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意外
“唉，等等别走，你看看那个是不是方静怡？”忽地身旁停下一人，这个女孩子拉着旁边那个女孩子，一边对照着手机上显示的那张图片，一边打量着方静怡。
接着越来越多人留意到方静怡。“方静怡，加油啊！我们看好你啊！”一个接一个的校友热情地打着招呼。
都是在跟她说话吗？有些局促不安，方静怡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等她回应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已经闹了一个大红脸。但是她一点也不排斥这种感觉。好像很多人成了身后最坚强有力的后盾，一直在鼓舞激励着她。
方静怡满怀信心地期待着，淘汰赛！一定要出好成绩！
这样才不会辜负这些可爱的人啊……
前方又走来几位高年级的男生，抱着篮球，穿着球服，像是准备去篮球场打球。等看到方静怡时，一个个眼前一亮，“方静怡学妹吗？那个能请问你这个姿势是怎么做到的吗？”
妈呀，连学长都来请教自己了，方静怡口齿不清，“那个…是哪个？”
“就是这个。”其中一个学长将手机打开，点击校园网的版面找到了好几个方静怡打篮球的照片，放大其中一张，“就是这个运球姿势怎么做到的！”
“这个啊，是这样，你运球的时候注意姿势……”方静怡接过球，边说边示范，心中被满足感充实，这种感觉是她从所未有的……
教师办公室，好几个老师也在讨论篮球赛，几个表现出众的学生名字，时不时被念叨。
“体育队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那可是没得话说。”
……
“老许啊，你们班那个方静怡上了校园网，我就说她有出息吧。”美容班班主任对于方静怡地印象极其不错，对自己的看人眼光更是自信满满。“咱们学校里的这些孩子，别看学习成绩不怎样，但其实也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孩子。”
许凌志突然被点到名，自然高兴，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盯上他们班唯一的女学生了，赶紧打了个马虎眼，“这孩子，学习不行，就这点厉害，能为我们班争光了。”
“那何止是争光，你看现在有哪个女孩子打篮球打得这么好，你敢说能力不是胜过你班上那几个混小子？”韩雨桐也开口说话了，她将手中的手机放在桌上，便见手机屏幕的页面正是在校园网那一页，正摆着的就是方静怡投篮的标准姿势，英气逼人。
“你看。”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热茶，美容班班主任附和，“能得到咱们美女老师韩雨桐的肯定，说明这孩子真心不错。”
许凌志面上没什么反映，心里却也是得意得很。当下问，“怎么？下一次的淘汰赛，韩老师要一同前往看这些孩子表现如何？”
看了一下淘汰赛的比赛时间，韩雨桐确定那天没事以后，点了点头，微笑，“我觉得可以。”
“这样不仅仅算是一方面肯定孩子们，也是在为他们加油打气。”
同韩雨桐击掌，许凌志轻松一笑，“钳工加油！”
这几日的篮球赛，许凌志都在现场，亲眼见证方静怡在场上的发挥，那群孩子们的热血也在鼓舞着他，让他唤起学生时代的记忆。
老师，也曾年轻过。
进入淘汰赛的名单已经出炉，大课间时间，广播台将名单报了一遍，并提示可以在宣传栏上再确认，“希望进入淘汰赛的球队，能挥洒青春的汗水，创造辉煌。”
一整节自习课，薛俊辉是睡过来的，被课间的吵杂声吵醒，当下有点不悦。听完广播里的通知，想到方静怡他们最后一场小组赛输得这么惨，不禁有些可笑。
回头撇了一眼，看到方静怡还埋首在课桌上涂涂画画，一副呆样，薛俊辉心里冷笑一声，呵~淘汰赛又有热闹看了……
将篮球场上所有的定位点画出来，方静怡安排好三人分别站好的位置，将纸摊在周泽的桌上，“我想在淘汰赛那天，我们三个阵形得变化一下。”
周泽看了她一眼，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队里最弱的便是晓萧，首先防守跟抢篮板他是有所欠缺，只能通过我们两个打配合。”抬眼看了一眼那少年，方静怡等他发话，后面的队伍只怕会越来越强，如果长期只使用那一个战术，很容易被对手摸清路数。
方静怡能想到的，周泽当然也想到了，只见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触在纸面上，他提点了几处，“到时候你们把球引到三分线外以后就在这里散开，分别拦着人，然后传球给我……当然，战术只是战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班长不愧是班长，这么简单地一说，让人心里都有了数。
“那我们就在比赛前一天练习一下。”随后回头瞪了王晓萧一眼，方静怡戳着他的脊梁背，“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传球的准心一定要准，你看你有几次传球能传到我手里？每次都被对手截胡。”
王晓萧尴尬地默不作声，想起有一次比赛中，他竟然把球直接丢到了对手的手中，全场哄堂大笑，想起来还觉得丢人。但他发誓，真不是故意的……王晓萧小声嘟哝了一句，“等下放学我就去打篮球，一定把准头练好！”
方静怡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和周泽讨论战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比赛前一天。
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许凌志的课，没人敢翘课，不过许凌志知道班上几位球员要练球，刻意将课讲快些，难得本学期第一次没拖堂甚至还提前十分钟下课。
一帮学生抱球的抱球，抱书包的抱书包，哄哄闹闹地从门口一涌而出。
