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天空澄澈而明净，是空灵的蔚蓝色，点缀着细碎轻薄的云朵，明晃晃的太阳几乎没有被遮掩。

        每年9月1日，当头顶上的时钟接近11点钟时，国王十字车站白色的站台上，除了穿着西装衬衣打着领带，行色匆匆的人。还总是会出现一批穿着打扮奇奇怪怪的人，提着或者推着巨大的箱子，带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宠物——甚至还有没有装好的，站台上乱跑乱窜的猫咪、蟾蜍、扑扇着翅膀的猫头鹰。这让赶时间的男士女士也忍不住侧目打量。

        但事实上，不论他们现在对这些人的印象是有多么深刻。然后他们登上火车或者走出车站。这段记忆就会渐渐模糊以致消失。

        “哦，麻瓜、麻瓜们——”小天狼星的母亲、卡纳克的伯母厌恶的掩着鼻子，在努力保持仪态的同时喋喋不抱怨，“要我说霍格沃兹特快早就该独立出来了，每一年都从浊臭麻瓜们穿过，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巫师们的魔力效果…尤其还有孩子们…”她把自己的两个男孩儿努力往自己身侧拢了拢。

        小天狼星灵活的躲开他母亲的手，对卡纳克怪模怪样地翻了个白眼儿，夸张地比口型:“——她又来了。”

        罗齐尔·布莱克夫人温温柔柔地打断了她有些激动的嫂嫂:“——好了，沃尔布加，我们到了——”

        卡纳克忍笑向小天狼星摇摇头，经过她与这么多年的观察，母亲倒也不是认为伯母说的不正确，多半是因为这么说有损布莱克在魔法界中形象，毕竟不管怎么说，现在巫师界有一半以上是混血。

        不论是为了政治面貌、站位、还是所牵扯利益，布莱克家族都不可以主动挑起事端，起码在表面上要与混血和麻种巫师和谐相处。比起其他人，伯母沃尔布加的确更加激进，显得口无遮拦。纯血和麻种的矛盾逐渐加剧。在这样的局势下，布莱克想要保持中立，就一定要让人抓不到机会，伯母的行为，属实是有弊无利。

        布莱克一家朝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之间的坚固的金属屏障走去——然后穿过这道屏障，就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著名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所在地。

        铸铁的拱门挂着金色的牌子写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古老猩红色蒸汽列车冒着滚滚浓烟，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在一个多世纪的历史中年年不辍，载走无数小巫师，奔赴霍格沃兹，它负担着魔法界下一代，也可以说是魔法界未来十几年后的中坚力量。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刻上了岁月痕迹的棕红色站台，才是一切的开始。

        多米达艳羡地看着各自推着箱子的姐姐，挪到同样被哥哥扔下的雷古旁边，试探地扭扭小屁股撞了他一下，“雷古，你哥哥今年也要走呀……”

        看到一直不知道想什么的黑发小男孩软糯糯地抛来一个疑惑的眼神，她又瞟了走在前面的姐姐们一眼，鬼鬼祟祟压低声音，“我知道你一定也很难过对不对，”小女孩感同身受地安慰他，像是找到组织，“你这两天哭了几次？没关系，我不笑话你。”

        雷古费尽力气才明白多米达要表达什么意思，大大的眼睛里盛满大大的惊讶:“你哭了！因为你姐姐都上学去了！？”

        小姑娘躁得满脸通红，有些恼羞成怒，跺着脚去捂他嘴巴，“你小声一点！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我为什么会伤心，”雷古不可思议地反问，“我盼了那么多年——我哥终于走了，没有人大半夜再在隔壁蹦迪；没有人再把家里所有鞋带偷走钓鱼；没有人再在我屋子里藏满各种稀奇古怪的烟花炸弹，在妈妈发现后推到我身上……哭、我怎么可能会哭——”

        小姑娘浅褐色的小卷毛竖起来，目瞪口呆，心底有一种复杂情绪仿佛马上要压到姐姐们离开的悲伤，愣了一下，礼貌地对她难以想象的不幸遭遇表达出起码的尊重，干巴巴地憋出一句，“那、那你真可怜。”

        前几节车厢已经坐满了早早到达的学生，拥挤地人群，嘈杂的讲话声像是沸腾的油锅，布莱克夫人在站台上轮流附身轻吻孩子们的脸颊，布莱克先生一手牵着哭得鼻尖通红的小女儿，一手把箱子递上火车，嘱咐着要给家里来信，让贝拉照顾好妹妹们……

        卡纳克学着纳西莎的样子，微笑，连连点头，心不在焉看到伯母拽着小天狼星的耳朵，尖叫:“——我看你敢给我闯祸——”

