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被骗上贼船了
在这一阵颠簸中，回到浪悠山庄时，已是几日后的傍晚。一路上果然不太平，前前后后我们遭遇了好几波人的袭击，我心道，看来上次那场戏果然瞒不过一些老江湖，现在倒好，连这些宵小之辈也开始来骚扰了，我惊魂甫定地跳下车，御风紧随而下立刻护在了我身侧，我朝他笑笑，转身看着哥哥。顾清越的武功果真极高，而且还学习了一些所谓的仙法，例如移魂大法，额，说实话我对此表示怀疑，也许是某种催眠术也不一定，但是很管用就是了，不过自从上次他与离无双动手之后，我再没见过他使用武器，于是好奇心上头，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哥，你武功好厉害，可是怎么都不见你用武器呢？”我想着上次他用的好像是剑，这几日都不见他用。顾清越摸摸我的头，一丝宠溺的意味弥漫开来，我心想，其实他对我真的很好，是一个好大哥，不由得嘴角弯弯。“傻妹子，我在蓬莱学的又不是刀枪棍棒，”我好奇地看着他，“那是什么？难不成真是仙法？你要成仙了？”他迎头给我一个暴栗，“笨蛋！”说罢转身便进了浪悠山庄，我瞅瞅御风，他无奈地笑笑，“你都不知道，我怎会知晓？”
我拉着御风赶紧进了门，门口的马车被雇来的马夫赶着走了。山庄里很干净，早已没有了以前的荒凉，一进门，一队婢女小厮鱼贯而来，躬身低头，“小姐、姑爷。”我顿时有些不自在，“咳咳，还是叫御公子吧。”
我转身就走，不敢去看御风那张有些失落的脸，他无奈地撇撇嘴，“嗯，称我为御公子吧。”说罢，便快步跟上我的步伐，我朝他抱歉地笑笑，他只是温柔地看我，看得我更加不敢跟他对视，总觉心中有愧。
刚走了没几步，一阵婉转的琴音从内院辗转飘来，我和御风对视一眼，循声而入。
顾清越已经换了一身白衣,端坐在庭院中央的亭子里，膝上是一架琴，琴身墨绿，上有波纹状的纹饰，只见顾清越指尖轻挑，流水般的乐音便汩汩而来，甚是好听。我正欲靠近，忽觉迎面而来一股强风，御风瞬间扯住我前进的步伐，澜风剑随即出鞘，我只看见眼前一道银光横扫而过，霎时院中满树的春芽像落叶一般哗啦啦地全部飘落，琴音骤然停滞，御风收起剑，神情却有几分严肃，“清越兄练得可是音杀功？”
大哥眉眼一挑，脸上淡淡地笑着，“好眼力。”说罢，他起身，抱起琴朝我们走来，待到身前，御风这才感叹道，“想不到十年前就已失传的音杀今日竟能被我见到，你师父可是西域狂歌骆梵音？”
顾清越笑笑，“师父当年一曲狂歌倾尽天下，却不得知音人，所以避入蓬莱，不问世事，我有缘被她收入门下，才能习得她的绝世武功。”
御风点点头，“音杀功威力甚大，需要深厚的内力才能驱动音波杀人，清越兄固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御风你过奖了，你的澜风剑法在洵都大陆也是难逢敌手不是么？要不然，则能保护的了我妹妹呢？”说着，顾清越转眸看看我，我尴尬地笑笑，心道，音杀？我想起星爷电影里的那两个瞎子……噗……想着想着就笑了，“妹妹，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傻？”大哥又是一个暴栗，“大哥！别老是打我的头，我不小了。”我嘟着嘴很不满看着他，御风在一旁忍俊。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小孩子。”大哥也笑了。
“大哥，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叫我武功啊，没有武功，我总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我有些郁闷地嘟囔着，大哥却似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我记得离家之前，爹跟我说过，小妹你自幼身体不好，常常泡在药汤中，体质特异，根本不适合练武。”
啊？我沮丧地低头看鞋，“怎么这样啊……”
“小妹，你可知你体质特异之处？”
“不知。”我摇摇头，大哥看上去有些犹豫，御风顿了顿，“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们慢慢聊。”大哥点点头，御风朝我笑笑，转身离开。我回头看着大哥，心想有什么秘密连他也不能知道。
“小妹，你的血百毒不侵。”大哥一句话让我瞠目结舌？
“可这跟我不能学武功有什么关系？”
大哥蹙眉，看着我，眼中是一抹忧愁的神色，“百毒不侵是有条件的，你的丹田被药物所伤，不能积聚内力，所以根本无法练内功。”
我转转眼珠，不就是不能练内功么，“哥，那总可以教给我些许防身的招式吧，我可不想总是束手就擒。”
大哥走到我身边，轻轻拥住我的肩，“你放心，从今往后就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哥哥绝不会再教你受伤。你若想学，过几日我便教你一些不需内力的招式。”他稍稍放开我，我笑着看他，哥哥还是有些愁闷地看我，“念兮，还有一件事，我认为也该告诉你了。”
