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漏网之鱼

　　月黑风高，树影徘徊。

　　王伯牙跟四个下人，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皇宫，是想状告唐殷窝藏逃犯。

　　一支箭猛地射在马蹄下，惊得马儿仰起，显然把车都掀翻了。

　　停稳后，王伯牙立马惊慌的朝房顶这边看来。

　　而我也毫不惧怕的主动落下了夜行衣的面罩。



　　王伯牙死死盯住熟悉的绣弓：“果然是你！楚、子、囡！你叫老夫找的好辛苦啊！

　　我面无表情的拉开弓：“不用找了，我来送你上路。”

　　王伯牙大吓一跳，赶紧呼喝手下反击。

　　咻咻咻！

　　他们却都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王伯牙这才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被十来名杀手包围了。

　　都是我的人、追月阁的部下，这些年我一直利用官宦家眷在京城铺路，而今追月阁的势力已经成功渗透了进来。

　　咚！

　　王伯牙的左手被箭钉在马车上，惨叫不已。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拉开弓。



　　“这是为了我姐姐。”

　　咚！

　　右手。

　　“这是为了我姐夫。”

　　咚！

　　左腿。

　　“这是为了我”

　　咚！

　　右腿。

　　“这是为了飞燕！”



　　咚！

　　下身。

　　“这是为了那些被你残害的妇女！”

　　此时此刻，王伯牙已经被钉成了人体标本，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冒血，痛不欲生，嘶声哀求：“老夫错了，后悔了！楚大小姐，求您了，饶了老夫吧！老夫都这把年纪了。”

　　我深吸一口气，收起了绣弓。

　　却是对手下命令道：“你们不是青州郡的，可能还没听过这家伙的名声吧？他有个癖好，就是把孤女的脑袋套在鸡头上，然后看着一张张女人的脸被啄碎。”

　　“出城几百里外不就有个斗鸡场吗？把他绑在那里，让鸡吃了。”

　　“是！”

　　隔天清晨我醒过来，鼻间仿佛还残留着那肮脏的血臭味。

　　我深吸一口气，内心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既然王伯牙的债已经讨回了，那就只剩下唐殷，跟这整个国家了。

　　该动手了。

　　先是朝堂各大官员纷纷收到了密信，里面是死对头的把柄。

　　都是他们自己的家眷为我找出来的。

　　于是。朝堂立马上演了一出大混斗的戏码，每个人都脸红脖子粗检举对方的罪行，南国朝堂自成立起还没这么乱过。

　　这么大规模的党争闹剧，皇帝再觉得不妙也不能视若不见了，处罚、甚至处死了十几个大臣，朝堂原有的制衡瞬间崩溃，反而更乱了。

　　跟着，有些官员离奇的死在家中；贪官家的银两出现在各地追月阁的起义队伍中；官家印刷的书籍里居然出现了痛斥皇帝荒淫无道，朝堂迫害妇女的内容。

　　越来越乱，皇帝焦头烂额。

　　就在此时，最近最得宠的刘贵妃提议，借着清明节日举办一场皇宴，宴请文武百官，以便缓和近日来糟糕的朝堂关系。

　　皇帝觉得有道理，允了。却不知道整个后宫有一半贵妃都是我们追月阁的人，自然也包括刘贵妃。



　　……

　　皇宴日黄昏，清明时节雨纷纷。

　　我合上伞，推开后花园弄堂的大门。

　　唐殷就斜躺在地上，用一根丝线垂钓面前的小鱼池

　　我停顿了一下，道：“今日皇宴，你被邀请了却没去，不怕陛下震怒吗？”

　　唐殷冷笑一声，没回答。

　　我心里也就有数了。

　　“看来你是察觉到危险了，也对，虽然我很恨你，但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有能力的，不像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废物。”

　　唐殷仍然背对着我，声线玩味中透着股沧桑。

　　“谢谢娘子，那娘子可知道，相公这番是怎么输的？”



　　我从伞柄中抽出匕首，默然走近，只犹豫了半秒，就一刀捅进他背里。

　　唐殷浑身一颤，跟着迅速转过身来捧起我的肩膀，眼神癫狂而自嘲。

　　“我喜欢养鱼，此道最紧要的两个问题，就是鱼会跳出来，或养的太肥撑烂了鱼塘。

　　“但没想到，最危险的，是第三个问题。”

　　唐殷染血的指尖在我嘴唇上揩了揩，自己也苍白的咧起嘴角。

　　“那就是，不忍心吃鱼，但鱼忍心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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