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共线17
诸伏景光在和她分开后没多久, 就发现了不对劲。
定位上那个细小的小红点，偏离了正常的线路，在无人的小巷停了下来。
脑海里有一根弦瞬间绷紧了, 他一边朝着那个位置赶去，一边查看着她的位置有没有新的变化。
停滞了十分多钟后，她开始朝外走。
诸伏景光犹豫了几秒，将手机收了起来, 躲进小巷口的一家cd店, 远远地观察着小巷口。
……
侧颈上的伤口很快结痂了。
但被牙齿刺入时、那种过滤了痛感后的微妙感觉，连带着温热的舌尖舔舐而过的触感，一起停留在皮肤表面。
竹取千遥下意识在离开无人小巷前, 最后确认了一遍衣领是整齐的, 齿痕是被遮住的。
黑泽阵, 明明无论是外表、行事作风, 还是气质，给她的感觉都是危险，但是靠近他的时候、呆在他身边的时候, 又会有种没办法否认的安全感。
面对他的时候忍不住委屈，即使自己知道有无理取闹的成分, 但还是会委屈, 委屈的理由也千奇百怪, 但下意识就觉得他一定会认真听下去。
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哄她，但是会认真地听下去。
大哥。
这是个有着很熟悉的感觉的称呼, 告诉她对方是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 也是她没办法抗拒的心安之所。
只有在大哥面前, 竹取千遥莫名就是很清楚——自己即使是无理取闹, 也会被他纵容。无论发生什么, 也只有大哥不会放弃自己。
……
走出巷口的时候，竹取千遥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眼尾——眼睛哭得有些红肿，还没有消退，但湿漉漉的眼泪都已经被大哥那拿枪的、带着粗茧的手指指腹，一点点仔细地擦了干净。
情绪好像也已经全都变成了委屈，彻底地跟着眼泪一起发泄完了。
她心情轻松起来，就想起自己住处只有几部之前降谷零帮忙带的游戏，于是决定买点新游戏和漫画，顺带再去便利店填充一点零食，顺带把下午的便餐也买好。
最后两只手都拎满了东西，在大街上和中午才见过面的诸伏先生面对面碰上了。
竹取千遥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对方非常绅士地接过了她提着的东西，温柔笑着说，“我找到的新住处也在附近，我送竹取小姐回去吧，你一个人拿这些东西不太方便。”
她小声道，“麻烦诸伏先生了。”
回去的路上，诸伏景光一直在小心地注意着她的动作。
她心情很不错，姿态放松，眼周哭出来的那种晕开一片的浅红已经彻底消散，完全看不出来不久前还哭过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要躲在小巷里偷偷哭呢？
诸伏景光去检查了那条小巷，她停留的位置也完全没什么特别，没有什么异常的线索。
一般而言，个人的心理安全区域，都是在居住的地方，卧室之类的。这种私密性极强的地方，才是大多数人在崩溃、哭泣的时候的选择。
可是她没有选择在现在的住处哭，这说明她对现在的环境完全没有安全感，甚至比不上那种无人经过的小巷。
……她是记起来什么了吗？
诸伏景光完全忍不住地、让自己去思考最坏的那个可能性，但又察觉不出任何异样。
她的态度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现在的心情要好上很多的样子，所以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
被送到家以后，竹取千遥礼貌地邀请了他坐一会儿。
诸伏景光就坐在沙发上，看她提前准备好的教案，字迹清晰整洁，整体思路清晰明了，课堂节奏什么的也有认真做好功课。
竹取千遥端了杯水给他，认真地征询着意见，“诸伏先生觉得怎么样？”
“很厉害，”他仔细地放回去，赞赏道，“看得出来竹取小姐对工作很上心。”
“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老师，”竹取千遥小声道，“感觉是很让人敬重的职业，必须要认真对待才行。”
不过，这句话对于她而言大概算是场面话，她更多的、只是因为害怕明天在讲台上紧张到说不出话来而已。
诸伏景光端起水杯，听她说话时似乎手没拿稳，温热的水泼了自己大半身。
“抱歉，”他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将水杯放回桌面，离沙发远了些，“弄得到处都是。”
竹取千遥也很意外，一个公安连水杯都端不稳也太奇怪了，可是他不小心打翻水杯的动作就是很自然。
她站起身，安慰道，“没关系，诸伏先生先坐吧，我去拿干净毛巾，这里一会儿处理就好。”
……
将毛巾递给对方时，竹取千遥发现他提前将自己写的教案仔细地摆放得很远，泼洒的温水也完全避开了那一块地方。
她下意识抬头打量了对方一眼。
现在是冬日，她是很怕冷的人，所以室内开了很足的暖气，对方的夹克外套进门时脱掉挂在了衣架上，上身只穿了一件很薄的针织低领。
被水浸湿后，完整地勾勒出了对方上半身的轮廓，明明一直是很温柔的形象，结果现在衣物贴身勾勒出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低领领口露出的皮肤很白。
随着他抬起手臂擦拭的动作，肌肉绷紧又松散，露出一种十足的涩气感。
“……”
竹取千遥沉默地多看了两眼，正准备礼貌地挪开视线，对方就抬了头。
那双蓝色的上挑眼无辜且漂亮，脸侧贴了一小缕湿润的头发，这个角度看起来像是不小心把自己弄得浑身湿漉漉的猫猫，一边舔毛一边抬头看向主人。