看他面有难色，我轻轻地问道，“什么事？”
顾清越望着夜空中那轮有些清凉的月，幽幽地开口，“你我并非亲兄妹。”
我微微张口，这个消息虽然有些劲爆，却也并非难以消化，因为这副壳子早就换了灵魂了。
“你是爹娘捡来的孩子。”他转眸看我，似有所顾虑，我冲他笑了一下，“那……我的身世你可知道？”
顾清越点点头，继续道：“那年我五岁，父亲常常不在家，母亲只能暗自垂泪。有一日，母亲去山上拜佛，回来时怀里抱着还在襁褓的你，你的身上只有一块锦帕，”我心中闪过什么，忙追问道，“上面是不是有个云字？”
“你怎么知道？”大哥惊讶地问道，我叹口气，“我在母亲的坟里找到的。”
他看着我半晌不语，末了，才开口道，“那块帕子是唯一的线索，除此之外，我也不清楚你的身世。你的家人一直都没来找过你，母亲便将你视如己出，我也很开心有了一个妹妹，父亲离家一年才回来，以为你是母亲所出，便也没有多问。”
我蒙了，感情顾浪连自己啥时候生了娃也不清楚，真是个糊涂的人，不过，记得母亲的手札里所说，难道他和小姨子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么？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心惊。
“帕子被人抢走了。”我沮丧地说着，顾清越闻言有些诧异，“谁抢走了？”
“就是那个麒麟阁阁主，他说自己是什么玉面探花。”
“云麒。我这些年不在洵都，对于此人并不了解，但是据我所知，海外琼山岛岛主倒是也姓云。难不成，你会跟琼山岛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哎……”我微微叹气，坐在了亭子里，大哥也放下琴，走过来与我并肩坐下，“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亲的妹妹，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大哥。”
我靠在他肩头，感受着晚风阵阵，“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永远都是。”我听见他胸腔里发出的笑，嘴角也浮起一抹暖意，有个哥哥真好。
御风在浪悠山庄呆了几日，便接到御震天的消息，明他速速回去，御风很为难，却也无法违背父亲的命令，我看着他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想是时候要跟他说清楚才是，以免他越陷越深。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我房前的石桌旁发怔，我叹了口气，慢慢走到他身边。御风闻声回眸，看见是我，眼中浮起一抹欢喜的神色，我却更加黯然，低头不语。好一会，我正欲开口，御风果断地打断我，“兮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有些为难的半张着口，御风眉眼温柔地看着我，指尖轻轻抚上我的面颊，我敏感地想要躲开，却被他一句话弄得有些踟蹰。“你是已经讨厌我了么？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他有些憔悴的面孔让我心中一阵唏嘘，生生停住了后退的脚步，他的指腹带着老茧，摩擦过我的皮肤，我静静地看他。
“御风，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你道歉，可是，我……”我抬眼，鼓足勇气，“我不能这么做，否则对你是不公平的。你对我非常好，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但是，”我看着他，“感激和感情，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御风安静地听我说着，面色有几分苍白，他突然开口，“所以，你对我只有感激。”
我点点头，他又说道，“所以，你爱上了你的杀父仇人？”我心口有些堵着，没有开口，御风有些苦涩地笑笑，“你根本从来就没有给过我机会。”
我愣住，有些尴尬，有些胸闷，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他转过身，“我说过，我喜欢你，爱你，永远都不会变。”
“你何苦？”
“我心甘情愿。你不是说要报答我么，那就不要阻止我喜欢你。”
我心里一震，眼中有些酸涩，紧咬着下唇看着御风有些苍凉的背影，“我先回澜风堡，”他回眸看我，“我会一直守护着你，就算你不需要我的守护。”