        小男孩脚跟离地，哎哎直叫，“知道知道——”

        眼睛一转，趁他妈手上一松，像条撒了欢的野狗似地转身钻到车厢的人群里，伯母尖声叫，“小天狼星！”怒火中烧，气得捂住心口

        贝拉迫不及待地接过伯母手里堂弟的行李，对金头发和黑头发的妹妹使了个眼色，卡纳克和纳西莎对视一眼，趁机打断还在板着脸说教的布莱克先生，拖着箱子登上特快。

        嘟——

        红皮列车即将启程，拉响气笛发出尖锐的哨子声。站台上挥着手的巫师被远远地甩开，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打扰，让一让。”

        “哎！艾玛，这里——”

        还没坐下的高年级学生吵吵嚷嚷、呼朋引伴。贝拉一上车就不见了踪影，卡纳克看到拉走她是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服高高大大的男生，心下了然。

        对着纳西莎竖起两根食指，缠缠绵绵地勾在一起，试探地眨了眨眼，看金发小姑娘似笑非笑地微微颔首，惊叹:“wow……”

        卡纳克任劳任怨的拉上贝拉扔在一边的箱子，看到那头包厢里有两个长发女生在大声呼唤着，对纳西莎欢快地挥了挥手，“你去吧，这个我给小天狼星送过去。”她向那边指指，“还不过去吗”

        卡纳克顺着过道往前走想找一个没人的隔间，突然一个滑门打开，出一头灿金色的卷发。

        卡拉克被一把拽了进去，惯性作用下一个趔趄跌到了女孩旁边。包厢里还有两个人，看上去也是一年级新生。丽塔热情向卡纳克介绍:“这个是阿伦，这个是艾丽丝，我们刚刚认识。”又面向两个人，“这是我朋友，卡纳克。”三个人礼貌的互相打了个招呼。

        讲真的，两辈子了，卡纳克一直对丽塔超乎常人的社交能力叹为观止，在上车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她迅速和两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儿，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咱们就只能说——绝。

        随着列车继续向北行进，窗外的景致变得越来越荒凉，过道上追追跑跑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售货员推着金灿灿的小车摇着铃铛，推开一个个包厢的门，每一个刚刚脱离了父母管理的孩子，都会乐意购买一些常见或稀奇古怪的小零食。

        卡纳克拿着一根甘草魔杖在嘴里吮着，脸色复杂地注视着丽塔抓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多味豆塞到嘴里。

        “真的会好吃吗？”坐在对面儿的男孩儿终于忍不住了。

        卡纳克快速把自己刚刚买的比比多味豆递了过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男孩儿犹犹豫豫地接过去，撕开一道口子，抬手示意其他人来点，卡纳克敬谢不敏，继续吮着甘草魔杖。

        意料之中，小阿伦先生的表情交织着震惊迷茫恶心，显得甚至有点诡异，卡纳克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会，对啊——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再扭头心服口服地看看还在大嚼多味豆的好友，由衷道:“真是个狠人。”

        “啊——什么？”

        丽塔没有听清，疑惑反问。

        “哦，我要去给小天狼星送个行李很快回来。”卡纳克有意撇开话题，顺手把甘草魔杖的下端掰下来塞到了丽塔嘴里，站起来拍了拍她的金色卷毛。

        越往后走包厢的人越少，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卡纳克顺利地找到了那抹背对着包箱门的棕栗色短发。

        刚刚拉开门，白色的不明物体直直地冲她飞来。

        卡纳克灵巧闪身避开，小天狼星和波特家的那个小子兴致勃勃的用魔杖指挥着纸团在空中胡乱飞舞。

        报纸揉成的纸团横冲直撞的向坐在里侧的一个红发碧眼小姑娘飞去，眼看就要砸上去——

        卡纳克向前迈了两步，不仅不慢地挥挥魔杖，纸团在空中变成一束红艳艳的蔷薇，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白皙纤长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接住花束，向前微微一递，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你好，我叫卡纳克，卡纳克·布莱克——”

        女孩明星清透的绿色杏眼泛起涟漪，染上雀跃，脸颊晕上一抹兴奋的红，和她的红头发相得益彰，“噢，魔法——我叫莉莉，莉莉·伊万斯，很高兴认识你。”

        黑发女孩儿怔了怔，马上又愉悦地笑了起来，用魔杖点点莉莉手里攥着的蔷薇，银色的光芒从花瓣顶端倾泄而下，碎碎的星耀中，红蔷薇变成了白色的百合。

        她眨眨眼睛，煞有其事地对莉莉说:“当然，莉莉，是的，我想——lili的确是更好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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