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凤帝
……御花园。
北落澄带着沐云左拐右拐，就拐到了御花园中。
殊不知就在假山后面，有两人正在交谈。
“今日就先说到这里，先按我的吩咐去做，我先走了。”说完，居左位的女孩率先离开。
而这边两个人刚跑过去，沐云就撞到了一个人。
“唔……”他吃痛，抬头一看，“表姐？你怎么在这里？”
那被他撞到的，正是江家嫡长女江婧。
“随母亲进宫的，怎么？你们怎么来了？”
“皇叔要见伯伯和云哥哥，父君现在和伯伯说话。”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江婧也听懂了。
“长宫主为何要见泠叔叔？”女孩皱起了眉，下意识就看向了沐云。
方才沐云看到她的时候眼中闪过的慌张她可没有忽略。
“我不知道。”沐云是真的不知道，说真的，方才看见她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尴尬的。
就在前几日，江泠然和他说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为了沐家军，他的表姐，很有可能会是他未来的妻主。
在这里，是允许近亲结婚的。
这话当时就把他吓到了，好不容易打消了江泠然的这个念头，给了他第二个选择――亲手掌握沐家军。
如今再看到这险些成了自己妻主的表姐，沐云心中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这几个孩子在这里干什么呢？”江婧正要继续问，突然一道爽朗的声音，她的眸光看去，随即跪下。
“臣女（臣子）参见陛下。”
而北落澄一见来人，立刻就奔了过去，“母皇。”
女人一把抱住扑进怀里的人儿，身后跟着的正是江家现任家主。
“起来吧，这位便是定国候家的公子？”
见凤帝的目光朝自己看来，沐云眸光微敛，低声答了声是。
“江姌啊，你看小侯女越来越大了，不若朕让她进了翰林院？”
江姌瞳孔收缩，自古以来入了翰林院的人都是储相，凤帝这么做，是在试探什么？
当即开口，“陛下，臣的女儿性情愚钝，恐有负陛下所托，臣……”
“好了，朕不过是提一提，等到小侯女再长大一些，到那时候再决定也不迟。”
说着，看了沐云一眼，状似不经意间说道，“朕也许久未见淑贵君了，江爱卿可愿随朕同去？”
“外臣不可随意进出后宫，即便是有陛下的准许，臣告退。”
沐云看着凤帝三言两语就让江姌如临大敌，心中对女皇的防备又多了几分，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他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女皇就差点当着他的面把自己父亲给……
“陛下驾到。”
钟粹宫两人听到这一声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出来迎驾的动作也丝毫不见慌张。
“臣侍（臣夫）参见陛下。”
凤帝一开始是下意识想要去扶江泠然的，但看到他身旁的江景然，动作顿了一下，收回了伸向江泠然的手。
“都起来吧，你也是，有了身子就免了礼，万一再累着。”凤帝伸手将江景然扶起来，嗔怪着。
“才三个多月的身孕，倒也没那么累。”江景然笑笑。
见凤帝目光时不时地往自己身上瞟，江泠然皱了皱眉，连带着安安静静现在他身侧的沐云也感觉到了几分不妥，江泠然开口了。
“长宫主召见臣夫父子二人，路遇淑贵君与臣夫叙话，如今时辰晚了，臣夫便去见了长宫主。”江泠然话音刚落，就看到凤帝的动作一滞，下意识便看向江泠然。
“然儿……”情急之下，凤帝口中竟说出了这两个字。
两人名字中都有一个然字，皆是一愣。
随即江景然反应过来，“陛下怎么了？”
凤帝回神，讪笑，“没、没事，朕许久不来然儿这里了。”
“陛下政务繁忙，臣侍怎敢让陛下舍弃政务陪伴？”江景然面色微冷，但还是说道。
江泠然见此，便低着头拉着沐云出了来。
方才那一声然儿，不知是唤淑贵君还是唤自己。
他不想再跟凤帝共处一室。
“朕想起来御书房还有折子，先走了。”在看到江泠然走出去，凤帝也松开了握着江景然的手，匆匆忙忙离开。
“君上。”贴身小侍拿过来帕子给他擦手，“身子要紧，再说小宫主还在，莫要多想。”
“我如何会多想？”江景然笑笑，“梦溪，本宫乏了，吩咐下去午膳就不用做了，备些点心便好。”
“是。”
而此刻被晾在一旁的北落澄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跑过去手放在他的微隆的小腹上，“父君，你怎么了？是不是小妹妹又闹你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个小妹妹？万一是个小弟弟呢？”江景然亦是抚着肚子，笑着。
“唔……母皇说的，这里有一个小妹妹。”
童言无忌，但江景然却是感到周身发冷，凤帝的心思他如何不知道，怕是只要他腹中的这个是女儿，便会是她最看重的女儿，用来拉拢江家，毕竟现在太女还在，但却不是自己的孩子，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
趁着太女还小，凤帝自然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左相，右相，还有大司马这些被先帝委以重任辅佐太女的人，都会是凤帝要除去的人。
届时，江家和沐家……若是不从，可就真的危险了。
这便是帝王之术，令人……心寒。
江景然知道，自己不过是兄长的替身，每每夜半之时凤帝醉酒闯进他的房中，口中唤的都是然儿两字，但他知道，那两字其实是兄长。
就连北落澄，都是她醉酒之后才有的，北落澄是，他腹中的这个孩子亦是。
这边江泠然已经到了晨心殿。
“你知道么，本宫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你怎么不难产而亡？”北落晨说这话的时候，沐云已经被支开了。
“那便让宫主失望了。”江泠然丝毫不惧，“云儿还未长大，臣夫当然不敢死。”
江泠然看向北落晨的眼眸中带着的是几不可察的恨意。
沐云是早产的。
那时候他怀着身孕已经九个月，北落晨闯入侯府惊了他，以致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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