御风月牙色的锦衣在风中轻轻飘起一角，他身高将近一米八，足足高我一头，但此刻他的背影却显得很是萧索，我有些不忍，却也知道，只有说清楚，才能减少更多的伤害，我定下心神，坚定地说道，“御风，感情不论对于错，也不论早晚，我喜欢离无双，正如你喜欢我，我们都没有错，我也不会阻止你，我只是想你明白，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一个真心喜爱的女子，千万要留住她，不要因我而错过你的幸福。”
御风身子有些僵硬，他的双肩微微颤着，似乎在强自按捺住心痛，忽然他仰头看天空半晌，这才低低地出声，“我的幸福，就是你。永远都是。”
我心口一痛，他太傻，太傻，傻到我不知所措，我闭上眼，站在原地，听着御风缓缓离去的脚步声，听着风中偶尔飞过的鸟的影子，听着我心底坚定的声音。
转眼我在这里已经度过了大半年，从去年的寒冬，到如今已是初夏。离开鬼蜮已经三个月了，哥哥每日教我一些防身的功夫，都是些灵巧的招式，类似现代的空手道一类的功夫，不需要吐纳内力，可以尽管如此，我练的也很吃力，毕竟从来没有动过拳脚，这副身子也是多年泡在药罐子里，现在每日要扎马步，生生让我想起了大一的军训。这三个月来，除了一开始的一些江湖宵小的骚扰外，我预想的那几人都不见踪影，鬼七也没有来找我麻烦，云麒更是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他们全都从人间蒸发了呢，难道那日的做戏真的管用了？无双门也没有任何消息，或许有，也是被哥哥拦住了，我已经好久没有阿离的情况了，也不知那日他伤的重不重，现在是什么情况，哎呀……我胡乱地甩甩头，许多问题使得我的脑袋快要撑破了，我顶着头顶的大太阳，已经在这里练了一早上了，可是心里却越来越乱，阿离的影子总是飘来飘去，搅得我根本无法好好练功。
我干脆回房间，美美洗了个澡，沐浴完毕，果觉一身清爽，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裙，这才重新坐到院子里的树荫下。
剥了一个橘子，慢悠悠地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呢。我正沉浸在水果的的美味中，突然外面一阵嘈杂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起身，朝着前院走去，顾清越略带怒气的声音让我生生止住了步伐。
“哼！无双门与穆家堡联姻，干我们浪悠山庄什么事，你去回了离无双，本庄不会去捧场。”我心里一震，联姻？想起之前在无双门见到的那个红衣女侠，穆家千金穆锦妍么？想到离开阿离时他那张苍白不舍的面孔，我心中一阵抽痛，不可能的。
“顾庄主……”一个声音还欲说些什么，我已经跑了出去，一步冲进了议事厅，上座是哥哥略带怒气的脸，下首是追风那身黑色的酷炫服装，听见响动，追风回眸看见我，眼中是一抹喜悦。
“追风，你刚说什么，谁要联姻？”我急切地抓住追风的胳膊，他脸上显出一抹尴尬，身子僵硬了几分，面色有些犹豫，“顾小姐。”
“你快说啊，是谁要成亲？”
“是，是穆家要求与门主联姻。”
“那，阿离答应了？啊？他答应了？”我睁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了一丝信息。
追风看了我一眼，“正在商议中，还没有。”
顾清越一脸不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追风使，你是当我浪悠山庄没事可做，来玩弄我们么？”
“门主交代，此事定要告知贵庄。”
“放肆！一件私事也要来打扰，无双门未免欺人太甚！就算离无双今日娶妻，也跟我们无关。你可以走了。”
“哥！”
“请吧！”哥哥铁青着脸，我竟也不敢多说，咬唇看着追风，追风拱拱手，“告辞。”转身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碰了碰我的手，我感觉手中被塞入了什么东西，我紧紧握住，不敢让哥哥发现。
看着追风离去，顾清越朝我丢下一句，“我说过，不许再跟那人往来，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好好呆在庄里练功，”他有些生气地朝着门外走去，末了，还交代我一句，“别想着乱跑，山庄人手不足，别让我为你操心。”
我没有作声，赶紧回了房间，关好门窗，这才悄悄打开手中被塞入的纸条，“亥时一刻，忘忧居见。”我点着一根蜡烛，将纸条烧了，却开始发愁晚上怎么出去，亥时，也就是九点多，顾清越不准我乱跑，我该怎么办？
在山庄里转了一圈，突然想起还有个后门，曾经我就从那边，和白幻尘一起出庄过。想到白幻尘，心中已是淡淡的忧伤，我笑笑，决定傍晚从那里开溜，反正只是去见一下追风，问清楚事情的原由，阿离不可能会拿这么件事大张旗鼓地跑来跟哥哥说，难道好似借此让追风来看我，想到这里，我心里仿佛泡了蜜罐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戌时三刻，我看其他人都已经准备睡下了。要知道，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网络，这会子虽然八点多，可是已经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大家都要洗洗睡了，除了街上还在经营的酒家和青楼。
