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4.并肩
脸颊贴在冰冰凉的鳞片上，纷乱思绪被微微拉回，大庭叶子的脸上是深深的脱力感。
“夏油老师……五条老师、没说过还有这个啊……”
听见女孩有气无力的声音，夏油杰笑了起来：“毕竟在你不哭了之后，场面实在太混乱了，”
再回想起昨晚刚止住哭声才意识到先前紧紧抱着的人是全裸状态，一边打着哭嗝一边红着脸捂住眼，旁边眼罩教师把图片只截取了上半身后就抬臂揽过同样红着脸的虎杖悠仁说“欢迎回来”，完全没有递衣服的打算。
最后还是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提了提为人师表的良心，一个递衣服一个捂住鸵鸟一样的大庭叶子的耳朵，闹剧才堪堪结束。
从回忆里抬头，换了口气又低头，如果虹龙的背是软的，大庭叶子的脸估计已经整个埋进去了。
“总之，虎杖同学复活的事暂时还需要隐瞒，那么大庭同学你的打算呢？”
夏油杰伸长了手臂，张开五指，感受着风从指尖穿行，满足的喟叹一声，继续问道：“先回一趟高专，还是去找虎杖？”
大庭叶子缓缓坐起身，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虹龙，脑子还是乱的，杂乱中，一句“我在高专大门等你”突然清晰的如同近在耳畔。
“去……找悠仁吧……”
听到大庭叶子几乎湮没在风里的微弱回答，夏油杰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明白了。”
··
高专的大门口，低垂着脑袋的伏黑惠抱臂站在树影里，像是在发呆，长长的眼睫遮挡了眼底的情绪，而紧紧勾起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而来人也向来不会“善解人意”，把水扔过来的时候很不给面子的笑了一声：“紧张了？”
接住矿泉水的同时回神的伏黑惠撇了撇嘴，干脆的拧开喝了一大口“……才没有。”
伏黑甚尔不再拆穿，大手一挥按住伏黑惠的脑袋狠揉了一番“好小子，有喜欢的女孩了？怎么不跟老爹说说，追人这方面我也是有自信的。”
“干嘛要跟你说…！”伏黑惠抬手打开伏黑甚尔的手，把水也甩了回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认命一样的黑着脸又抬起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看着自家儿子下意识在乎形象的样子，伏黑甚尔毫不掩饰的大笑出声，拍了一把伏黑惠的肩膀“行，不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好好加油啊。”
伏黑惠被拍的一个趔趄，刚想回身跟他呛两句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喂”了一声。
已经大步走出一段距离的伏黑甚尔闻声回身，伏黑惠皱着眉，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
“我姑姑和叶子……她们，有什么关系吗？”
声音随着渐起的风传入男人耳中，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伏黑甚尔好像微微睁大了眼睛。
周围安静了下来，只剩树叶被风吹拂的沙沙声在耳畔作响，伏黑甚尔神情如常，缓慢的眨了下眼，视线落在了墙角不知名的小花上，幽幽开口：“碰巧术式一样罢了，还能有什么关系。”
不似平常，男人回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莫名让伏黑惠下一个问题突然梗在了喉咙里，怎么也问不出口。
恰逢电话铃声响起，伏黑惠有点慌张的拿出电话，看清来人后，手指在滑动接听键前却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伏黑甚尔。
不远处的男人笑了一下，摆摆手后转身离开，没一会儿就被建筑遮挡，没了踪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伏黑惠总觉得，那个自有记忆起就总是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似乎很难过。
重复播放的电话铃声唤回思绪，伏黑惠只得暂时放下疑惑，接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两边却都沉默着。
眼神四处乱飘，最后定格在天边的一个小黑点上，伏黑惠张了张嘴“……你、快回来了吗？”
“啊……”
背靠着有些粗糙的门板，大庭叶子有些紧张的抬手刮了刮脸，实话实说：“抱歉……我可能暂时、先不回高专了。”
“……嗯。”
算是自己预想中的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伏黑惠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在开口的声音不那么颤抖：“那你…还打算……”
察觉到了他想说什么，大庭叶子的语速都快了起来：“会的！我会回去的！”
