傻小子要什么清白呀！”
“我……我傻是傻，那就……就不要清白了？”
许燕吼了我一声：“你是要媳妇还是要清白？！”
“我……我……”我一跺脚，“我啥都不要啦！”
“你……你！”许燕浑身颤抖起来。
老丈人和老丈母娘带着一肚子气走了。我瘫坐在红木沙发上，许燕站在我对面，两手掐着小蛮腰，浑身颤抖着，瞪着充满怒气的泪水吧嚓的大眼睛。
“你说话呀，你什么意思？”
“我……我……”
“我什么呀我，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我溜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什么意思也没有？”许燕弯下腰，两只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我的中眼睛，“我问你是要媳妇还是要清白，你咋说‘我啥都不要啦’？！”
“我……我……”
“对牛弹琴。”许燕直起身子，两臂抱在胸脯上，气恼地又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就知道你得‘我……我……’的，你只要没话可说了，就拿‘我我’来搪塞。”
我没吱声，又溜了她一眼。
许燕叹了口气，气鼓鼓地说：“我和你俩在一起同居这些年了，佣人似的伺候你和你妹妹，我对你除了妻子的那点儿事，啥都对你做啦。再说了，我多少次上赶着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我对你就是没有恩情，你也应该对我有点儿感激之情吧？你可好，连我也不要了，你还有点儿良心没有！”
“我没有不要你的意思，那事儿……”
“没有不要我的意思你可说出来啦，言代心声，心里咋想的话就咋说了。”许燕斜了我一眼：“怪不得我多次向你示爱，你对我带搭不理的，白给你你都不要。”
“老婆，我真的没有不要你的意思。那事你要是想……想的慌，咱俩可以商量。”
“什么！那事我想的慌？我……我，对！我想的慌……我想的都要发疯啦！我……”许燕气得呼哧呼哧的，泪盈盈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阴云密布的哭脸上竟然闪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我是真服了你啦！猪哥，老公，那事是夫妻的责任和义务，是应该应分的，需要的不是可以商量，是爱！做爱做爱，只有爱，才做爱。不做，就是不爱！”
我抬起头，无辜地看着她：“老婆，你又冤枉我了，我是爱你的。”
“我又冤枉你啦？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对。行，就算我颠倒黑白了，我不应该‘想的慌’。”许燕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啥都不要啦’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我承认我说了这句话。”我站起来，愧疚地看着她：“但是，我真的没有不要你的意思，我啥都可以不要——金钱不要了，清白不要了，名誉不要了，我也得要你呀！”
“真的？”
“真的！”
许燕看着我，满眼的泪水突然滚落。“你没有那意思，你咋那么说呀？”
“我……我，我不是让你爸爸妈妈弄蒙了吗。”
“弄蒙了，你就这么说呀？！”
我拉起许燕的手，“老婆，对不起，别生气了。”
“我……我咋搞上你这么个傻子！”许燕的拳头雨点般落在我身上，“你说，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怎么惩罚你呀。”
“打吧，使劲打，只要你解恨了，不生气了，随便打。”我没有躲避许燕的拳头，像知道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站在她面前，嗫嚅道：“你要是打我还不解恨，就罚我陪你做爱。”
“啊！这是惩罚呀？”许燕将刚刚舒展开的容颜立马绷回去，瞪着充满爱意又满含幽怨的大眼睛，咬牙切齿地：“你滚吧你！今后你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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