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8章我欠他太多
从咖啡厅出来已是华灯初上，康妮坚持不要李东俊送她回家。
“我和安冉一起走，刚好顺路，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你们路上小心。”
到了车前，康妮道：“我来开吧，你脸色不大好。”
待两人坐定，康妮没有立刻发动引擎。她看着安冉，沉声道：“你老实和我说，崔晨磊是不是不婚族？”
安冉没有开口。
“我早就觉得你们的关系不对劲，不一起出门、不一起社交，除了上床，正常人谈恋爱应该做的事情你们从来没有，就算他比总统还忙也不至于如此。”
“妮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我看你是等他等傻了吧！你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关系，什么不婚族，他就是在及时行乐，就是把你当炮友，你们连同居关系都不是，你只是他发泄□□的工具，而且除了你他还可以有别人。可你却那么爱他，你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我们就是床伴，这一点他从开始就说明白了，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
“你真是疯了，崔晨磊就这么好，这么让你着迷？他虽然优秀，但你要找到和他旗鼓相当人也并非不可能。”
“我是想也许时间久了，他会想要一个家。”
“他就是拿捏着你这种心理，故意吊着你，我真是后悔，当初还鼓励你主动。”
“不是。”安冉打断她，“他从来没有怂恿我抱有这种幻想，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不用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爱他，这一点我不信他看不出来，他但凡对你有半点仁慈应该一开始就拒绝你。”
康妮咬着嘴唇，胸腔里的愤怒像是高压锅里的蒸汽。
“不行，你不能这样和他在一起，你不开口，我去找他谈，我要让他知道这些年你为他做了多少。”
“妮姐。”安冉陡然拔高了声线，紧紧抓住康妮的手臂，“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插手，我欠他太多了，多到根本还不清。”
“你欠他什么，就算他们家收养过你，也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做什么都值得，因为我还不清。”
“什么意思？”康妮实在无法理解。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担心他讨厌我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原因。”
康妮愣住了，她按下怒火，静静地等着安冉说下去。
“在崔家生活的六年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因为知道自己只是被领养的孩子，我处处小心谨慎，但他们从来没有薄待过我。最重要的是，他们对我没有刻意的照顾，没有把我看得和哥哥不一样，该有的关心和疼爱，必须的管教和训导，全部都有，这让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被重新接纳。”
“十岁那年的暑假，天气难得凉爽，爸爸带我和哥哥去华府新建的游乐场，玩了没多久天色就阴沉下来，我们知道要下暴雨了，急忙往停车场赶。我记得那天，灯杆上的指示牌被吹得哗啦响，风卷着树叶绕着我们的脚踝打圈，雨点砸在皮肤上很疼。”
安冉垂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整个人好像魇住了。
“一阵风把我的帽子吹到了行车道上，我想也没想就跑过去捡我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以及爸爸惊惶的叫喊然后一双手推开了我，而爸爸就像一片落叶，飘出很远，太远了，远到我再也够不到他的手。”
安冉浑身紧绷，脸色惨白，他的灵魂再次被拉入了那噩梦般的下午，那是他隐藏在心底的一个恐怖的世界，那场风暴摧毁了一切被称作美好的东西。
“小冉。”
康妮握住他冰凉的手，把他拉了回来。她从小就觉察到，这个被带回庄园的小少爷心里关着一头怪兽，康妮曾试过让他敞开心扉，哪怕只是接受一点微光也行，可是都失败了。安冉掩埋自己的过去，踩实上面的泥土，让所有探究都无懈可击。
“别想了，都过去了，这不是你的错。只要是正常的成年人，看到孩子有危险的时候都会本能地去救，他确实是个好人。”
车厢内陷入沉寂，半晌，安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平静了下来，至少表面看平静了下来。
康妮问：“你爱他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也问过自己，是真的爱他还是在追寻一个影子，这种不可理喻却真实存在的感情会不会只是愧疚，只是对儿时给与我温情的亲人的感情依赖？所有这些疑问，直到他回到加兰，我们再次走到一起，全都有了答案。我确定，自己比想象中更爱，不仅是对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还有这个霸道冷酷的不婚者。”
康妮欲言又止，纵使她巧言善辩，此刻也找不到劝阻安冉的任何理由。
“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打算像义父那样独身走过这段旅途。爸爸的死是横亘在我和哥哥之间的一道屏障，我以为他此生绝不可能接受我，甚至不会愿意见到我，但我们竟然在一起了，哪怕只是床伴，哪怕这种关系不能长久，我也还是很开心。就算和他在一起的幸福和宁静注定短暂，那也胜过我漫长人生中永恒的孤独和寂寞。”
康妮侧头擦去眼泪，她一直把安冉和石岳当作弟弟看待，现在，相比那些不确定的风险，她更希望安冉能够开心。
“你觉得好就行，只是，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自己实在过不去，一定要跟我说。”
“谢谢。”
安冉感激地对她微笑，尽管谁都能看出那笑容有多勉强。
“你有事也要记得告诉我。”
“嗯！”
“所以，说说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康妮震惊，她托住自己的脸，“能看出来吗？”
好吧，安冉一直是他们三个当中最敏锐的，以往他装作迟钝只是因为不喜欢多管闲事。
“今天，东俊向我求婚了。”
“你们这场马拉松跑了整整五年，也该有个结果了。”
“可是这只是他个人的决定，他父母并不同意。”康妮叹了口气，“我只是个beta，注定生不出alpha，我不想耽误他。”
“李医生在意这个吗？”
“他倒是没有，但我能理解他父母的心情，毕竟alpha和beta结合是基因上的浪费。”
“就算是omega也不是百分之百能生出alpha宝宝，妮姐，你会因为孩子的性别不理想就不爱他吗？”
“我当然不会，只要是我的孩子，不管他怎样我都爱，东俊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自己不介意就行了，至于爷爷奶奶，他们也许暂时无法接受，但我想，没有人能拒绝可爱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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