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中有数
饶是沐月熙镇定，这会儿也多看了她一眼。
北落璃沉声道，“万万不可，云公子既然以国师批命才得脱身，若是此时回去反而不妙，甚至会引起凤帝警觉，退一万步，就算是凤帝无所觉，南宫烨也不可能被糊弄过去。”
这样的理由还算说得过去，沐云之觉得担心，“父亲他——”
“无妨。”沐月熙在此时开口，“皇贵君有分寸。”
沐清越看着她，到底是忍住了。
“萧无尘将军让人带信过来，她如今驻守边疆，若是能够擒得东靖威武将军，说不定能交换殿下回来。”
北落璃皱了下眉，“她先前才为了请战一事遭到凤帝贬斥，让她安生些，顾全自己，东靖帝不傻，若是本宫死在这里，她脸上也不好看。”
沐月熙点了点头，“是了，殿下如今留在东靖，才会让凤帝放心。”
沐云仍皱着眉，他倒不是担心北落璃，自他出生起身边陪着的就是父亲，若是江泠然真的出事了，只怕他会后悔终身。
只是他并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等到几人商量好对策之后，沐清越准备离开的时候，偷偷叫住了她。
沐清越回头看沐云，叹了口气，“我知你何意。”
沐云躬身，“云儿直到此时不是回去见父亲的时候，只是父亲养育我长大，我不能不牵挂父亲，即便小姨说父亲安好，我也无法放心。”
“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请小姨暗中护着些父亲。”沐云直言道，“父亲爱母亲入骨，这些年若不是有我，只怕父亲早已追随母亲而去，我已经没了母亲，不能再没有父亲，若是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沐清越点点头，正色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沐云朝着沐清越又是一礼，随后离开。
他虽然很想回去，但也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时候，这一番表现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更加心疼。
沐清越目送沐云渐渐消失，她的眸光变得冷冽，“事到如今，该听的不该听的你都听到了，还不准备出来么？”
沐月熙现身，脸上满是痛苦之色，“这些年，苦了他们父子了。”
“你既然知道他们父子受苦了，那就该想办法补偿！”沐清越盯着她，“你已然把御凤真经传给了他，便是已经做好准备了，现在还不该考虑你自己的事情吗？当年你诈死离开，一走就是十年，你说你有苦衷，我自然理解，可现在呢？云儿都这么大了，你若是再不现身，等到姐夫知道真相，怕是要恨你。”
沐月熙没说话，良久叹了口气，“这一辈子，终究是我对不起他们父子。”
当初她们才新婚，凤帝旧伤复发，自知命不久矣，便传她密诏辅佐尚还年幼的太女，沐家祖训，若北落皇室之主有求，沐家后人必不得推辞，她迫不得已，只能诈死离开，后来得知江泠然有孕，她欢喜了好久，却一直不能去看他，哪怕是一眼都不能。
因为那时，前凤帝未驾崩，尚还是端王的北落羽一直对她的死抱有怀疑，她只能默默隐忍，等到北落羽打消疑心，她却又惦记上了臣夫，也就是江泠然，她自知不能再忍，却也不得不忍，好在有沐云，北落羽终究是要点脸面。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睛，“我心中有数。”
见此，沐清越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再说朔月皇宫中。
“近日你还说身子不适，怎么这会儿就起来了？也不说多睡一会儿。”江泠然微嗔道，手下动作却是一点都不重，替身怀有孕的小弟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江景然便伸手自己系带子，“左右躺着也是无事，还不如出来走走。”
江泠然扶着他在廊中坐下，“你这一有孕可就更加金贵了，自然是要小心对待。”
“哥哥又在笑话我。”看到自己微凸的肚子，江景然觉得有些棘手，“哥哥知道我一向不在乎那些虚名的，如今——倒是格外约束了。”
江泠然敛了笑意，“澄儿每日来陪你还不成？我的云儿倒是有许久未见过了。”
他这么一说，江景然顿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如今云儿已有十岁了吧？再过几年，云儿也就回来了。”
江泠然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些强迫那孩子了，毕竟——他离开得时候也才五岁。”
“儿孙自有儿孙福。”江景然拍了拍他，“有侯主在天之灵保佑，相信云儿定会平安回来的。”
正在此时，便见梦溪过来，“君上，太医来为您请平安脉了。”
“知道了。”江景然点点头，“本宫这就过去。”
他说着，江泠然伸手扶他起来，梦溪赶紧接着，并小声开口，“君上，侯君人，沐娘子今晚会过来。”
这说的自然是沐清越了。
江景然嗯了一声，“本宫知道了。”
“下官给皇贵君，侯君人请安。”
“太医请起。”江景然伸出手，“有劳太医了。”
待太医诊过脉，江景然收回手，朝着梦溪使了个眼色，“本宫的身子如何？”
梦溪立刻会意，开口让殿中服侍的宫侍下去。
“回皇贵君，皇贵君的胎像一切安好，只是皇贵君年纪有些大了，再加上之前小产落过胎，随着月份越大，皇贵君会更辛苦一些，这是没法避免的，只能精心养着。”
江景然点点头，“本宫知道了，那边有什么事吗？”
这太医是北落璃离开之前留给他的心腹，平时两边互通消息便是通过他。
原来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还真的有，太医看看四周，从怀中掏出一物，“确实有信件，云公子听说侯君人入宫，心中挂念，娘子特遣下官将云公子亲笔信带来，待侯君人看过尽快回信，也好安了云公子的心。”
江泠然心中一惊，下意识站了起来，连忙问道，“云儿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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