闷闷的感觉似乎消了大半，伏黑惠感觉自己像是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大庭叶子的下一句话差点又把他憋住。
“惠是、很重要的人！”
风止，随之静止的还有伏黑惠的呼吸。
没听到对面人回应的大庭叶子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话的含义有多暧昧，立刻涨红了一张脸“不、不是！那个、那个……”
感觉女孩像是又回到了那个一对着自己就语言功能报废的时候，有些无奈的伏黑惠倒是平静了下来，嘴角似乎有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慢说。”
“好、好的……”
深呼吸了一番，大庭叶子再度启唇：“……谢谢你，惠。”
“果然、惠是好人呢。”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伏黑惠没出声，只是拿着手机静静听着，他知道女孩还有话说。
“来到高专后，或者说、来到‘这个世界’后，我的日常被彻彻底底的打破了。”
“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害怕的要疯掉，但是现在……”
停顿了片刻，大庭叶子的脸上缓缓的浮现出柔和的浅笑，“……现在的我，有点…有些喜欢这样的生活了。”
“听着应该很奇怪……但是，在我也能派上用场的这个世界里，我遇到了太多的、美丽的人或事物。”
“未来不定仍然散发光亮的悠仁、爱吃甜品的最强五条老师、总是照顾我的家入老师……他们都是曾经在我的世界里不可望不可及的美丽，而我如今居然可以追赶、甚至可以比肩。”
“这些人里……也包括你，惠。”
阳光灵活的穿过重叠叶片的缝隙撒下，像是白日的星星。仰着头的伏黑惠眯起眼，顺着她的话问下去“我？”
“嗯。”
短促而有力的肯定，透过有些失真的听筒传入耳朵。
“所以啊，没必要改变什么的，尤其还是为了我这种人。”
“惠就是惠，有着自己的光彩与信念。在迷茫里、坚定向前，惠只要成为你自己就好，独一无二的你。”
话音渐落，二人耳边只剩对方的呼吸，一起一伏，一伏一起，像是单调而又温馨的简单交响乐。
大庭叶子紧张的攥起衣袖“我…不大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惠？”
自己的名被女孩唤出，像是短促的诅咒，牢牢困住了心房，锁紧了思绪。
“……你也一样。”
古井里泛起波澜，幽蓝的眼眸中盈满了难得的温柔。
伏黑惠微笑着，连语气都不易察觉的明快了起来。
“不是‘我这种人’，而是叶子。”
“在我眼中同样‘美丽’的，大庭叶子。”
轻柔话语像是惊雷炸响耳边，却不似幻境里让人惶恐无措。
像是怕惊扰了对面人，大庭叶子抬手按压住胸口，试图平复心脏一瞬间满溢的丰沛感情，大脑空白着，嘴唇开开合合，没能给出适当的回答。
伏黑惠却不恼，或者说他的耐心永远对大庭叶子开放。
“可以是身后，但不是眼前。我们并肩。”
“我们等你回来。我等你回来。”
电话挂断，缓缓放下手机，大庭叶子靠在门板上大脑宕机。
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身后门板就被人敲了敲，紧接着传来少年有些担忧的细小声音：“叶子姐姐？还好吗？”
大庭叶子立刻回身敲门回应，随着门被打开，抱着玩偶的虎杖悠仁探出脑袋。
“好了吗……？”
“嗯。”大庭叶子笑着点头“已经没事啦。”
见状，虎杖悠仁也恢复了往日的阳光笑脸，往屋里让了让“那就快进来吧叶子姐姐，电影开始了哦！”
“不过还真是……轻松？还是只要看电影就可以了呢……”
走下楼梯，弯腰捡起沙发上丑萌丑萌的玩偶，大庭叶子和虎杖悠仁并肩坐下，虎杖悠仁则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叶子姐姐……五条老师给我的这个玩偶、已经打了我三次了！”
却说昨晚转移到这里，靠谱教师五条悟就给二人一人分了一个咒骸。
“鉴于叶子如果在‘悠仁不在了’的时候依然照常在高专上课，一定会引人怀疑的，所以你们二人就暂时都在这里练习吧。”
虎杖悠仁还在为五条悟教导二人而高兴着，大庭叶子则是低头摆弄起自己的咒骸来。
像是卡通毛毛虫一样的咒骸一共有五节，每节的颜色都不同，每节都有不同颜色大大小小的圆圈像是花纹一样点缀着，最上面像是脑袋的一节有单个大大的眼睛，正好好的合着——它好像在睡觉。
还在摆弄着，就听身边一声响，虎杖悠仁被自己带着拳套的咒骸打飞了出去。
“悠仁的咒骸就是这样简单易懂啦～”语毕，五条悟转头看向大庭叶子“至于叶子的，看见上面的圆圈了吗？你的任务，就是每隔一会儿，对着亮起圆圈范围释放你的咒力。”
“现在你的「人间失格」已经收放自如，下一步就需要‘定向’和‘范围’的练习了。”
“如果咒力输送不稳，它就会醒过来哦，然后发出很——难听的声音，所以为了悠仁良好的观影环境……”
五条悟咧嘴笑了起来，大庭叶子瞬间立正“我、我明白了！”
片头已经放完，二人不再多言，开始沉浸在电影里……
……如果忽视隔一会儿一次的嘶哑尖叫和被击打后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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