“抱歉，竹取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对方的唇角像是提前计算好弧度似的，恰到好处的上扬，这个微笑也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无害气质。蓝色的猫眼微微流露出几分祈求，认真地请求着。
“但这副样子走在外面不太好，我可以等到衣服干掉再离开吗？”
竹取千遥一时没有回话，于是他继续补充道，“作为回报，今天的晚饭由我来准备吧？”
“再待一会儿没有关系，”竹取千遥微微别开视线，避开和他对视，“但是我今天买了速食便当，也没什么食材，晚饭就不拜托诸伏先生了。”
她小声地继续说道，“而且，之前我说过要请诸伏先生吃饭，都还没来得及兑现呢。”
“没关系，我只是帮忙加工一下，食材都是便当里就有的。”
谈及做饭，对方似乎兴趣极高，蓝色猫眼更加亮了几分，“只要经过不同的烹饪手法二次处理，也会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味道。”
但在此时，门铃被按响了。
竹取千遥微微愣了一下，就大概知道是谁过来了，果然，在她和这位诸伏先生交谈的过程中，手机里多了一条来自降谷零的未读消息。
「不要吃速食便当，我买了菜，马上到。」
前几天也是，降谷零有时间就会过来帮忙做饭，竹取千遥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
“看来有饭吃啦，零做的饭也很好吃的。”
她对诸伏景光笑了笑，然后起身去开门。
诸伏景光点头微笑，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异常，但那双蓝色猫眼已经自然地暗了下去，温柔回复着，“的确，zero做饭也很不错，看来今天有口福了。”
……
降谷零换了鞋柜里唯一一双男士拖鞋，手上拎着食材和一些添置的厨房用品，有些意外地笑道，“hiro也在吗？好巧。”
“诸伏先生的衣服不小心被水打湿了，”竹取千遥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缓和，于是小声解释着，“等衣服干掉再离开。”
降谷零走进来，放下手里的袋子，看了一眼就挽起了袖子，伸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水好像洒了一地，我来打扫吧，遥，可以帮我把拖布拿来吗？”
竹取千遥点了点头，去了洗漱间。
降谷零和幼驯染的视线对上了几秒，对方如平时一样，抱歉道，“是我不小心添了麻烦。”
他和幼驯染对视了几秒，从熟悉的地方找到抹布，先把桌面打扫了一遍。
打扫时，他没抬视线，平静问道，“……hiro，你准备做什么？”
“色/诱嘛。”诸伏景光想到什么，猫眼温柔地笑了起来，“她其实是肉食系来着，超可爱的。”
似乎是回忆结束，他的语气平缓了下来，“什么样的关系我都无所谓，只要能被她再捡回家，我就很满足了。”
“我说的不是你出现在这里，”降谷零平静地说道，“是你近三年做的事，议员连续意外自杀案。”
……
跟着松田阵平提供的信息，他用公安的势力查了帝丹中学那个名叫「新一」的国中生小鬼。
对方全名为工藤新一，看见对方资料上的照片时，降谷零几乎是瞬间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boss的外貌。
是他在用波本这个身份，去取代朗姆的地位时，所看见的boss的外貌，他还亲眼见证了对方的死亡，那具在火场中窒息而亡的尸体也经过了公安的检验，没有任何异常。
跨国犯罪组织的boss是个国中生，这是什么中二少年漫情节？在现实之中怎么可能会发生？
降谷零重新启用了安室透的身份，在对方最近常出没的咖啡厅波洛开始打工，正准备接近、并且探查工藤新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巧合吗？
紧接着，他就发现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工藤新一家的远亲冲矢昴，以及，这两个人在调查一桩案子。
关于近三年内连续意外死亡的议员。
那些名字或许单个而言不会引起降谷零的回忆，但组合起来……分明就是曾经他查询到的那份议员决议中，所有对进行实验投下赞同一票的人。
到了这种地步，幼驯染那似乎很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刻意避开和他的任何交流、在职场里那个有些完美到虚假的警界之星形象……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
竹取千遥过来时，就发现刚才还很和缓的气氛消失，两人之间有种隐约对峙的姿态，她有些疑惑，但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将打扫工具递给降谷零，说道，“零，拖布拿来了。”
降谷零也什么都没对她说，只是笑着接过来，“麻烦遥了。”
诸伏景光似乎不太适应还湿着的衣物，手朝外拉了拉衣服，让皮肤透了透气。
从竹取千遥的角度，恰好完美地注意到没入低领的胸肌线条。
她晃过一眼，就猛地收回了视线。
“遥？”
竹取千遥下意识看过去，就被那双紫灰色眼眸盯住了，身体瞬间心虚地僵住。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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