我蹑手蹑脚地跑过前院，路过哥哥房间的时候提心吊胆的，看见那里面人影吹灭了蜡烛，我这才放下了嗓子眼那颗心，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小跑到忘忧居，已是半个时辰后。
进了忘忧居，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以为只是上次不愉快的经历造成的阴影，也就没多想。掌柜的看见我进来，笑眯眯地问我，“姑娘是来找人的？”
我看了一眼，还是上次那个人，点点头，“可有一位黑衣公子？”
“有，楼上拐角那间房。”
我上楼，走到那间房间门口，不禁愣住，还是上次那间房，忽然间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敲敲门打开来，追风一身黑衣站在窗前，我转身关上门。
“追风，有什么你就都告诉我吧，阿离不会真的无聊到那这种消息来开玩笑吧？”我随意地坐在了桌边，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嗓子。
追风转身看着我，眼中有一丝魅惑，魅惑？我对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奇怪，追风怎么可能会给人这种感觉。
“你还真是很信任他身边的人啊。”追风一步步朝我走过来，嘴角是一抹邪魅的笑意，我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刚要站起身，忽觉头有些晕，屋子里飘起一阵熟悉的香气，是软香散！
我忽的睁大双眼，“你不是追风！”
他笑了，嗓音忽然变成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呵……”他伸手欲碰我，我一个闪身，一记攀云手便扣住他的脉门，这一招我可是跟哥哥学了两个月呢。他眼中一丝惊讶闪过，伸来的右手被我扣住，“你没中我的软香散？”
我轻蔑地看他，“你那点破玩意对我不起作用！”
“几个月不见，你还学了武功？不过……”他淡淡地笑着，“火候不到啊。”说着，一个反手，点在我的手腕，我的手臂立一麻，顿时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他一步逼近点住我的穴道，我又不得动弹了。
“云麒！”我恨恨地从齿缝间吐出他的名字，云麒倏地咧嘴笑开，“呀，你记住我了？我还以为你满心就只有那个离无双呢。”
听着他油腔滑调的声音，我一阵作呕，“你冒充追风？”
“呵呵，怎么样？你和顾清越都看不出来，看来这天下间，易容术果真属我第一。不过，眼下，我更好奇的是你竟然不受软香散的药力影响，”他用手撑起下巴作思考状，“是我的药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呢？嗯……”
我看着他，“你骗我来此，到底要作什么？”
“别急嘛，不要打断我的思考。我想应该给你检查一下……”
“你做什么！”我惊呼到，云麒的手不规矩地在我脸上乱摸，“放开你的猪手！”
“你这丫头真不可爱……嗯，不过，我喜欢！”他点点我的脸蛋，我瞪了他一眼，“时间紧迫，我看还是直接启程吧。”
“你要去哪？”
“不是我，是我们……”我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我想挣扎，可是云麒轻松地扛起我，一个翻身，就从窗户上跳了出去，路边，是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车边占了一个纤细的身影，待我被扔上车时才看清，她的眼在深夜里显得十分明亮，就像我最初看见她的时候，虽然清冷，却也有一股别样的风味，可是此时，我却很是恼怒，原来，他们都是骗子。
坐在车里，我冷冷看她，“四多。哦不，我该叫你什么呢？寒衣？”
寒衣明显一愣，有些不自然地看我，“你莫怪我，各为其主而已。”
我别开眼，“我是无法怪你，可惜我自己像个傻瓜，还为你抱不平，原来是被人看了笑话。”
杜寒衣淡淡地望我，“你该困了，不如先睡吧。”语毕，她纤细的指在我肩头一点，我便又不省人事，失去意识前一刻，我忽然在心里骂道，所有人怎么只这一招！丫的，我一定要学会点穴！不能总这样被人点来点去的……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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