方静怡赶紧在篮球场上占了一个位置，借来两个篮球，其中一个给王晓萧单独练习投篮准头，而方静怡和周泽两人则专注练习传球，培养默契。
“晓萧，你好好听着，在比赛时走位很重要，在带球的同时，要注意护住球，不要让球被对手抢走，然后你要寻找合适的机会将球传到队友手上……”说起来可能不容易懂，方静怡边运球，一边解释着，最后把球丢到那小子手里，抬了抬下颚，“懂了吗？”
将早已记在脑子里的流程在心中过了一遍，王晓萧也有了几分把握，“记住了！”用力地拍了拍篮球，王晓萧可以表现得信心十足。
“你先练习运球上篮，班长，我们也练习一下。”拍了拍另外一只球，方静怡跟周泽就在另外一边互相传球。
王晓萧看着两人走到距离不远的地方，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手里的篮球，用力地拍了两下篮球，一个健步挺身上篮
“哎呀！”方静怡和周泽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王晓萧抱腿倒在地上。
“晓萧，你怎么样？”周泽和方静怡迅速上前，方静怡将人扶起，靠在自己的胸口，周泽俯下身子检查王晓萧的伤势，常年平淡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不常见的情绪。
“疼…疼……疼……”抱着右腿，王晓萧身上的校服短袖已经汗湿了，身形微微抽搐着。
“你别动！”耐住语气中的担忧，方静怡示意周泽将王晓萧的脚上的帆布鞋脱下，原本光滑的脚踝已经肿了一圈，周泽试探性地伸手指轻轻点了点，“疼不疼？”
“啊啊！疼疼疼……”王晓萧倒吸了一口冷气。
“应该是脚崴了。”周泽仔细查看了一下王晓萧的伤势，作出判断，“要送医务室。”
王晓萧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崴到脚，明天就要比赛了，心中一急，“我包里带了一些跌打损伤药，喷点就好了我还能继续练习……”
周泽的目光落在了王晓萧的白色的帆布鞋上，心头泛酸，比赛的时候，他便是一直穿着这双鞋，学校的篮球场地本就是塑胶跑道，帆布鞋摩擦力小，加上昨晚下了雨，这会出太阳晒的差不多了，可是免不了有几处积水……
晓萧，他一直都在很努力……
方静怡紧抿着唇，俯下身子，“周泽，把他放我背上来。”
“静姐你要干什么？”微微有些抗拒之意，王晓萧拼命地摇着头，“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都肿成这样了，你敢说你走路不疼？”语气中带着几分斥责之意，周泽的面容更是带着几分冷色，他沉下脸，双手放在王晓萧的手胳膊下，从身后将人给抬起来，“静怡，我来。”
方静怡楞了楞，班长这么叫她，还是第一次。
趁着方静怡没有反映过来，周泽已经在王晓萧身前半蹲下去，“晓萧，上来。”终究是拗不过两个人，王晓萧的身形单薄，周泽将他背起来压根不费力。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趴在周泽背上的王晓萧依旧在劝说着，“班长，我可以的！我没有那么弱！你要相信我！”
“闭嘴！”头一次觉得这小子这么啰嗦。
王晓萧：“……”
总算是到了医务室，如今是篮球赛，打篮球时不时就有几个崴脚抬进医务室的，校医见怪不怪，简单的包扎以后，鼓励地看了王晓萧一眼，“你这是我这周见到崴脚最重的，你真有出息，疼成这样都没吭一声。”
痛肯定是痛的，王晓萧现在的面色已经渐渐苍白，唇瓣如同雪一样，依然强撑，“静姐……我没事……”
“医生，他这样还能打篮球吗？”方静怡问。
“肯定不行了。”校医觉得真是了不得，摇了摇头，一边清洗手上一边回答，“他这个伤势，想下地，没个把星期都不行，你还想打篮球？”
“不！我可以！”为了证明自己可以，王晓萧挣扎着就要下床，方才只是将右脚放在地上，钻心的疼疼得他后背直冒冷汗，小脸又煞白几分。
“王晓萧！你给我好好躺着！”方静怡难得生气，喉中嘶吼出这句话，又有些后悔，是不是太凶了……
“都怪我！都怪我！”责怪地狠狠锤了胸口几下，王晓萧满是自责，“我应该做好热身的，如果我注意一点的话……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明天就要比赛了……”
医务室里气氛凝重。
在里间收拾药剂的校医，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他们，叹了一口气。
夜里的风很凉，吹在人身上像刀片一般，切割走热量。
方静怡将外套随意地套在身上，坐在冰冰凉凉的石椅上，看着寥寥无几的篮球场，心头冰凉。
晚自习已经下课了，教学楼前的陆续有学生走了出来，教室灯火通明。
青春的记忆大概还有一部分是在操场上，即使晚自习下课后仅剩的半小时时间，也依然还有一小戳学生愿意在操场上挥洒、奔跑。微弱的路灯灯光错开着他们的身影，有些影影绰绰。
与操场上的热闹相比，看台上只有一道孤独的身影，伴着风声。方静怡默默坐着，少了时常陪伴左右的聒噪的王晓萧，方静怡显得有些不习惯，此刻王晓萧应该是在寝室养伤然后一边沮丧埋怨自己的没用吧
手机信息提示音“叮”的一声响了，方静怡点开信息页面，眼睛瞬间发亮。
“你现在人在哪？我找到了明天代晓萧上场的人。”
“篮球场桂花树下的石椅。”指尖在键盘上移动，消息瞬然发送出去。
没过多久，方静怡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周泽来了。
方静怡猛地转过头，惊喜的神情停滞在周泽身后的人影出现的那一刻。
“明天，就让他上场。”周泽的语气清清淡淡，他让开身子。
那抹高大的身影走近，他的身影被头顶上方的路灯打在地面，拉的很长……很长……
方静怡眸中从惊喜到疑惑，到不解，四周安静地听得到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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